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杨桐千月

14、不要忘了曾经挡在你身前的人

　　唉，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我之见啊，慕容杲之心，就是那太平洋里的针！
　　自从那天甩下一句“至少上一秒，我是这样想的”之后到现在，这都四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成全还是不成全啊！
　　郁闷！
　　我坐在韦记书铺的柜台后面，顶着脑袋上的白纱布，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幻想着将来的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心里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换了个东西想，想我是不是该剪个刘海遮遮疤。
　　我自从被拽到台子上示众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学校，但是那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我可是一句不落，什么“军阀与世家的娃娃亲”啦，“是金家的汉族养女”啦，“还有一个英俊的哥哥”之类离谱的传言，不过倒是有一个真的——“金祺和慕容大少不和”。
　　韦小莞对收集我的流言一事非常热衷，甚至有些绕口的怕忘掉，还专门找个小本子记下来，献宝似的呈给我，嘻嘻笑着，眼睛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凶光”。
　　此时她就是这样蹲在我面前，后面不远处跟着悠悠走过来的蓝笙，一看就是刚放学就来书铺报道了。
　　我接过小本子放在一边，伸了个懒腰，抱怨道:“哎呦喂！累死本小姐了，你俩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玩了一圈才过来的？”
　　蓝笙说:“哎哟我的大小姐，冤枉死奴家了，奴家可是一下课就拼命赶来呢。”
　　韦小莞看着被冷落在一边的小本子很是伤心，对我说:“你不看看吗？今天又有新花样了。”
　　我看着她的可怜样，着实不忍心，道:“莞儿，乖，这些天辛苦你了，我真的是对这些流言蜚语没兴趣。”
　　她明显是被我的一句“莞儿”吓到了，惊恐地看着我，抖着找蓝笙压惊去了。
　　四周又恢复了平静，我看着眼前的街道，确实不如原来那般热闹，人们行色匆匆，摆摊的商贩也不如从前多了，估计是前一段时间大规模的动乱导致的，听说慕容杲出动军队停止游行，还开了枪，有一些人都无辜受伤了。
　　街面上这么少的人，找一个人是多么容易，我放眼一望，就知道没有出现我等着的人。自从上一次我偷溜进他家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过他。倒是也想过去他家找他，但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总往一个男人家跑算怎么回事，矜持这个东西我还是有的，再者说，要去也得有个由头吧！
　　苦恼……
　　“啪！”有人拍了我的肩，说曹操曹操到？！
　　我惊喜地回头，却发现是蓝笙诡异的笑脸。心凉了半截！
　　韦小莞哇哇大叫:“哇塞！你这表情也太明显了吧！看到是我们很失落哦！”
　　我懒得理她们，继续看我的街景。
　　蓝笙笑吟吟地凑过来，说:“你就别这么闷闷不乐的了，他最近也许是有什么事，再说了，这样也好啊，免得又传出什么流言来。”说着，抚了抚我头上的白纱布，继续说:“韦小莞老板说了，今天书铺提前打烊，我们陪你去街上逛逛，散散心，扫扫最近的晦气。怎么样？大小姐，合您心意吗？”
　　我心里开心，看了她俩一眼，说:“嗯，还凑合，就这么着吧。”
　　蓝笙笑了笑，拉着韦小莞福了下身子，说:“奴婢遵命。”
　　我看着她们，心里感动得紧，但是面上又装着毫不在意，蓝笙对我总是有一套，把我的脾气拿捏的死死的，韦小莞吧……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韦记书铺所在的街比较小，是有点萧条，但是大街道和几个主要市场却依旧很热闹，没有被动乱的事情影响到。
　　我们去了一家洋人理发店，剪了个刘海，那个理发师还劝我再烫个卷发，被我无情拒绝了，直觉许诺不喜欢那种风格。
　　在街上逛来逛去，给她俩买了几件衣服，又给韦小莞买了和顺斋的臭豆腐，然后就坐在街边的小铺里吃面。
　　我们说说笑笑地聊了很久，看着天快黑了，就打算各自回家，正当我要叫小二付钱的时候，一个老和尚捧着个化缘的钵来到我们桌边，我一看，楞了一下，蓝笙立刻会意，拿了些零钱放在他面前，谁知，他把钱一推，目不转睛地看着韦小莞，而且还上下打量，看得韦小莞害怕得不行，直往蓝笙怀里钻。
　　我怒了，挡在小莞面前，吼道:“你这个老和尚好不要脸，光天化日的就在街上盯着个黄花大姑娘猛看，哎哟，你还看！看我干嘛！拿上钱快滚！你还看！不许看了！你个老花和尚！”
　　谁知他也不恼，还是盯着小莞看个不停，我把面钱往桌上一拍，喊了小二，拉着蓝笙和韦小莞就要走。
　　“姑娘请留步，老衲有话要说。”
　　我们三个转过身，警惕地盯着他，我把她俩护在身后，恶狠狠地说:“有什么话快说！”
　　我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一定是被我刚刚吼的那几句吸引过来的，而且我现在也算是个名人了，对他们来说，我的热闹也就是慕容杲的热闹，不看才怪呢。
　　老和尚看着我的眼睛，慢吞吞地说:“正所谓缘法自然，有善缘有恶缘，今日姑娘们对老衲施以善手，老衲和姑娘们就算是结了善缘吧，命里注定，老衲要多上一句嘴了。这位姑娘，”他指了指小莞，说:“您有王妃之相，日后必定大富大贵，您的面相是极度的大福之相，不仅旺您，还旺您的夫君，不过……”他又看了看我，说:“到时请您保持本真，不要忘了曾经挡在您面前的人。”
　　说完，他施了一礼，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晃神的时候，人群早就炸了锅，最近的紧张氛围可把人们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消遣的八卦，自然不会放过，可得好好聊一聊不可。
　　我反应过来，拉着她俩走出看热闹的包围圈，转头看看早已经傻了的韦小莞，敲了敲他的头，无奈地说:“喂！回神了！一听就是骗人的鬼话，你还真信啊！依我看啊，那个老和尚就是个骗子，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韦小莞还是呆呆地，看着我半天反应不过来，蓝笙急了，不停地拍她的脸，说:“不会是中邪了吧？”
　　韦小莞回神，拿开她的手，大叫:“蓝笙，我的脸快给你打肿了！”看到我们担忧的目光，她又补了一句:“虽然我也觉得是骗人的，但是我要是真的能有钱该多好啊！”
　　我不断地对自己心里说“不要在意那个老和尚的鬼话”，但是我们三个好像都听进去了，心里很不安。
　　不要忘了曾经挡在她身前的人？是指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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