《墨染江山》幽小默

17、十七

　　曹将军笑着说道：“家父一直想找的那位妾室，是一位左眼下有一点痣的姑娘，唐姑娘正好是家父要寻找的姑娘。姑娘入门时才十四岁，刚好是那年姑娘便失踪了，我们家人寻了姑娘好久。家父说姑娘离家前脑袋受了伤，记忆有些不清楚了，唐姑娘是不是不认得我了？”
　　“冒昧问一句，令尊今年贵庚？”我嘴角抽搐着。
　　“七十六了。姑娘当真不记得了？”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曹将军啊，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啊，你搞错了。”
　　“姑娘虽然改名换姓，但姑娘的容貌与家父给的画像十分相似。莫非。。。姑娘是嫌弃家父年老，不愿和我回去了？”
　　“不是嫌弃。。。”哪里是嫌弃，是非常嫌弃好不好。
　　曹将军有点不高兴了，看上去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我暗暗叹口气，看来我是不能直接拒绝了。
　　我抬头看见满屋的人都看着我。
　　曹将军和林语尘都看着我，连临川也回头望着我，李婶更是识相地让到一边。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我走到临川面前，认真地看着她。
　　“怎、怎么了？”临川有些不自然地看着我。
　　我微笑着转向莫名其妙的两男，平静却坚定地说道：“抱歉，曹将军，我早已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那曹将军愣了下，随即问道：“这是何故？”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说道。
　　曹将军又愣了一下，却并不放弃，“姑娘既已嫁入我们家，又怎可和他人。。。”
　　此时林语尘也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我再次转向临川，无比柔情地注视着她。余光瞥见旁边的两男都紧紧盯着我们。
　　“小川，其实，我从见到你的时候就一直。。。。”我顿了顿，双手按在临川的肩膀上，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温柔地说道。
　　临川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幸亏我及时扶住了她。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咳、咳。。。”曹将军轻咳了下。
　　“那个，唐墨姑娘若是当真不愿，直接明说就好，不用这样的。。。”他看了眼我和临川。
　　“曹将军，我是认真的！”我反驳道。
　　没等曹将军再开口，我再次对着临川说道：“虽然你是小姐，我是奴婢，但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未变。”（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心里再吐。）
　　临川嘴角抽搐着，愣是憋不出一句话。
　　我瞥了眼曹将军和林语尘，他们脸上的神情明显还是不相信我，
　　我深吸了口气，为了增加可信效果，之好对不起临川了。
　　我双手捧起临川的脸，蓦地将脸凑了过去。（以下情景请自行想象）
　　“啊！”李婶惊讶地叫了声。
　　我已经放开了临川，不满地瞥了眼李婶，没见过女同啊，真是大惊小怪。
　　临川呆滞地站着，我怀疑她已经彻底短路了。
　　再去看曹将军和林语尘时，他们早已傻眼了。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全傻了。
　　“咳咳、咳咳。。。”曹将军猛咳了一阵，脸上浮现尴尬之色，大概是觉得要真把我找回去只会败坏他们家名声吧。“既、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曹将军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我撇撇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拍了拍仍旧傻愣着的临川，冲她笑了笑。
　　“忘了刚刚的事吧！”我嬉笑着说道。
　　临川又愣了一下。
　　“唐————墨！”临川咆哮道。伸手就要来抓我。
　　我赶忙跑到李婶身后，笑着看临川如饿狼般朝李婶扑来。
　　“小川小姐，别。。。”李婶话还没说完，临川已经撞了过来。
　　我赶紧又跑到一旁的屏风旁。
　　临川生气地看着我，扑过来又要抓我。
　　“别闹了！”一直坐着的林语尘突然发话了，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们三人都停下了。
　　“唐墨！”他生气地喊道。
　　我赶紧走到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我撇撇嘴。
　　“直接拒绝就可以，为何如此生事？”
　　“直接拒绝？你说得轻巧，那可是个将军，就算是认错人，竟然遭到一个奴婢的拒绝，你想想他的面子挂得住么？”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况且，我说他认错人了他也不信我啊。”
