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天下别歌

15、犹豫

　　白妤珠睡在床上乐滋滋的，便宜哥哥好好说话，又送了好多好吃的，并且强烈热情地留了他们一晚上，找人舒舒服服地伺候他们，唉，多好啊，早决定了，就是喜欢他。

　　小白则坐在一边思考着，脑中反复重放跟卓少倾结识以来的经过,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对于卓少倾他倒还真提不起心去厌恶他，其实更确切地说，他慢慢发觉了，原本他第一次见他，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倒是自己问他的时候，卓少倾坦然承认哈哈哈地哎哟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他其实就是搭个讪而已，只说了倒也确实侧面很像他一个故人。

　　若换做其他人小白恐怕毫无好感，但他就是觉得卓少倾大概是不同的吧，也不觉得丝毫厌恶，他觉得一个像卓少倾那样的人，对他是没什么像其他人一般猥琐下流的想法，最多不过搭个讪而已。

　　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好说，总之那种感觉很舒服，让他不自觉想去靠近，白妤珠乐滋滋的，他心头也觉得喜滋滋的。

　　唯一让他觉得困惑的是,他离开时的卓少倾的那个眼神,为什么好像很复杂？不过也不排除他可能想多了看错了,一想到看错这回事,小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卓少倾用眼花看错这回事到把卫仲杰修理得很惨嘛。

　　一夜安睡，第二日他早早醒来，心情格外好，白妤珠还没醒，他去洗漱，回来看见院子里的银杏黄了，风一吹就哗啦啦往下掉，再配上今日阳光明媚，跟他心情一样，此情此景美不胜收，他一袭白衣就站在飘黄纷飞的院子里，早已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却还不自知。

　　“小白。”

　　小白就回头，见卓少倾慢慢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他心情似乎有些不轻松，“卓公子，起这么早啊。”

　　等走近了，他能清楚地看到卓少倾眼圈发黑，心想什么起这么早，搞不好就是一宿未眠吧，又问：“卓公子有心事？”

　　卓少倾淡淡笑笑，“现在朝廷不太平，天下不太平，烦心事太多了，倒让你见笑了。”说完也不等小白回答，便转了话题：“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小白吧？”

　　“不介意啊，我就叫小白。反正无所谓，名字而已。”小白忽然想，也对，卓少倾又不像卫仲杰一天整天游手好闲，虽然纨绔之名远扬，但是也是有实力的，而且朝廷的事，可能真的会很麻烦吧。

　　“走，一起吃早点去？”

　　“好啊。”

　　小白欣然前往，卓少倾微微动容，似乎想不到小白这么好说话，随口一句就把他邀来了。

　　由于因为小白的关系，卓少倾不知道怎么去打算，倒又拖了一日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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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能冒昧问一句，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以前的事？”吃得差不多了，卓少倾忽然问。

　　卓少倾此人风趣幽默，言谈诙谐，一开始气氛有些不对，不过很快倒把他逗得开开心心，吃个早点吃得无比美味，这会儿话锋一转，小白心生异样，倒也来不及捕捉，便顺着心意答道：“不记得，想不起来。”

　　“咳，是这样的，这么问你，是知道大景有个名医，对失忆这事比较有研究，可能能帮助你回忆起来，不知道你想不想恢复记忆？”

　　小白抬起头，对上卓少倾很委婉曲折的小心翼翼语气，这下子更只当卓少倾好心，微有些感动道：“这个事情再说吧，目前其实我觉得生活挺好的，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现下我爹的事也没功夫，我爹说有些事情随缘就好，所以我倒也不是特别想恢复记忆。”

　　卓少倾微微点头，看着他默默无语，小白觉得他又在走神，不由问道：“卓公子你昨儿说我像你一个故人？是对公子很重要吗？你是因为我在想他？”

　　“……长得有点像，性格倒截然不同。”卓少倾有些感慨地道，目光不自觉停在庭院中晶亮的晨露之上，太阳一出来，这些露水晶亮之后再无痕迹，就像简檀还有他跟简檀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

　　一时间沉默，小倾跑出来找小白，一下子便跳到小白身上，卓少倾大概是找不到话题，想起这东西上次废掉卫仲杰的威武雄壮，转过话题便问：“好奇特的小东西，它叫什么？”

　　小白于是很高兴道：“哦，它叫小倾，爹爹说它是灵猫狐，天地间集灵气所生的一种狐狸。”

　　“……”卓少倾看着它有点郁闷地问：“不会是倾国倾城的倾吧？”

　　小白笑着一点头，“对啊。”他完全忽略了卓某人相当抑郁的脸色。

　　白妤珠起床了也刚好跑过来，笑眯眯地接着道：“它是碎银了，什么小倾，一点都不好听，俗气。”

