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羁绊》SsindyY

50、五十、迪士尼乐园之行（后篇）

　　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小瞳或多或少能察觉得到。

　　首先，高跟鞋很少穿了，与此相配的套装、长裙也因此不被问津；第二，对化妆不再上心了。五颜六色的Chanel眼影拼盘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艳红、亮粉等过于鲜艳的唇彩连同Marc Jacobs的香水瓶一起被丢进了抽屉的角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对男人的兴趣度大幅下降了。最近一次令她心动的男生是之前拜托他打进电话来的诸星大。他外表帅气，家境好，性格阳光，几乎符合小瞳挑选男友的一切要求，而他也对小瞳颇有好感。然而，他似乎对小瞳和牧绅一的关系有所误解。“敢动阿牧的女人，那我岂不是死定了。”奇怪的是，对于这段死在摇篮里的恋情，小瞳竟毫无遗憾之感，也不打算挽回。

　　所以，当藤真说出那番话之后，小瞳不得不开始仔细思索这一切：健司说我变亲切了，大概是因为从恋人褪为朋友之后，两人反倒可以坦诚相待，不需顾忌太多。

　　“真的是这样吗？”深津一成的脸蹦了出来，“对其他的男人无所顾虑，难道不是因为在心的一角，已经住进了一个特别的人吗？”

　　小瞳摇摇头，想让脑海中的深津闭嘴。“你这个笨蛋懂什么，快滚出去！”

　　“笨的人是你哟。听见千寻说我喜欢真由子，你勃然大怒；看见我和收银员说笑，你怒不可遏；你一次次的以‘救我一命’为由出现在我身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他神情认真，就像严厉的语文老师一样，调高眉毛纠正小瞳的语病。

　　小瞳顿觉浑身僵硬。出乎意料的念头占据脑袋，害得她头晕眼花。她猛地从长椅上跳起，乐园里的游客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样的事，不可能的。那样的事！不会吧。

　　小瞳呆立着不动，却感到喘不过气来。平时不曾注意到在哪里的心脏也强烈地表达着自己的存在，在胸膛内拼命搏动。她像被人追赶似的加快脚步，想逃离这个令她产生可怕想法的地方。

　　“哎哟！”

　　只听一声惊呼，小瞳的右肩随之感到一阵钝痛。她回过头，只见一个少女倒在地上，眼里流露出责备的神情。小瞳这才意识到自己撞倒了她。

　　“呀，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女孩摇摇头，利落的起身，抖掉身上的尘土。

　　“哎？这不是小瞳吗？”说话的是女孩的同伴。他身材高大，朝天的刺猬头令人印象深刻

　　“阿、阿彰？？”小瞳缓缓瞪大双眼。

　　“真的是你呀。”仙道彰摆出一副阳光般无懈可击的笑容，“好久不见了。”

　　被撞倒的女孩用疑惑的目光轮流扫视着仙道和小瞳。她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女孩子，同时也具备端庄的气质；衣服虽然并不高档，但从选料和搭配上却能看出格调。

　　“啊，忘了给你介绍。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水野君惠。君惠，这位是铃木瞳小姐，是我的，呃，是我的朋友。”仙道回答得有些迟疑。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水野君惠挑高了眉毛，显得有点意外。她的眉毛没有经过修整和描画，形状很自然。两人互致问候后，君惠转头对仙道说：“灰姑娘城堡那里有灯光表演，我先去那里等你。”然后以漂亮的姿势向小瞳鞠躬，离开了。

　　君惠走远后，小瞳问：“女朋友？”

　　仙道发出低沉而流畅的笑声。“怎么会。她和我是一个系的同学，我经常借用她的笔记，为了道谢才带她来这里玩。”

　　“是吗？”小瞳不置可否地答到。她认为水野君惠是个乍看很平凡的姑娘，长得又不是很漂亮，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肯定是睁开眼睛生活着。

　　“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我和同伴走散了。”

　　“这样啊。”仙道毫不怀疑地相信了小瞳的回答。不，应该说他早就看出了端倪，却不会不留情面的指出来。这就是仙道的特点，面对周遭，他只投出方便接球的速度。小瞳忽然觉得他的家人应该很幸福。

　　“阿彰，有件事……”小瞳停下脚步，一脸发白。仙道也吃惊地站住，右脚不小心踩到了左脚跟。小瞳沉默不语，假装吸了两三下鼻子后才说：“去年，在广场饭店发生的事，南千寻已经告诉你了吧？”

　　仙道摇摇头。“她什么都没说。”

　　这次轮到小瞳惊讶了。“你……莫非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愿意亲口告诉我的。”

　　小瞳的目光低垂下来，开始诉说。她说得很慢，好让自己也听得清楚。

　　“……所以，我和三井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仙道柔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像垂钓的人发觉鱼竿前端的钓饵微微震动时的表情。

　　“我知道。”

　　“哎？”

　　“我差不多猜中了。”仙道名副其实地笑得眯起眼，“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对不起。”为了说出这句话，小瞳好像一直停止呼吸等待着，有点喘不过气来。

