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老谋深算的艾维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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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布觉得自己的底线在被不断地挑战。
她很愤怒。安布真的很愤怒！
“所以这是叫我不要发明了是吗？那您干脆把我关进小黑屋吧？把我锁进没有机械的地方，或者直接把我绑起来也行。总之求您让我不要再发明，这样就可以不用担心我会搞砸你们的计划什么的了。您觉得呢？艾维尔·斯密斯团长！”
“安布你快冷静一下！”韩吉抓住几乎就要冲去艾维尔办公桌的安布。
哪里知道平时都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遇到自己的原则问题会这样失控。韩吉几乎要揽着她的腰才得以暂时的制服。
“安布，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
“您理解什么？”安布不等艾维尔说完就抢着打断，“我只是一个喜欢机器的普通少女。我想做的事也只有发明而已。当初跟韩吉过来这里并且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就是为了有个属于我自己的空间可以让我全身心地投入科学事业。艾维尔团长，您要是给我下达发明任务我一定摇着尾巴百分之百地愉快接受。但您不觉得现在哪里不对吗？现在……”
“安布·苏黎曼。”艾维尔厉声喊了安布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的声音并没有起伏，语气也只是一如既往。
但安布瞬间冷静了下来，她恭敬地低下头：“抱歉。我太激动了。”
艾维尔居高临下地俯视安布：“没有关系。”
——好奇怪。明明没有做任何威胁人的事，但身体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服从这个人的命令。而且……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要命的压迫感。
“安布·苏黎曼。时刻记住，你是调查兵团的士兵。”
安布睁大眼睛看着艾维尔，隐约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可是我真的不想分心去应付这样的事，艾维尔团长。”安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留在调查兵团就一定要处理这些与发明没有关系的事情。调查兵团士兵这个光荣的称号我宁愿不……”
“安布。”艾维尔又打断安布，“舍弃一件东西之前，我建议要仔细地斟酌几番。”
安布被他盯得心底发慌。
事情是这样的。
安布在清洁机器被利威尔夺走了之后，痛定思痛，更加忘我地创造发明。
这次她不仅仅是像立体机动装置那样改进了机器，她完全创造了新的。
——安布发明了名叫食品压缩机的东西。
它可以对大限度地压缩非流质食物，使可携带的食物数量最大化。并且在压缩过程中添加的可食用试剂还可以延长食物的腐败周期。
这对前线的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大福音。
并且这项发明对要经常走出墙壁的调查兵团意义尤其重大。
然而艾维尔团长在压缩机试验成功后的三天，就立即宣布发明人安布要参加发布推广活动。
所谓发布活动，说白了就和上次立体机动装置的改进说明一样，要对各大兵团都进行说明，并把机器设计图纸交到各个兵团手里进行生产。
“凭什么？凭什么不劳而获的人总是那样的废物？”安布在当时就拍案表示抗议。
她不懂。
发明机器的明明是她，明明是调查兵团的人，这机器不该归调查兵团所有吗？
为什么还要用这些四处讨好那些“外人”？
更何况他们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
“艾维尔团长看不见那些人眼底的蔑视吗？”安布被韩吉钳制着，恼怒得快要爆炸，“既然他们的言行举止都在说‘不需要’，我们又何必那我们的热脸去贴他们肮脏不堪的冷屁股？”
“安布你真的应该和利威尔保持一点距离。”听到安布的“质问”，艾维尔只是浅笑着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你这些不文雅的措辞该改改了。不然真的很难和别的兵团的人相处啊。”
“艾维尔团长！”安布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在装傻，“我是不要和别的军团的人交流的意思啊！”
艾维尔瞥了她一眼，然后端起茶杯不再说话。
见他这样的举动，安布慌张的转头去看韩吉。
韩吉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食指抵住唇，让安布暂时不要说话。
安布听他的话安静地等着，手机胡乱纠缠着白大褂的衣摆。
终于，艾维尔又把视线停在了她身上：“冷静了？”
“抱歉……”安布朝艾维尔行了个军礼，颓然地耷拉着脑袋。
“你还是老样子弄不清军礼的意思啊，安布。”艾维尔抬手示意韩吉先退下去。
韩吉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安布的后腰，转身离开。
“你和韩吉的关系真是好。”艾维尔呷了口茶。
“艾维尔团长您还是快些进入正题吧。我真的冷静好了。”
“那冷静的结果，是决定舍弃吗？你口中的那个光荣的称号？”
安布脸颊一烫，急忙解释：“那是我一时心急的气话。不会舍弃的！”
