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失去的和从未得到过的》册

5、岁尾

　　并没有谁对谁错的争辩，也是，爱情嘛，本就没有这样的疑惑。
　　想平时是如何不忿那些在爱情里阴谋来诡计去的男人女子，可是真到了这一步，自己却难免沉陷，为着好友的伤神而昏了头脑，出谋划策，狠，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诚如开始所言，无关对错，只是一旦开始了真就没了选择了，硬着头皮也得继续下去，何况陷在爱情沼泽的人连痛苦也是甜蜜了。
　　怪只怪相逢太晚
　　他有交往四年的固定女友，她有相处两年的亲密爱人。他是新西兰和牛奶吃西餐长大的中意混血儿，俊美英挺，毕业后，相携女友L.A闯天下。她是标准的中国新贵式家族出来的小女子，赴美留学只是人生的一个有些重要的小插曲。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个对各自的爱情渐渐失望，心灰意冷的在夜店买醉寻欢的人，很容易就沉迷在这暧昧里无法自拔。
　　不是有言：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悲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折磨
　　是么……在对的时间遇到不知何否的良人，是什么呢……
　　幸福，无奈，悲伤，折磨的渐渐

　　毕竟，呵，想笑，毕竟满场最亮眼的男士，当然Vivian当仁不让。那天我才相信：即使不开口不伸手，只要你努力的专注盯着一个人，他/她只要不是烂醉如泥，神经粗到一定境界就一定有所觉察。人啊，真不愧是感官敏锐的生物。
　　当阿达踏着七寸金色横纹露指高跟鞋娇羞的在Vivian臂弯里拥舞的时候，即使脚酸痛无比，也是甘之如饴的吧。画了妖媚金妆在霓彩下闪烁的姣好面容，显曲线的红色细肩带小礼服包裹下的玲珑有致的身材，这样的阿达是很容易让人心动的。
　　她的天真率直的个性也很难让人不满。阿达提着细高跟鞋光着白皙的脚丫子踏着板砖漫步在L.A夜色下有点恍惚的街头，偶尔跳转回头，笑意从红晕的两颊荡出，就这么迎面扑来，猝不及防。Vivian在她身后低笑，眼神闪着丝讶异，又无比宠溺。不禁想起：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看着看着，我和==也不禁恍惚，仿佛是在电影院欣赏那千古缠绵的爱情片，陷入男女主人公的情结。

　　时至今日，不是不后悔当初带阿达和VV俩妮子去的，两个从没踏入过夜店的孩子，被我一时的兴起给折了进去。我自认不是沉溺于灯红酒绿的人，只是间两个小丫头都年过十九，恋爱也谈得名至实归了，却还没试过nightlife。就提议给她们开荤，摆脱小屁孩的帽子。
　　结果，两个丫头一头扎了进去，最后连带着Jam也沦陷了。
　　我也是很奇怪，虽是年长了她们两岁，十八岁进了大学，因为是摄影社团的一员，学姐学长们都热情地不行，也都是能力了得的前辈，每次都借参展获奖庆祝的名义带着她领教过各种欢场。阿达是个保守的乖乖牌，男友又看得严；但是VV，看着一整个哈日调教出的，只着黑白蓬松这个爆炸发型，一身叛逆相的新新人类，怎么也是头遭。
　　可我那个悔啊
　　悔不当初……

　　四个截然不同性格各异的女孩，有着相同的爱好。我们都喜欢阿佳妮主演的根据Alexandre Dumaspère的小说改编的“La Reine Margot”。精致繁复的宫廷，晦涩的历史，美艳生动地Marguerite de Valois的绝望人生。为了这部片子，我们还找来大仲马的原著，通读了一遍。（其实我是比较喜欢小仲马的，白茶花那样纯洁美丽的少女在他绝妙的构思和精彩的文笔下奢华悲惨的短暂一生）；都喜欢没事念“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飞,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讳为飞花化为灰”，阿达最厉害好的时候可以一气贯底，我是从来说不上五个字的；都是老饕，喜欢到城脚古巷寻美食……　但也有太多的不一样，好在都是极忍善的孩子，至今没有口角。

