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生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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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便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布，光线黑暗，但是楚楚的轮廓依稀可以感觉出来，我心里一暖，眼睛却猛地涌上了雾气，“坏楚楚，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楚楚无辜地说：“你捏了我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已经认出我了呢。”
“你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油灯又灭了，鬼才认得出来呢。”我揉了揉眼睛，委屈地控诉。
“我若不把油灯弄灭了恐怕你还没认出我，外面看守的两人就先冲进来了。”楚楚一笑，将声音又压低了些。
我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对，“楚楚，你怎么进得来？”
楚楚说：“我扔个石子引开他们然后……”
黑线！这么容易上当的人还被派来守门？
“而且你房间的门也没上锁，我一推就开了。”楚楚说。
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居然这么大意忘了锁门，要是那个想要谋杀我的人也这么跑了进来，那岂不是……
“盈盈，你现在还好吧？”楚楚没感受到我的忧心忡忡，有些小心地发问。
“好，好。”我也没仔细听他的问题，有他在身边就一切都好了！
楚楚愣了一下，“这样……就好。”好像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偏偏又让人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失望，我还在迷糊之中，就听楚楚说：“那……那我走了。”
“啊？”走？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楚楚的衣袖，他这话真是弄得我一头雾水，“你，你就这么走了啊？”
楚楚身子一顿，轻声说到：“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鼻头忽然一酸，“楚楚，你来，就是为了问我好不好吗？”
楚楚又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认真地说，“我差点忘了，不单是这件事，你藏在被窝里的生日礼物，我直接带了过来，我怕你以后没空回楚家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玉器珠宝，伸手递过来给我，我用力摇着头，没有去接，却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也只有拽着他的衣袖，我才能体会到一丝安心。
楚楚见我拉着他不放，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站着，屋内顿时一片沉默，好一会儿，才听他说：“他毕竟是你表哥……他……他应该不会伤害你的，你就先安心在这里住下，或许，不久之后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
安心在这里住下？只是住在这里我就莫名地无法安心下来，只觉得这候府危机四伏，怎么都无法与楚家相比。
楚楚停了一会儿，又说：“今天你走得匆忙，所以，我来，也是为了和道别……盈盈啊，也许以后……我们真的没机会再见了……”
“楚楚！”他一句话就让我意识到，在楚家当米虫的生活已经再也无法重来的残酷现实，如果今后我都只能被凌夜软禁在这里，那日子可就灰暗无光到极点了，于是没空等他说完我的眼泪就簌簌地掉了下来，泪水滴到了楚楚手上，又滑落在我手上，他手一抖，反射似地缩了回去，我没能继续拽着他的袖子，泪水就流得更凶了，我跺着脚哭喊到：“楚楚，我要跟你回家，我要跟你回家！……楚楚……带我回去……”
“盈盈……”楚楚喉间一哽，竟然也说不出话来了。我手一伸，又拽住了他的衣袖，“楚楚，你救了我，我都没有报答你，你带我回去好不好，好不好？我要天天都看着你，我要看你练功，和你一起看书写字、一起在亭子里喝茶聊天、一起喂鱼、一起看夕阳——我会做很多事情，楚楚，虽然以前没做过，但以后我可以帮你洗衣服、梳头、做饭、扫地、洗碗、磨墨，还我可以教小鸿写字、念书……”（轩：你教小鸿写字、念书？你确定不该是反过来说的？飞：这不是重点，正是伤心的时候，表揭我老底。）
