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候未至，不如归去》pat

3、离开

　　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我也渐渐地习惯了宣昕的存在，也不再去想丁一了，渐渐地生活正常了。可是，好日子却到头了。
　　这天一起床，我就觉得头晕目眩，胸口气闷，一个支身，一股血腥味自胸口奔涌而上。手还来不及捂住，一朵血花便绽放在雪白的地毯上。可惜了，那是我最爱的地毯呢，我默想道。
　　“啊！公子！”小三一声惊呼，惊醒了宣昕。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忙扶住我，轻放倒在床上，盖上棉被。
　　“没事，旧患而已。”我企图隐瞒，好日子到头了么？
　　他二话不说，搭上我的手腕，一探，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中的毒？为什么不早说？”显然是怒了。
　　“没事。许尚书送的礼物而已。当初的我一心求死，哪顾得上解毒？可惜，我不能陪你再过下去了。对不起，宣昕！”我顺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说的什么傻话？！快叫大夫！”他急了，小三领命冲出内室。
　　“出什么事了？”君笑闻讯而至。
　　半晌后，他瞪大了美目，怒骂道：“你这混账东西！”
　　我笑了，斜眼看他：“君笑，这还是我认识的你么？让别人看见了，肯定得吓破胆子了！”
　　“我看我才是会死的那个，被你气的！”君笑回道。
　　“那现在怎么办？”他又问道。
　　“凉拌！找个地方好好养着，等死呗！”我凉笑道。
　　“夷儿！”他俩异口同声地阻止我自怨自艾。
　　“没关系，我们都没有错，中毒不是许大人的错，只是这世间太苦，我想走了而已。”我喃喃自语。

　　终于，他俩说不过我，找了个小镇让我休养去了。一路上的风景还不错呢，路也不远，离京城三十里，一来一回也就半日。
　　一路摇晃颠簸让我想起了和丁一出游的日子。丁一，你知道么？我等了三个月，仍然断不了对你的思念，以为你也会惦记着我，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怜惜也好，可你却再也没有出现，甚至连捎来只言片语的也没有。因为不是爱，所以就能断了么？果然，由始至终，你对我都吝于分予一丝的爱意！我能怪你么？怪你太专一，怪你残忍绝情？这未免可笑，所以，我不怪你，只是我怕我不能再等了。我们错了么？抑或，都是这世间惹的祸？
　　因为脱不了乐籍，君笑把我安置在小镇的青楼里，名义上我是小倌，实际楼里的一切由我掌控。于是我订了这样的规矩：楼里的小倌可以自行决定留去，随时可走，随时可进，一切以自愿为原则，调教还是必须的，但仅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即可。规矩一下，真有半数小倌离开了，也有自愿留下的，大都是家破人亡、无技营生的，其中欢颜算是特别的一个。
　　欢颜有家，却赖在楼里不走，说是我比家人还亲。也罢，就留他照料我好了，这是君笑决定的，我也无力反对。君笑每半个月来一次，一住三天，说是怕我寂寞，尽做讥笑我的事，偶尔也会带来宣昕的信，却对我最关心的人绝口不提。
　　“爷，你为什么来这？”一日，欢颜好奇问道。
　　“因为想忘了一个人。”我闭上眼，回想丁一的笑，惊觉一切虽恍如隔世，他的笑容依旧深刻。
　　“那，忘了么？”
　　“没，不过也不远了。”人一死不就什么也忘了，我不再说话，却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那段日子。

　　京城，飘香阁传言凌公子离开了，君阁主推出了又一个风华绝代的作品，倾国倾城之姿却再难遇上。有人传说，在城外某个小镇上住着昔日的绝代名妓，阁主每半月的神秘失踪就是探望凌公子去了，猜测离真相不远矣。
　　每日，小三依然会打扫听竹轩，一如往昔伊人尚在时。刚到扫完，必会在院门口遇上第一位常客——四王爷。
　　“小三，好勤快啊！”笑得一脸春风，宣昕踏入轩内。
　　踱近竹窗前，看着那随风而舞的竹影，叹口气，想起那人温柔的笑容。夷儿，你还好么？手抚上檀木桌上的古琴，扯着那琴弦，一遍遍地念：夷儿，我们相偎取暖，可好？
　　待到把听竹轩内外抚遍，时已近午，四王爷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心里还念着：夷儿，他这些天都在想你呢，高兴了吧？可惜了，你看不到。这世间终究还是错了呢！
　　日渐西沉，傍晚将近，一抹浅绿踏入院来。
　　凌儿，我来了，你回来了么？瞧见屋内灯光，襄阳王箭步冲入屋内，再一次失望地发现屋内灯火闪烁独独少了伊人的倩影。灯前一人转过身来，一袭雪白在灯光下晃动，花了襄阳王的眼。
　　“凌儿？”他疑惑。
　　“哼，”一声冷笑响起，激荡起襄阳王的神志。“你也配叫么？要不是爱上了你，他会落得如此下场？怕是夷儿福薄，受不起王爷的一声叫呢！”君笑的尖牙又露出来了。
　　“是么？那我以后不来，你让他回来可好？”此刻的襄阳王再也没有了在朝堂上与人针锋相对的锐气，低垂着头。
　　“迟了，他决意不回，我也无能为力！”君笑抛下一句，转身离去。
　　“晚了么？你不肯原谅我么？”抚着桌上的琴，丁一一夜无眠，想那人的笑，温柔如春风的笑，清澈纯真的笑……

　　这样的曲目每日都在听竹轩内上演，熟悉得让小三倒背如流，也感动不已，为四王爷的温柔，为君阁主的外冷内热，也为襄阳王的痛改前非。
　　拄着扫帚，看着大雁由南向北，又由北向南，飞过了三载。小三感叹：“主子要在，那大家就都好了！”可惜伊人已去，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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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满意的各位大大该高兴了，这文不会很长，大概下一篇就能结束了。恩，我是不是可以摆脱被打的命运了？不行？！那，借我个锅盖，我躲一躲总成吧。弄不好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