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场》神社不荒

1、壹、

　　01
　　素还真八岁时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一记来自谈无欲的上勾拳，后者在给了他一拳后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素还真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说什么‘继续努力’之类的鬼话了听见没有！”
　　“我明明是好心鼓励你好不好！”片刻之后当素还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一把揪住谈无欲的衣领，狠狠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就地打了个滚将人压在身下，蓄足了力回赠了他一拳。
　　显然没有预料到会遭到反击的人吃痛地皱了皱眉头，一双吊梢眼立马瞪得像两个铜铃，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活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谈无欲张了张嘴却突然像患上了失语症似的什么也说不出，只好像离了水的鱼似的奋力挣扎，直到素还真白了他一眼准备起身时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骂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脏话：“放、放屁！”
　　躲在门外的无忌天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再度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掉头跑到客厅扯了扯正煲着电话粥的八趾麒麟的衣袖，“又打起来了……”声音细弱得和蚊子嗡嗡没什么两样，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忽略。
　　八趾麒麟朝房间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表，“得给三个臭小子做饭了，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你家那俩，让我们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好好学学…嗯…嗯，回聊。”
　　挂下电话后，八趾麒麟拍了拍幺子的头，“不管他们。”然后大喝一声：“快吃饭了，你们注意着点儿时间！”
　　素还真在干架之余竟然还腾出空儿来应了一声儿，尽管只有一个“好”字，却也让一向对大儿子青眼有加的八趾麒麟惊为天人了好一阵。

　　在和素还真做同学之前，谈无欲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八字竟然可以冲到这个地步——说是“相看两厌”都嫌太轻，只巴望着对方麻溜利索儿地从眼前消失，省得每天都得费事儿地洗眼睛。八趾麒麟听后看了看次子，说：“无欲，不想滴眼药水就直说。”
　　被点名批评了的人生生咬碎了一口小白牙，一旁看好戏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直打跌。
　　哦，忘了说，谈无欲沙眼，每天都得被强迫着滴几滴眼药水。

　　其实，素还真和谈无欲也不是天生不对盘——至少在谈无欲小朋友得沙眼之前，他们还是很兄友弟恭的。儿时的谈无欲弟弟很是黏着素还真这个哥哥，而素还真作为哥哥，也很自觉地处处照顾着自己的弟弟。
　　喜欢到处乱跑是所有小孩儿的特性，，素还真和谈无欲也不例外。每当八趾麒麟的家庭教育结束后，就是兄弟俩的自由活动时间，这个时候，素还真就会带着谈无欲去玩，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到一个新的玩乐的场所。有一段时间，两人在家附近的一个小学的沙池玩耍，很凑巧的是，那时，葫芦兄弟正值热播。
　　一天，素还真和谈无欲正在沙池玩耍。素还真突然问了谈无欲一句：“无欲，你是不是很喜欢葫芦兄弟里的二娃啊。”
　　“是啊，他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帅呆了。”谈无欲回答的声音糯糯的。
　　“嗯，我也觉得，那你还记不记得他的千里眼被风沙迷得瞎了的之后，又用露水治好了？”素还真一边堆着沙堡，一边说着。
　　“当然记得啊～”谈无欲用玩具小铲子挖着沙子雀跃的回答。
　　“那无欲你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你也会变成千里眼哦～”素还真哥哥随口说道。
　　谈无欲小朋友听完，没有立刻回答，心里打着小九九。
　　第二天，谈无欲小朋友趁着自家哥哥不注意的时候，自个儿悄悄地跑去沙池抓了把沙子回家，又向八趾麒麟爸爸请教了怎样收集露水后，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就实施自己的计划——变成千里眼，然后就可以知道每天自己和哥哥睡了之后，八趾麒麟爸爸每天独自在房里在看什么好看的电视剧了。
　　几天后，谈无欲小朋友鼓了鼓勇气，抓起一把沙子狠狠地揉进了眼睛里……

　　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多年以后，当龙宿重新把从太学主那儿听来的旧事翻出来时用一句话精准地点评了这个故事：“一部葫芦娃结下的一根梁子。”
　　罪魁祸首坐在一旁笑得好不天真，受害者干咳一声看向别处，周围听众齐齐为天真无邪的谈无欲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去学校报到那天，谈无欲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转进卫生间，看着镜中的人“耶”了一声，心说哼哼我是第一，一转身却被门口打着哈欠的素还真吓得尖叫了一声——当然，后者早在他张嘴的时候就把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啊”给捂了回去，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无忌还没起床呢。”
　　“你是要吓死人吗！”看清了是谁后谈无欲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随即放松了下来拽开捂在嘴上的手压低了声音朝素还真吼道。
　　“好好好，摸摸毛吓不着。”素还真抬手顺了顺他睡得有点儿翘的头发催促道，“快点儿刷牙吧。”
　　谈无欲照着素还真的屁股卯足了劲儿踹上一脚后心满意足的关上门开始洗漱。素还真在屋里听着他含糊不清地哼哼着自己编出的小曲儿，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后倒回被窝，上铺的无忌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
　　大概到了七点左右，八趾麒麟推开门准备叫三个“臭小子”起床时发现次子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摆弄着他的新书包，一声“老爸”叫得他心花怒放，当即就表扬了谈无欲一通，后者美滋滋地想着：“哈哈，素还真，这回我赢了。”

　　学校离半斗坪有大约五分钟的路程，八趾麒麟一手牵着一个，一路上把“少惹事儿”和“好好学习”两个词念叨了不下一千遍，听的人头昏脑胀两眼发黑，好不容易捱到了报到完，一向不对盘的兄弟俩难得默契十足地挥挥手作别了唠叨的大家长后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接着，谈无欲小朋友冷哼一声率先走向课室，素还真小朋友随后跟到，当他进入课室时，看见已经有不少的小朋友已经到了，同时，也看到自家弟弟看着黑板，他的脸似乎要比先前黑了。素还真小朋友的眼光也跟着看向黑板，上面贴着一张几乎占了半个黑板的白纸，是每个同学的座位表。素还真小朋友寻找着自己的座位，瞬间明了自己弟弟为什么黑了一张脸——课桌上，“素还真”和“谈无欲”两个名字正亲亲密密地挨在一块儿咬着耳朵，谈无欲瞪着身旁挂着人畜无害的纯良微笑的人，恨不得把书包糊他脸上。

　　班主任说明校规班规，分发新课本，同学们依次上台做自我介绍，稚嫩的童音，磕磕绊绊地说完名字后红着脸跑下讲台。谈无欲趴在桌上看着台上人的嘴一张一合，活像老头养的那缸鱼，看得他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咳，俗话说得好，磕睡之前没人可以例外，最后终于像两块磁铁一样站在了一起。

　　谈无欲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又和素还真打在了一起，打得那叫一个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星辰黯然。梦的最后，一拳把素还真撂倒在地的谈无欲心里快活极了，哇哈哈地大笑着说你服不服，服了我就放……
　　“…无欲！谈无欲同学，起床了！”
　　正做着美梦的人一激灵“腾”地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讲台上，素还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的笑容活像只偷了腥的猫。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蹲进这个无底大坑之中我作为作者之一表示非常的欣慰/\希望大家不要卯足了劲催更因为泥萌就算催了作者们也不会【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