　　“别这么说，我也有错，让你受到伤害。” 仙道正视着小瞳，视线却并不咄咄逼人，“你能亲口解释这一切，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已经不再受那次事件的禁锢，打算重新开始了。”仙道略微停顿，好像在思考如何措辞。“怎么说呢，以前的你，光鲜靓丽，又有点蛮横无理——抱歉——一副钻进牛角尖的样子。但是现在呢，总感觉你成熟了很多。我想这种转变并不都是因为那次事故，因为我认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让你发生这种转变。不管是谁，我很羡慕那个能让你变得更完美的那个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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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津一成和牧真由子从鬼屋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六点。

　　“是灯光哟，灯光。”

　　“可是、可是深津先生也不必伸手碰它吧，真吓人。”。

　　见真由子心有余悸地皱起脸，深津也想配合她夸张地做个浅显易懂的困扰表情，可惜不太成功。

　　深津本以为这次约会会很尴尬，但没想到真由子是个亲切开朗、自然不做作的好女孩。和她哥哥的沉稳温和不一样，她活泼多话，有点静不下来，非常可爱。也正因如此，深津决定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真由子，”深津对她直呼其名，只是为了不和牧绅一的称呼搞混，“有件事我需要坦白……”

　　真由子回过头。“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千寻说的那些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深津摸着后脑勺，有点难以启齿。“我……在高二的时候，我曾经在篮球赛的看台上见到你的身影。你神情焦急，呐喊助威。我的确是……有点被吸引了。”为了不让真由子产生误解，他又马上说出“但是”。“但是，处在那个年龄，总是不经意地被周围美丽的事物所吸引。那并不意味着自己想把它占为己有……”深津努力找出词语表达。他心意已决，没有任何困惑，但是要对别人说明自己明白的事，他不是很在行。“这件事被队友知道了，又被添油加醋一番，便成了大家练习后的谈资。没有人听我的反驳，渐渐的，我也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那个女孩儿，让大家拿这件事开个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总之，那种感情很难描述，但不是……不是恋爱的那种感情。”

　　真由子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另一种表情即将浮现。但深津看不出那是什么表情。说不定她也不明白自己对什么有感觉，所以才做不出表情。人们只有心里理解了，才会把情绪浮现在脸上，表情不会随意造反。只是，有时候它会稍微抢先一步。

　　真由子的眼睛不停地眨动，正咀嚼着深津的话。不久，终于理解了，她紧绷的脸颊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终于，表情也具体了起来。

　　深津认为那是“如释重负”。

　　“你说的是真的吗？啊，太好了！”真由子笑出了声。“老实说，我也不太相信千寻的话，不过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听见深津先生这么说，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话题好像忽然被打断了，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深津先生觉得小瞳是个怎样的人呢？”真由子仰望着深津，突然转换了话题。由于她的眼神太直接、语气太认真，深津不敢笑出来。

　　“小瞳和我是一起长大的，她的个性，我还是很了解的。她长的漂亮，家里有钱，又受男孩子欢迎，但是嘴巴很毒，高傲的不可一世，总之就是彻头彻尾令女孩子们看不惯的那种人。我们之间也发生过好多事，也经常吵架。我觉得她是因为内心很寂寞才会有这种独特的个性的。但是，就在最近，我发现小瞳变了。”真由子的语气虽然平淡，眼睛却炯炯有神。“她嘴巴虽然不饶人，但态度变得很亲切，也愿意敞开心扉，真诚待人。”

　　“是吗？”深津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瞳昨天歇斯底里破口大骂的面孔。

　　“深津先生果然没有发现吗？”

　　“总之，她对我的态度还是很苛刻。”

　　真由子笑了。“那是因为，让小瞳发生这种改变的正是深津先生您啊。”

　　深津怔立当场。“我？”

　　真由子用力点头。“话说到这份上，深津先生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深津突然退缩了，就好像被人告知鼻子上有脏东西一样。

　　“小瞳她……喜欢你啊。”

　　这句简单的话，听起来强烈得几乎令人窒息。迷迷糊糊看过的东西，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结果真相竟然令人难以想象。直到视线对准了焦点，才恍然大悟。

　　“大家都说我有点迟钝，不会察言观色，如果连我都有所察觉了，那么小瞳对深津先生的感情流露应该算是很明显了。但是，我猜小瞳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感情吧。她因为害羞，就假装生气，所以才会对深津先生恶语相向。”在这种情景下真由子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响起，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凝重，又好像带着点虚幻。

　　“我不知道深津先生是怎样看待小瞳的，但我觉得不管怎样你都应该了解她的心意。你知道吗？女孩子只有遇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时，才会不知不觉间发生积极的转变。我昨天和哥哥吵架时提到的伊织姐，她以前也是个高傲的大小姐，遇见哥哥之后，才渐渐变得温柔。我虽然不支持他俩在一起，但我能感受到伊织姐是真心喜欢哥哥的。至于小瞳，她本质上是个跳脱而善良的好女孩，因为遇见了深津先生才得以卸下伪装，我真的很为她高兴。”

　　这次的沉默时间很长，时间像是戛然而止。

　　“灰姑娘城堡的灯光表演要开始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好像咒语解除一般，真由子的声音又变得欢快起来。她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前走去。

　　被扔下的深津在原地呆立了好一会儿。如果不能将刚才的对话好好放在心里，恐怕就会像重心不稳的小船一样，稍一风吹便会摇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