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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丞相单刀赴鸿门3 ...

  •   小池里,五彩缤纷的锦鲤游来游去,甚是活泼,但叶长歌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她坐在池子边,探出目光去,只看见水面上倒映着的少年人的面孔一派憔悴。

      项梓宸已经死了,是她亲手埋进黄土,过了这么久,也该化作白骨,更何况太还亲手放了一把火……反正是该断了念想。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巧到让她引以为傲的理智都无法承受。

      只要看到那张脸,只要听到那琴音,就像着了魔一样,心痛的仿佛要裂开,她恨不能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他,就像当初一样,悲愤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让她孤苦伶仃这许多年,然后......大哭一场。

      其实如果能哭也是件不错的事。

      眼角干涩的厉害,她捏了捏鼻梁,觉得今天这模样应付太后恐怕有些欠妥当,指不定会出什么篓子,可是却没有合适的借口打道回府。

      ——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耗时间。

      难得他叶长歌也会有无计可施的时候,她瞑目,自嘲的笑了。

      “光看不喂,我要是这锦鲤,一定不开心。”

      叶长歌霍然一震,她整个人像是一张劲弓般绷的笔直,“刷”一下子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来人一身雪白的袍子,信步走到池边,洒下一抔鱼食。

      锦鲤迅速聚集起来,摆动灵巧的尾巴,争而食之,趣味横生,叶长歌却没再看一眼,她死死的盯着温弦的侧脸,恨不能看出一个洞来。

      温弦洒完了鱼食才悠悠转过头,似笑非笑的和她对视:“大人感觉好些了?”

      叶长歌没有说话,她下意识的揪住了宽大的袖口,目光游离着偏到一侧。这些细节都被温弦看在眼里,他丝毫不在意,侧身坐在池子边,捋起袖子将手探进了水里,缓慢的搅动:“透不过气来,总不会是因为我吧?”

      “不是。”叶长歌生硬的吐出两个字:“温大人别想太多。”

      “温大人。”温弦笑着说:“你一定在想,一个戏子样的人居然能被称作是大人,定然是在太后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实在是恶心。”

      叶长歌愣了愣,好像她的确是闪过这样的念头,难以否认,只能转移话题:“你怎么也跟出来了?”

      温弦笑出了声,眼角弯弯好似的一轮弦月,动人至极。叶长歌像是被噎住,那个“跟”字已经完全将她出卖了。

      “我沉不住气的。”温弦也没再那她打趣儿,径直说道:“只是想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丞相大人。”

      他句句话都逼人至角落,而偏偏面对这样一个笑的灿烂无暇的人,叶长歌不知该怎么圆谎。好奇怪,他总是在笑。纵横官场这么久,真笑假笑叶长歌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但温弦笑的烂漫,甚至是一种散漫,不收敛,不掩藏——所以根本无法往深里探究。

      叶长歌甚至觉得,一直在估量对方的自己,该是如何的用心险恶。

      “看我一招流星飞箭!”孩童朝气满满的声音忽的响起,只听一阵细微的风声撕裂,叶长歌下意识的一个后退,脚腕在那大理石的池子边重重的一绊,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小心!”温弦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伸出手去拉他,奈何这一形式来的太猛,他根本无法回转,硬生生被叶长歌带了过去。“扑通”一声,水花飞溅,水底的鱼飞落在池子外头,连连扑腾,那一支箭擦着叶长歌的手臂就过去了,轻飘飘落在了水里。

      池子里的水不深,叶长歌双手在身后撑着地,坐在水池子里发呆,温弦跪趴在她旁边,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二人靠在一起,浑身湿透。

      “什么流星飞箭,真没意思!”远远地跑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小男孩儿,大呼小叫着嘲讽同伴。另外一个小男儿憋红了脸,急匆匆的跑进了显然是在寻找他的“流星飞箭”。

      很快他就看到了水池里的两个大人。

      “就是你们两个狗奴才!”他趾高气昂的指着温弦和叶长歌道:“害的本王的流星飞箭都射不准了!还不快把本王的箭送回来!”

