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长安》小白慕白

7、此间有少年

　　夜深人静，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静默的俯视着大地。城外树林里，一个红衣少年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少年手持一把细长的花剑，红色的衣袍有多处被割烂，鲜血在破处绽出一朵朵妖冶的花，花剑在星光下泛出清冷的光，映出少年一张决绝的脸。地上倒着几个黑衣人的尸首，想必这场恶斗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
　　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剩余的黑衣人便迅速摆成了梅花阵向少年发起了进攻。少年灵活地飞身躲闪，左手挽出一朵剑花攻向黑衣人，黑衣人堪堪躲过，同时背后的黑衣人又攻过来，少年侧身，红袍被削掉一角。少年虽可躲过进攻却难以突出重围，这样下去势必会体力不支，想必黑衣人也正是此意图。渐渐地少年有些力不从心，身上的伤口多起来，而黑衣人虽有损伤但依然阵型不乱、攻势不减。
　　突然，位于正北方向的黑衣人倒地不起，其他同伴动作慢下来，为首的黑衣人开口说：“进攻不要停！”话音刚落，又一黑衣人重伤倒地，大家开始惊慌，四处张望。这时候红衣少年发起反击，一剑刺穿了位于正东的的黑衣人的心脏，快戾狠绝。这一变故让大家很快又专心围战少年，带头黑衣人则退在一旁四处观望。
　　猝不及防，正西方向的黑衣人再次倒地，带头黑衣人迅速扫视树林的西北方向，发现一枚暗器正向他飞过来，他用刀一挡才险将暗器格开，结果下一秒另一枚暗器扎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睁大双眼似乎难以置信，然后便直挺挺地倒将下去。其余的黑衣人失了主心骨，自乱阵脚，给了红衣少年逃生的机会，发力重伤了几个黑衣人后向西南方向奔去。几个黑衣人以目示意，相□□点头，继续追上去。
　　身后，一个黑影“嗖”地越过了众黑衣人，拉起红衣少年几下便在林间不见了踪影。
　　翌日清辰，红衣少年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姿势相当暧昧。他抬眼看见一个光洁白皙的下巴，鼻端嗅到一丝皂角的清香，而身上盖着一条羊绒的毯子，脚边有一堆熄了的炭火还有他的花剑。他对陌生人本能的抗拒，动了动身子挣扎着要起来。
　　“醒了？”身后的人声音里带了一丝惺忪的沙哑，他扶着红衣少年坐起来，然后起身一边活动着胳膊肩膀一边说：“累死我了。”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一身蓝色的布衣，头发随意的绾在脑后，身量要比红衣少年矮一些，很瘦，却不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现在他眼睛红红的，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你昨晚一直发热，老是喊冷，又霸着我的毯子不松手我才跟你一起睡的。”
　　“给，”他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酒囊扔给红衣少年，“喝一点，驱寒。”
　　红衣少年见他说的坦荡，便压下心头的嫌恶，接过酒囊猛灌了几口，呛得直咳出泪来，一咳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咧嘴。这会儿他才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粗略地包扎过了，心下了然，抬头说：“好酒！味道很特别，这是什么酒？”
　　少年拿过酒囊自己也喝了几口，抹了抹嘴说：“马奶酒。”他冲红衣笑了笑，“你饿不饿？这里，”他指了指炭堆，“有我烤的土豆跟地瓜，你吃哪个？”
　　红衣少年被他的笑感染，也粲然一笑：“都好。”
　　“那土豆吧，我比较喜欢地瓜，因为土豆吃了容易放屁。”
　　红衣少年听了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清秋的早上，两个少年坐在地上啃起了余温尚存的土豆地瓜，满是落叶的树林里，他们成了最抢眼的风景，一抹火红，一抹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