“傻盈盈。”听完我的话，楚楚反而轻笑了起来，“你小心别把门口那两人给引来了。”
我立即下意识地噤声，楚楚柔声说道：“快别哭了，我又何尝不想……不想让你住在家里？只是……只是……”楚楚说到这里，收入了话尾，不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言不正名不顺，候府的表小姐，有什么理由赖在与她没有半点关联的楚家不走呢？我顿时明白自己提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我再一次对唐盈盈的身份怨念不已，她要是没有个难缠的表哥，没准我这会儿还在楚家幸福地呆着。
“盈盈，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总会习惯这里的生活，你身体不好，别乱吃东西，早晨不要总睡懒觉，多起来走动走动……总之，你要珍重，只要你过得好，我……还有母亲和小鸿，都会安心。”楚楚低低地嘱咐着，语气却有些酸涩，让我感受到淡淡的无奈，我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条手帕来，将眼里的泪花抹了去，“楚楚，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好不好？这让我觉得，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以后还这么来看我，好不好？”
楚楚应到：“好，以后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你再回我们家，一起做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一言为定！”有了他的这句话，我顿时破涕而笑，楚楚的声音却没有受我影响，听起来仍有些酸楚，“我答应你。时候不早了，你要早些睡才好。”
我笑了，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困了。我一骨碌爬到床上，楚楚俯下身来帮我掖了被子，我则习惯地将他的一缕长发揪了过来，用手轻轻地摩挲，“楚楚，你的头发又长长了……”我闭上眼轻声说。
楚楚沉默了良久才说：“我忘了告诉你，上次我们在小摊上看到的古木发簪，吹柳已经买了交给我了。”
“我就随口一提……没想到她真能找得到。”我的脸在楚楚的头发上蹭了蹭，鼻间满是淡淡的香味。
“是啊，而且还很别致，如果哪一天你还回楚家，再帮我戴吧……”楚楚低低地说着，在我听来好像有种催眠的效果，我随口应了一声，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又忽然记起香儿的那个请求，我便依旧闭着眼睛把手帕递给楚楚，“楚楚，你走之前在手帕上签个名，桌上有笔。”
楚楚接过了手帕，我继续半睡半醒地嘀咕着：“……香儿这丫头，没事干吗要我们家楚楚的签名，真奇怪……”
……
屋内一片安静，我翻了个身，呼呼大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感觉有人帮我盖好了刚被我一脚踢飞的被子，楚楚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永远都这样下去多好啊……盈盈……”
声音很轻很轻，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响起过，于是我揉了揉耳朵，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便听见香儿震耳欲聋的兴奋叫声传来，“小姐、小姐，他的签名！真的是他的签名！”
我一下子被惊醒了，就看见香儿从桌上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雪白的手帕，看了又看，然后如获至宝地捧在胸前，“小姐，他来过了？”
我按了按发痛的额头，“那个……香儿，你可不可以先别这么兴奋？你看，守在门口的两位大哥都很奇怪地看着你哎。”
香儿回头一看，立即叉腰冲了过去，“看什么看？我和小姐讨论的问题，说了你们也听不懂！”说完“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并且反锁。
“小姐——”这丫头再回头又是一脸甜笑，但声音总算压低了下来，“他昨晚真的来过了？天哪，他真的来过！很早之前我的姐妹翠花就帮她家小姐花了重金从楚家一个帐房里做事的伙计那儿拿到过楚公子的签字范本，这是他签的不会错！”
“签字范本？”真不愧楚家能富甲一方，连一个帐房里做事的伙计都能通过这么剽悍的方法赚钱。
“是啊，王家的二小姐、陈家的三小姐和林家的表姑娘都曾叫丫环去想办法拿楚公子的签名，只不过都没拿到，还有孙家、赵家、李家的千金之前为了争夺一幅楚公子作的字画而大打出手，三人的恩怨到现在还没了结。要是让她们看到了我这条手帕，准羡慕死她们！”