　　Vivian是在我们第二次出玩的时候遇到的。那天也是巧合，又是一个周五，央不过她们俩的合力磨求，我一脸不爽的人她们折腾。等画好妆出门时已经十点多。打的奔去CLUB，竟然吃了个闭门羹。心下窃喜，面上还一副苦相抱怨：“唉，好容易这么远过来了，又进不去，真是活见鬼”，眼珠一转“不辱到附近的茶室吃茶吧，好久没吃那家的生煎，怪想的。”
　　谁想俩人并不买帐，要找别家。我赖着不动弹，阿达不高兴了：“画了这么长时间的妆，不去不是浪费。”无法，只好电话求助一个爱玩的朋友，得知Downtown有间较有名的亚洲人的Tonic，还约好了在那家店见后，立刻驱车赶过去。这两个妮子很是固执麻烦，坚决不肯去鬼佬的夜店，其实真要体验L.A的nightlife还是鬼佬的Bar /Club为上选。我也看出来了，都是生活太寂寞了要寻新的猎物给自己找点刺激，不喜欢猴子似的（毛太多）鬼佬就得在Asian店里混着。
　　找着所说的街名，就是不见店子，只见一家门口排了一长龙的高鼻深眼白皮肤，一看就晓得是鬼佬店。抬表一看都接近午夜了，折腾了半天，我真是都懒得动一指头了。还不放弃，VV眼尖的发现了间店，门外三三俩俩的黄皮肤黑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排了过去。临进去我一时好奇抬头看了下，嘿，“Tonic”，竟然误打误撞给我们找着了。心里一乐，也忘了不快，轻松的摸了进去。
　　里面不似外面的冷清，叫一个热闹，看来亚洲人还是比较珍稀时间滴，不像鬼佬们偏要捱到午夜方才进场。见到几个熟面孔，都是上次在Club遇到的。华人占了大半，一个上次见过的以为是韩国人的男生，这次搞了清楚！竟然一口京片子，汗一个。大呼长相骗人（细长丹凤眼，扁脸塌鼻，韩国人的标志不是？!）

　　其实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Vivian，每次一进店，我就先端上一杯，找个台子慢慢品尝。并不讨厌这噪杂震耳之音，反而有时候很享受，这样的环境下不用搭理人，爱咋咋，只是懒得动。还很讨厌和陌生人身体碰触地感觉，乱恶心一把地，被催极了才下去乱蹦一气。上次我在下面擎这个杯子随便摆着身子，却不想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子。本来还只是把手贴在腰上，我只是皱了下眉，一会儿竟整个身子贴了过来。不知不觉，身后竟跟舞了一圈，也不是扫兴之人，只得忍下不悦，然后就发现不对劲了，竟然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她。一惊，胡乱拉了身边的人就顺势挣了出去，身后也轰然散了。极不爽的去吧台点了杯Orgasm，阿达和VV过来调笑我，我也不言语。回头看了下，还只是个小男生而已，黄绿格子衬衫牛仔裤看起来蛮干净，怎么也不像下流的样子。不禁忿忿……

　　这次也是，照例寻到吧台，调酒师里竟然有个漂亮的酷酷的亚洲女子。在她的推荐下，要了杯新调的Cocktail，很是清爽，甜而不腻，很是喜欢。问名字，酷酷的姐姐嫣然一笑，台式国语：“自己乱调得，你觉得好喝就好了。”美人笑倾城国，哦，花都开了。呃，又跑题了，简直色女。
　　付钱的时候竟然发现钱不够，第一次怨恨这无用的紧身T恤牛仔裤。
　　看出我的尴尬，接过零钱，很细心的说：“没有关系，这样子就好了。”
　　我更窘，还好阿达过来寻我替我解了围，又跟她推荐，但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恶，心里一叹。找了个靠近洗手间的台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发呆，VV过来神秘兮兮的对我眨眨眼：“阿达看上那边的混血儿啰。”
　　“混血儿?哪里 ”
　　“真是迟钝。”VV偏过头朝不远处的五彩转球下一颔首。还真是迟钝呢，那么个鹤立鸡群的主儿，想不惹眼也难。（为什么给Vivian占去光彩呢，是有原因的，因为快到新年了嘛，大部分亚裔留学生都回国了。我们仨早早报了Winter course，没得选只好在这儿多留些日子。）如果我早料到结局，就不会为了摄影会而鼓动阿达和VV一起参加了课程，可惜世事难料，我毕竟没有大雄的机器猫，没有知晓前尘后事的能力。
　　阿达是个天真固执的孩子，这使她常常陷入自己的结界里挣扎困顿。她在现在的爱情里因着与韩国男友的种种琐事不合郁郁寡欢，看到这么个彬彬有礼，王子样优雅贵气，有着混血儿天赐的俊美外表的人，怎能不动心。但阿达毕竟有着数千年积淀下的中国式小女子的矜持，并不会过去主动搭讪，透漏的欣赏也只限于言语间。我看那Vivian，虽然不时有女孩搭讪，也只是保持着谨慎的礼节，有礼的回应，可以说是礼貌的生疏，也很是欣赏，觉得是不错的人。我是不待见阿达的那位小男友的，一直希望阿达又更好的选择，就软硬兼施劝她积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