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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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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还是那样,千篇一律的。
或许是因为顾言重生,年龄大的缘故?反正她对过年是既不期盼,也不特别兴奋。看到大伯家比她小一岁的弟弟欢快的样子,顾言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心态太老了。顶着一张青涩的脸,内里却已经是垂垂老矣。
顾言妈本来说要在家看小孩,不出来拜年。后来还是顾言家邻居有一个老太太,主动说帮忙看小孩,反正她辈分大、年龄大,不需要去拜别人,只要在家等着别人来就行了。邻里之间,平时老太太的儿女不在身边,顾言妈也没少照应她。
老太太就说:“你公公婆婆都在,家里的长辈也不少,能去还是去的好,我反正没事,到时你就把他放在我家里,我虽然老了,一两个小时我还是看得过来的。”
顾言妈虽然脾气有些烈,但是还是一个很遵守乡里风俗规矩的女人,能够两全其美,自然是很好的。
木李村的老房子因为常年不住人,荒的不行。过年费好几天功夫,就只住一两晚,实在是让人泄气。而且冬天,房子也不好收拾,住也住得不舒坦。所以顾言家已经有几年没有过年在木李村住了,今年自然也是。
大年初一早上,一家人早早起了。收拾好,顾言妈把顾小椯——顾言的小弟弟,托付给邻居李奶奶。顾言爸就骑着摩托车带着母女俩,往木李村去了。
路上,顾言不由庆幸自己特意多穿了一件棉袄,另外还用厚围巾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然这样的冷风,吹一路明天非得感冒不成。
到了顾言奶奶家,顾言先暖和了一会儿,把里面多穿的那件顾言妈缝的棉袄脱了,重新又套上外面的羽绒服。就跟着爸爸妈妈,去给这爷爷那奶奶的磕头拜年。
大伯家的堂弟一路很有谈兴,每进去一家,也都是兴致勃勃地磕头拿压岁钱,抢糖果。
顾言跟在后面,却是兴致缺缺。压岁钱就给一两块钱,还没到让顾言兴奋的地步。糖果都是集市卖的便宜货,顾言怀疑里面大部分的原料就是糖精。作为一个吃过很多好糖果的成年人(老年人?),她对此也不怎么感兴趣。
顾言表现得这么稳重懂事。于是她就成了那个让人可恨的,别人家的那个小孩。总是让大伯娘唠叨:“你看你姐姐,人家多懂事,看看你……”blablabla
幸好顾言跟堂弟并不熟悉,小时没在一起多玩过。堂弟至多不搭理她,还不太可能跟她打打闹闹起来。顾言的性格跟堂弟大不相同,也不可能跟他玩得起来。
况且顾言是个成人,还不太喜欢堂弟,就更不可能为了逗小孩去跟他玩了。
天将明未明的,冷风一阵一阵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香烛和鞭炮的味道,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鞭炮的声音,也不时有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顶着寒风一家一家去拜年,周围都热热闹闹的,顾言却更觉寂寞,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奶奶家的时候,天才刚刚擦亮的样子。几个年轻人正或站或坐,在奶奶的屋里嗑瓜子聊天。有人抽烟,再加上早上燃的香,屋里烟雾缭绕的。
顾言有些受不了,可是一时也还不能回去。因为顾言爸妈去给一些关系不那么近的长辈拜年了,顾言不想去,就先回来了,自然不可能自己回家。
奶奶的里屋有电话,顾言就钻到里屋去给李立东打电话。反正还没给他拜年呢,正好打发时间。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李立东没睡醒的声音:“喂,言言,你这么早啊,我都还没起床呢。”
听到他这样说,顾言都有点泄气的感觉。
不过他接着说:“你又天没亮就去拜年啊,你们这样过年纯粹是受折磨,哪像过年啊。”让顾言有点手痒的感觉,虽然打不过,也想打一架那种感觉。
她正要先嚷嚷两句发发火,李立东又转了话题,说:“我昨天就挑了你爱吃的糖果,藏了一大盒子,等你回来,给你吃啊。知道你不爱吃家里他们待客的糖果,不过除了小孩子,谁会喜欢吃啊,那算什么糖嘛。”
小的时候,李立东因为好奇,吃过顾言随手从亲戚家拿来又随手扔在桌子上的糖。他是从小金尊玉贵地过来的,哪里吃过那个呢,当时就苦着脸吐出来了,还用温水漱了还一会。
顾言找到革命同盟了,可是她却不想在这儿跟他一起讨论别人家的糖有多难吃这个话题,正想换个话头呢。顾言爸妈回来了,一进来就急匆匆地叫顾言:“快点,快点,他在家该哭了。”
顾言妈自然是着急留在李奶奶家的孩子。几个月的孩子也确实让人时时忧心,但是妈妈这等作态,顾言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
顾言意兴阑珊地说:“我要回家了,咱们再说吧。”就挂了。她快手快脚地穿上自己的衣服,自己把自己裹严实,跟着父母急急慌慌地从奶奶家走了。
到了家,顾言妈去抱顾小椯回来,顾言爸回屋去给火炉加炭。顾言心情不那么好,就自顾自回屋了。她脱掉外套,往床上一躺,扯开被子往自己身上胡乱一盖,躺在那儿发癔症。
顾言妈的脚步声和哄小孩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电话铃声也同时响了。
顾言床头有一个分机,她躺得歪,此时这个电话机正好在头边上。
顾言随手接了,说:“喂——”声音有点懒,有点低。
李立东兴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言言,我起来了,你又睡了吗?祝你新年快乐呀!”
顾言不想辩解自己没睡,只是心情有点低落,就只是说:“嗯,你也新年快乐,我都忘了对你说了。”兴致还是不高,不过有个人说话,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