“真好。调查兵团没有损失你这么优秀的技术师。”艾维尔说着“松了口气”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意料之外，“那么你准备一下吧。今天下午先去训练兵团，调整一下状态。要是他们今天抽不出时间，准许你多呆一天。”
艾维尔成心要把安布调离调查兵团。
安布多多也有感觉：“是。”她软着声音，没了脾气。
艾维尔朝她挥挥手，让她也下去。
“那个，艾维尔团长。”安布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但是我还是不太能领会我们这样忍气吞声的意义……”
艾维尔走近两步，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并不是忍气吞声。而是，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
“诶？”
“我们为政府献出心脏。但同时也应该是为全人类献出心脏。墙壁能够保护人类的时间毕竟是有限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变得尽可能的强大。”
“可是这和我们对那群人赔笑脸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不用这么做，我们也可以变得很强大啊，不是吗？”
“确实如此。但其他兵团并非如此。比如，他们没有安布你这次发明的压缩机，他们就很容易在战场上陷入断粮的危机。安布，我们和他们虽然是不同的兵团，但本质都是人类的士兵。”
“可……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般瞧不起人的嘴脸！”
“别任性了，安布。”艾维尔踱回了他的座位，“活在世上的人总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我们是军人。只有该做和不该做，没有想不想。这项工作，也非你不可。”
安布复杂地看着艾维尔：“但是我没有把把握能做得好……”
她从来没有试过和人打交道。
我是指，这种充斥着明争暗斗的，“有技术”的打交道。
安布的父母很早以前就死去了。
早到，她都忘却了他们的模样。
更别提什么掌心抚摸自己脸颊的温度这么抽象模糊的东西了。
没有人和她交流，也没有人教她交流。
她从来都是和机器做朋友的。
和它们，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假笑。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不开心了可以抡着拳头上前破坏，它们也不会反抗。机器坏了，她可以一遍一遍地修，修不好了她可以抛弃做新的。
安布的生活一直很简单。
她从来不需要揣摩对方的心理。因为在她面前的东西并没有内心。
甚至她唯一需要面对人类，也是在用发明换取食物的时候。
这样的她，能和调查兵团的士兵们和睦相处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这还完全要归功于她不温不火的性子。
现在突然要她担任外交官一样的角色，确实有些勉强。
“就这么看好她吗？艾维尔。”安布若有所思地走出办公室没多久，利威尔就不耐烦地倚在了门框上。
“啊。你来了啊。”艾维尔示意利威尔进来坐下，“她对机械的天赋说实话达到了令人钦佩的地步。她对‘需求’和‘创造’之间的联系很敏感。这次的压缩机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哼。”利威尔翘起腿，手掌覆在膝盖上，“但你让那家伙做这种可有可无的工作，总不会是因为你对她说的那堆富丽堂皇的理由吧？”
“你还真是敏锐呢。”艾维尔勾了勾嘴角，“以你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赞同这种几乎等同于示弱的举动的吧？”
“当然不可能放任那蠢货去这么做。”利威尔在心里对安布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考虑？”
“理由的确不是‘为了让大家共同发展，齐心协力联手对抗巨人’。”艾维尔把身体转向窗外，看着坐在花坛边上发呆的安布，“或者，至少不是那孩子领会到的‘好好发展’。”
“艾维尔，我还有很多事。“利威尔不耐烦地用皮靴尖敲击着木质地面。
“你也该锻炼出个沉稳的脾性，利威尔。“艾维尔把身体转了回来正对利威尔，“她这次的机器，灵感是在训练兵团得到的。”艾维尔顿了顿，“是韩吉转达给我的。她看到训练兵团有个一直在吃白薯的女士兵，就突然想到要设计一台可以最大限度减少食物占用空间的机器。”
“所以你是让她多见见世面的目的？“
“就是如此。正如我刚才所说，那孩子对‘需求’很敏感。很容易就能找到灵感和发明的方向。只有她见到的人多了，见到的群众丰富了，见到的世界广阔了，才有可能造出更加有用的东西。”
“……你要带她去战场？”利威尔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时机成熟了自然要安排她一起。出墙去看一看的话，说不定还能收获对付巨人的必杀兵器。”
“真狠心呢，艾维尔。那家伙这么弱，很容易死掉的吧？”
“所以才需要你在啊，利威尔。”
“切。”明显被当成保镖的利威尔非常不爽，“说了这么多，你急着把我现在叫来又是要做什么？”
“带她去训练兵团啊。”艾维尔又故作没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老谋深算的艾维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