　　“。。。。”林语尘沉默了。
　　“我可不想和人家结怨，只好。。。出此下策。”
　　“那你怎么不找李婶？”临川一脸怒气地瞪着我。
　　“。。。那也太离谱了吧。。。李婶的年纪都可以当我妈了。。。”我无奈道。
　　“你！”临川和李婶同时瞪着我。
　　“我没有恶意的。。。”我赶紧摆摆手。
　　“李婶，你先带小川回房间。”林语尘说道。
　　临川疑惑地瞥了眼林语尘，再望望我，对我挥了挥拳头，忍住了想过来揍我的冲动，和李婶一起出去了。
　　“那我也走了。”我刚想走出去，林语尘突然拉住了我。
　　“我有事问你。”
　　“啊？什么事？”我回过身来。
　　“刚刚你说。。。”林语尘似有些不愿开口。
　　“说什么？”
　　“说你。。。心有所属时不像在说谎。”他认真地望着我。
　　“。。。。。”
　　“是啊，我没有说谎，你就想问这个？”我淡淡地说道，眼光飘向别处。
　　“。。。。”他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我刚想出去，却听到他淡淡地问道：“是那个人么。。。”语气里有浅浅的忧伤。
　　“哪个？”我不解。
　　“那个蓝衣男子。。。”
　　“。。。。。啊？”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说许离轩？
　　“才不是，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些好笑地看着林语尘。
　　“那你。。。”林语尘欲言又止。
　　“你有朋友么？感情特别深的那种？”我打断他。
　　“。。。。曾经。”他的回答很简短，曾经两个字却如此孤独而伤感。
　　我不想问原因，或许就如同我不想说琳的事一样，他同样也不想提。
　　曾经么。。。琳，也是我曾经的好朋友么？我不知道，那两个字的含义，或许就生生切断了我所有的期待。
　　在这件事上，我跟他似乎有同感啊。。。
　　抬头，我们相视一笑，随即都愣住了。
　　我愣住了，因为他又笑了，那释然而又带着些许期待的笑容，如雨后洗过的天空，湛蓝得晃眼。
　　他愣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为这默契的笑么。。。
　　我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房间，千草抓住我问着刚才的事，我简单地跟她描述了一遍，省去那些不该说的场面。
　　“刚刚小川小姐很激动呢，真的没事吧？”千草担心地问我。
　　“没事、没事，她很快就忘了的。”我自信地笑笑。
　　“你怎么知道？说起来你好像很了解小川小姐。。。”千草歪着头看着我。
　　“呃。。。。。”我一时语塞，我了解小川么？其实我并不了解她吧，我了解的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琳吧。
　　“哎。。。”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千草，休息去了。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柔柔地落在我的面庞时，唤醒了我。
　　我摸了摸温热的半边面庞，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洗漱去了。
　　我看了眼千草纹丝不乱的床铺，这丫头，起那么早干嘛。。。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我就跟着千草一起打扫庭院，临川还在气头上呢，我可不敢去惹她。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啊。。。”我一边机械地挥舞着扫把一边不住地感叹。
　　“什么事？”千草停下扫地的动作，好奇地问我。
　　“唔。。。”我歪着头想了想。
　　“像是来到这里，去了京城，有人为家父提亲之类的。。。”
　　“是吗。。。”千草轻声答道，继续扫地。
　　树上的蝉鸣声令我不禁驻足，我呆呆地望着从繁茂的树叶缝隙洒下的点点日光，破碎而纯粹。
　　突然，从大门那里传来了嘈杂声，似是侍卫与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我天生的好奇因子被调动起来了。
　　“千草，大门那里好像有什么事，我去看看。你先辛苦下哦！”我冲千草抱歉地笑笑。
　　千草点了点头，微笑着示意我没有关系。
　　我跑到大门那里，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跪在地上，正和守卫争论着，守卫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了？”我跑到守卫旁边，疑惑地问他。
　　“都是这家伙。。。这些天天天跑来这里，说有事要拜托少爷，从少爷去京城的那几天他就天天来这里了，少爷最近那么忙，哪有时间理会他。”守卫看上去很不满。
　　“我是真的有求于林少爷啊，守卫大哥，你就让我见林少爷一面吧！”书生模样的人声音有些嘶哑，隐约带着哭腔。
　　“走开走开！来历不明的人怎能让你进去！”守卫更加不耐烦，但是显然并不打算动手，只是定定地站在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