香儿激动地憧憬着，我嘴角带着抽搐的笑看着她，“我没发现他原来这么受欢迎！”敢情这做花痴的还不止我和香儿两个。
“当然啦，那些小姐姑娘们都恨不得能见上楚公子一面，丫头们也都巴望着能到楚府做事——不过小姐，香儿可是一心想在你身边服待的。”香儿说到这里连忙解释。
我一笑，恐怕有这种想法的第一个就是香儿！我正怕在楚楚来过与否的问题上再深究，我便很乐意地装做不知道蒙混过去。
“城东有一个卖字画的摊子，据说是楚府里教书的先生做的兼职，专门画楚夫人和楚家两位公子的图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摊子一个月只在月底摆上几天，不过生意还是异常红火……”
啊——我有种想捶胸顿足的冲动！怪不得邱夫子请楚妈妈每个月底放他几天假，原来他早发现了这个商机！我沉思了一下，决定不甘示弱：“香儿，等凌夜不再软禁我们以后，你就尽管去对那些丫环姐妹们秀这条手帕，让她们看了直流口水最好，再告诉她们，我们这里有取之不尽的货源，只要她们想要，都可以来找你预约……”等下回见到楚楚，就可以让他一次性签完。
“小姐……？”我话还没说完香儿就急了，我脸上爬上奸笑，“但是不能没有报酬，多少钱一条，香儿，定个价。”
香儿听到这儿才恍然大悟，笑道：“我看十两银子一条的价值比较合适，对于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说，物有所值。”
我点头，“好，定价就是十两银子一条，你再去问问，有没有写上去不褪色的墨水？如果有的话，这种墨水签字的手帕十五两一条。还有楚家二公子的签字如果有人感兴趣，也可以预订，价格另议。再来，我们还提供他们的书画，二十两一幅，但交货时间要长些。另外，他们戴过的物品，比如玉佩、戒指、项链等以及他们用过的毛笔、砚台、头梳、发簪、杯子和他们院里的花草、他们养的宠物，因为为数不多，采取拍卖的形式，不限底价叫拍，谁出的价格最高归谁。香儿，在她们下的订单的时候，你一定要认真登记她们对物品的要求、交货时间并及时上报给我，以免造成投诉……”
我说这席话的时候，香儿一直认真地听着，只是听到这“投诉”二字，有些不解，我顿了顿，说：“意思就是，我们要有诚信，先建立起一个好口碑才是关键！还有一点，因为刚开始操作，肯定会有很多东西被我们忽略，只要是她们想要的东西，就算我刚才有没有提到的，你也记下来给我，我们尽量满足她们的需求，记住，知讯者生存，我们要跟着市场走，并且不断完善，也许我们能从她们口中，发现更大的商机！”
香儿连连点头，并到桌上拿了笔墨纸砚，将我之前说的话一条条全记了下来，我继续说：“香儿，我们还可以采取直销的方式，你可以发展下限，看有没有姐妹想加入我们，一同做宣传和销售的，只要她们销售了一样东西，就给她们相应的提成，她们还可以各自发展自己的下限，这样一直循环下去，但不管是她们还是她们中谁的下限销售了东西，因为都是你的下限，所以你都能获得报酬，我这样说你听得懂吗？”
香儿又直点头，但估计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香儿知道，小姐对我最好了！”
我甩掉一身鸡皮疙瘩，“还有些细节的东西我们需要慢慢研究，首先，我们必须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每一件从我们手上出去的东西，都附上一张刻有我们品牌标志的卡片，并承诺对产品质量的保证，这也等于为我们打了活广告，让她们日后一看到我们的品牌标识，就知道这不会是赝品……至于这个品牌的名字，就叫……”我一想到钱就如车轮般高速运转的思绪忽然凝结不动了，取名字一事，我向来都不在行。我敲了半天脑袋，问香儿，“就叫小飞苑怎样？”
“小飞……苑啊？”香儿的表情有些不敢恭维，估计是做了强烈的心理斗争之后又说：“其实……也可以啦，那个，简单点的名字比较好记……”
好歹“小飞”这个名字也跟了我那么多年，本来还想用来缅怀一下过去的，这下连自尊都被香儿那勉强的样子给打击了，“那叫飞苑吧？等我们能出候府了，你去找个内行的人，帮我们做个别致的logo……”
“劳……什么？”香儿费解咬着毛笔头问我，这番交谈彻底让我来了精神，我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下床走到香儿的身边，“算了，这个我稍后再和你解释，我刚才说的你都记好了吗？我们一条条来吧，重新整理一下……”
之后的日子，虽然被软禁着，但我和香儿却一点也不无聊，为了我们的生财之道，我们围绕着楚楚这棵摇钱树，制订了一系列完整详细的销售计划，到最后，只恨不能把楚楚拐过来直接售卖。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生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