      叶长歌无语凝咽,她缓缓垂眸,水顺着眼睫毛淌下来,视线很不清晰。她虚着眼看见身旁那浮在水面上的小箭——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这些天家亲戚的小鬼都是熊孩子!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支箭被温弦一把捞了起来,大力掷了出去,他这一掷力量极大,呼啸着就擦着那小孩儿的鬓角过去,直插在他身后的树上,箭尾颤了颤,一撮头发从那小王爷的鬓角落下。

      小王爷显然是被吓傻了,直直的看着温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温弦缓缓起身,将叶长歌从水里提了起来,脸上依然是一副笑盈盈的神色,但眼角的的弧度却是犀利而不友好的:“这才是真正的流星飞箭,王爷。”

      小王爷吞了吞唾沫,呜哇一声哭着就跑了,他的小伙伴也傻了,屁颠颠就跟着跑了出去,叶长歌嘴角抽动了几下,猛地扭头看着温弦的侧脸,见他讥讽的“切”了一声,倒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你说这个小王爷万一回去向他爹娘告状怎么办?”他想了想,忽然横颜问道:“我会被打击报复的吧。”

      叶长歌觉得自己四年的涵养都白修炼了,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长得像项梓宸,她真的很想打一拳上去。

      “不会。”她冷着面孔说:“这件事说来错也在他,他不敢回去告状的。”

      深秋的水很凉,一阵风吹过,叶长歌打了个哆嗦,觉得寒气渗进身体里,蛇一样到处乱窜,就愈发不想开口了。

      温弦看了她一眼,抬腿跨出了水池,从地上捡起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衫,又跨进水池,将外衫披在了叶长歌身上。

      叶长歌傻了,他低头死死的盯着这件干燥的衣服,又看了一眼只穿了雪白色的袍子的温弦,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冲上脑门。

      “你是故意的!”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温弦无害的摊摊手说:“别血口喷人啊。”

      “你!”叶长歌攥紧了身上这件外套,只觉得快被气炸了,但是袍子上的温度却又让她堪堪发不出火来——这种被耍的团团转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温弦毫不在意,单手叉着腰微笑,忽的有一两个宫女路过,看见他们两个这番情景就呆了一呆,然后各自羞红了脸小跑着离去。

      叶长歌石化,温弦笑的愈发贱:“这下惨了,我还没娶亲,恐怕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了,丞相大人你要负责。”

      叶长歌一刻也不想跟他呆在一起,抬腿就想走,奈何脚踝处一阵脱力,痛的突然,她整个人一歪就倾斜着倒了下去。

      温弦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将她扯了回来,她脑袋不轻不重的撞在温弦的胸口,温弦顺势就搂住了她,稳稳当当的将她支撑住,成功阻止了这场“丞相摔死鲤鱼池”的惨剧发生。

      “你脚崴了。”温弦说,这是个陈述句。

      叶长歌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她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奈何温弦大概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以为她站不太稳,干脆搂着她的腰,让她站直,贴的倒是更紧了些,此刻楚毓和太后等一干人姗姗而来。

      一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楚世璃的表情就像是在红香园里见到了男花魁。

      “刚才臣喂鲤鱼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了,多亏了丞相大人相救!虽然——没救成功……”温弦揶揄着说。

      一行人目光“刷刷”落在了叶长歌身上。

      叶长歌闭上眼,放弃了:“正是如此。”

      “长歌你没事吧!”楚世璃冲上来一把就要把她拉出鲤鱼池,叶长歌痛的一皱眉,温弦顺势将楚世璃的手捋下来,笑眯眯的说:“他脚崴了。”

      “他脚崴了你笑这么开心做什么!”楚世璃横眉冷对。

      “你不懂,方才惊心动魄,丞相大人却只是脚崴了,已经很幸运了。”温弦一本正经的说。

      这句话让楚世璃更恼火了,这就好像在说“刚才发生的事是我跟叶丞相之间的小秘密,你这个外人当然不知道”。

      “他是当朝丞相,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付得起责任吗!”楚世璃气势汹汹的咆哮起来。

      “我负责任。”温弦正色道。

      “你怎么负责任!”

      “我养他,我照顾他,我还可以……”

      话题完全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奔流而去,叶长歌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抬起眸子看见赵嫣强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而太后和皇上则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够了。”他短暂的吐出两个字,狠狠的朝着楚世璃瞪了一眼,楚世璃立刻像是一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太后娘娘。”温弦道:“丞相大人这样若是感染了风寒便不好了,更何况还崴了脚,臣就先送他回府。”

      “去吧。”太后面露倦色:“可惜了,难得都聚在一起。”

      叶长歌犹豫了一会儿道:“那臣改日再来向太后娘娘赔罪。”说罢,他撑着温弦的手一瘸一拐的跨出了水池。

      “长歌我送你……”楚世璃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楚毓的眼神打断,他失望的退回到了太后身边,搀着太后往宴会处去了。

      这下只剩下当事人两个,扶着叶长歌一路走到宫闱外,温弦忽的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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