　　姑且童言无忌吧，卓少倾点头，“碎银，倒很合适它一身银白。”

　　小白斜了白妤珠一眼，“碎银，碎银子的意思，她恨不得小倾化作一大块白银呢。”

　　卓少倾：“……”

　　“所以，还是叫小倾好听。”小白继续总结。

　　白妤珠表达强烈不满：“小倾很俗气额，一点不高贵不冷艳……”

　　卓少倾起身：“忽然想起我还有事，你们聊。”

　　白妤珠又跟小白争执了几句，她忽然尖叫一声，想起，“哥，偶像叫什么名字？”

　　小白眨眨眼睛，愣住了，“……卓少倾？不会……”他迅速扭头问了一下刚好路过的丫鬟你们小侯爷名讳几何，然后扭过来的时候就表示很郁闷了。

　　“啊啊啊……哥，都是你啦，取什么名字叫小倾，完蛋了，偶像一定觉得你对他不尊重，他一定生气了，你快去道歉。”

　　“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都跟你似的。”小白看着白妤珠：“别忘了，是你说小倾俗气又不高贵冷艳。”

　　“……”白妤珠立刻狗腿地表示：“谁说的？小倾最好听最高贵最冷艳了。”

　　“喵呜……”小倾从小白怀里跳出来，伸个懒腰，高贵冷艳地看了白妤珠一眼，走了，丝毫不给白妤珠的面子，充分表达了它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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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珠，一个人玩啊？”

　　白妤珠在院子里找藏起来的小倾，半天找不到，大倾倒冒了出来，她立刻表示高度尊重换取早上的不好印象，“偶像偶像~我真的不是故意说你的名字不好的~你不要怪我啊~”

　　卓少倾随即就板起脸，“你们兄妹故意的吧？知道我叫什么然后再取一个小倾，什么意思啊？”

　　白妤珠连连摆手解释：“不是的，小倾是我哥早都取了的，真的，你还没叫小倾之前那狐狸就已经叫了--”说到这里看见卓少倾脸色有异，白妤珠啊一声连忙捂嘴，“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的时候那狐狸就叫这个了……”

　　卓少倾于是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取名叫小倾？”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哥说对这个字有种特别的熟悉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就记得这样一个字，就叫这个了，其实我在怀疑，说不定是我哥潜意识记得以前他认识的人中有叫这个字的……偶像你觉得有道理不？”

　　“咳……大概有道理的吧。”

　　卓少倾默默看着白妤珠，忽然觉得有种罪恶感，他老是去套人家小姑娘的话，其实人家对他又没有保留。

　　小倾……小白就是简檀，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忘记了一切，但是对一些东西有着模模糊糊的记忆，不知道他卓少倾是不是简檀唯一一个记得一星半点的？无论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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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你想得怎么样？明日我们该走了。”卓一奇帮卓少倾倒了杯茶。

　　卓少倾叹了口气，“我不都告诉你了？他目前对这种生活很满意，你也可以看到，他跟他的小妹妹相处得很好，这样的简檀你我认识他这么久也都未曾看到，姑且就这样吧，先别告诉他好，我再想想，既然人已经找到，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

　　“嗯，我会打点好下面人的一切的，不会让他们乱说。”卓一奇也有些感慨，又道：“那他们兄妹两牵扯到云浮皇室的事，而且还得罪了卫瑞周，我们大景使臣总不好带着他们，倒也要避避嫌疑，否则对我们不好你肯定不在乎，对他们更不好你该懂吧？”

　　卓少倾微一点头，又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找个人就算了，大景跟云浮的那些事我还不想过多掺和，打个马虎眼意思意思就回去了，但是如今他在，我倒想掺和一下，也算是为他略尽绵力，五皇子想篡位，想独立，倒也根本是对大景不利，据闻太子是主张通商，态度也不是特别强硬，所以我们匡扶正室也是好的。”

　　“那我下去让人留意，安排一下。”卓一奇也是聪明人，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卓少倾又道：“派人偷偷保护他们，我总是不放心，这事我得好好想想。”

　　卓一奇点头准备要去了，卓少倾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忽地喃喃又道：“就这样就让简檀那样的人消失了？你懂我的意思吧？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人。”

　　卓一奇轻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时候我忽然在想，我觉得这会不会一切都是简檀的伪装呢？他最会伪装，也会骗人，反正我是领教过了，那骗起人来……他会不会是跟那小姑娘一起演戏，或者会不会是事情如同那小姑娘所说，但是其实这么长的时间，简檀恢复记忆了，但是他装作没有恢复连那小姑娘和她爹也骗过了……”

　　卓一奇知道这些话都不用他回答，他也回答不了，把门一关，留下空间给卓少倾，他知道他一定还没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