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号垃圾星球》北纬18度的椰子

5、飞客

　　七年后

　　马格刚点上一支烟，罗伊就从背后冲了出来，急吼吼地问，“穆凡呢？”
　　马格手夹着烟指着山洞口，“刚才出去了。”
　　罗伊看看手表，“快要来沙暴了，怎么还让她出去？”
　　“靠！”马格把卷烟丢到地上用脚碾碎，“我能拦住那家伙吗？”

　　不仅马格拦不住，整个部队的人加起来也只能勉强把她制服而已，前提还得是她母亲安吉拉站在队伍后面。
　　罗伊不由分说往外冲，被马格拉住，“去哪？”
　　“找穆凡去。”
　　“找死去吧。”马格没扯住弟弟，被他溜了，气得在原地跺脚。

　　穆凡弓着背弯着腰在金属山上跳跃，背上的铁链紧紧缠着在腰间勾成前尾呼应的结，起落间赤/裸的脚丫在金属上划动，她抬头看着天上的飞行器，冲它摇摇欲坠的方向疾驰而去。

　　古怪的飞行器一头冲到巨大的金属山上，尾翼撞在地上折成几段，一只鹰状的图腾随着尾翼碎成粉末归入垃圾山中。
　　穆凡跳上飞行器，用拳头东敲西砸，好不容易才将门砸出个大坑。

　　“喂！”罗伊驾着自然能源驱动的车，探出脑袋对穆凡喊，“你在干什么？”
　　穆凡不搭理他，抡着拳头一个劲地砸。
　　罗伊从车上下来，递上一只枪，“傻妞，你用粒子枪啊！”
　　穆凡接过枪，对着金属门划出一道圆，向着红热的痕迹中间猛力一脚，恍当一声门破了个大洞。

　　罗伊冲穆凡比了个大拇指，跟着她进了飞行器内部。
　　“这玩意是哪个星球发明的？”罗伊端着枪走在穆凡旁边，“你瞧这内部装饰够骚的啊。”
　　穆凡皱着眉看华而不实的镶钻驾驶座，奋力抠下最大的那颗，用手腕上的分析器扫描，“这和碳的分子相同，很昂贵吗？”

　　罗伊接过钻石，“排列顺序不同，价值不一样，在地球上，这个是用来做戒指的。”
　　穆凡坐在驾驶座上，试图启动飞行器，却没成功，“需要DNA启动。”

　　罗伊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看着四周问，“那驾驶飞船的家伙呢？”
　　不是罗伊轻敌，而是在穆凡面前，一切危险都是空谈。
　　穆凡头都没回，“他在你身后。”
　　罗伊还没回头，背后就受到了一击重袭，偷袭他的人以为制服了男人就取得了优势，不料眼一花，刚才还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孩眨眼睛就不见了，接着左手被人翻转压在背上，脖子被掐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穆凡的膝盖顶在男人的背上，罗伊揉着背骂，“FUCK！哪来的鸟人？”
　　从天而降的不一定是鸟人，也可能是宇航员。
　　“放了我！”男人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穆凡一用力，男人痛哼一声，又趴在了地上。
　　“你是谁？”罗伊用枪顶着男人的额头问。
　　“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都可以。”
　　“真的假的？”罗伊很吃惊，原来逮到了一只肥鸟，“可我们要钱做什么？”他反问穆凡。
　　“钱是什么东西？”穆凡问。
　　“能量点的意思。”罗伊解释。
　　穆凡一个刀手下去将男人敲晕，“我有好多能量点，用不完，不需要。”
　　“还是把他带回去吧。”罗伊将男人绑起来，拖到舱门口，“由船长来决定是否要拔他的鸟毛！”

　　船长终究还是没有拔鸟人的毛，毕竟大家都当过空中飞人。
　　宁斯和天外来客面对面坐着，“你说你是全球财阀集团的公子？”
　　“不敢当！”丁子豪拱拱手。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老实说，我是被星际大盗追杀，仓皇之下被迫降落都这。”
　　“为什么追杀你？”
　　“还不是为了钱。”丁子豪两手一摊，“抓了我、绑了我，就等于无数的金山和银山。”
　　宁斯问，“你有什么打算？”
　　“还麻请你们将我送回去。”丁子豪道，“或者发送讯号至地球，让家族人来接我。”他略微得意笑着承诺，“到时候一定会以丰厚的报酬答谢您。”

　　坐在后面围城一圈的人们闻言都诧异无比，地球上的虫族呢？发送讯号难道不怕将敌人引来？
　　宁斯替所有人都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地球现在情况怎样？与虫族的战争又如何了？”

　　丁子豪将近年来地球与虫族的战争简单叙述了一番，在地球人基因改造的成果下，虫族在战争中终于败落，逃到了另外一颗星球。
　　“基因改造？！”身后科学家忍不住质问，“基因改造的后果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吗？”
　　丁子豪沉默不语，若是没有改造基因，地球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事情都有两面性，十多年过后，人类发现再也无法自然孕育孩子，所有的生命只能通过世界之央的生命之树诞下。

　　在这场与虫族的战争中，谁也无法说清到底是哪方胜利了。地球人以自身的传承取得了胜利，女人的子宫却永远孕育不了孩子。

　　穆凡听到一半觉得无聊就走了出来，罗伊跟着她后面，用手点点她的背，“喂，你怎么知道会有飞船降落？”
　　“好大的声音，吵得我睡不着。”
　　全山谷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听见，罗伊嘀咕道。
　　“为什么地球上的女人生不了孩子了？”穆凡望着天上那颗遥远的蔚蓝星球问。
　　这个技术性的问题罗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得打了个比方，“就像山谷里的粉蝶和古蝇杂交生的葵蝇生不了下一代。因为这个基因互相融合，改变了原始DNA结构，所以……”罗伊看着穆凡，“你懂了吗？”
　　穆凡老老实实摇摇头，“不明白。”
　　“靠！”

　　晚饭时，露易丝在桌子底下塞了包果根给穆凡，“这是我下课后在山边采的，伴着面包最好吃了。”
　　穆凡握着露易丝的手，微微摇晃，“谢谢。”
　　“不用谢，”露易丝腼腆一笑，“听说谷内来了个天外飞客，大家都传他英俊帅气俊朗地让人窒息。”
　　帅不帅穆凡没有概念，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反应不快，身子板有些弱，就连手心都平滑细嫩地无法握紧重量的金属链。
　　露易丝道，“爸爸说，那个男人这段时间会暂住在咱家，所以，姐姐，能不能麻烦你住到那个小的杂物间里，让我和他住在隔壁？”
　　露易丝和穆凡的房间不仅是隔壁，中间还有一道门。
　　穆凡二话不说起身进屋，不一会拎着一个小包出来，拐进了小屋子。
　　露易丝跟在穆凡后面喊好姐姐，穆凡‘嘣’地一声把杂物间的门关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满脑子寻思着这女人怎么生不了孩子了。

　　露易丝年纪小小就情窦初开，穆凡十五岁了还不知道男女有别，只晓得男人拉尿比女人方便，女人能生孩子而男人能让女人生孩子。
　　想着想着穆凡就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睡到半夜，穆凡憋着一肚子的水，从床上爬起来往厕所走，用脚踢开门，坐在马桶上伸个懒腰，左右一看，一个陌生的男人嘴里叼着牙刷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穆凡若无旁人地稀里哗啦尿完，按下冲水键，步履蹒跚地回到房间趴在床上继续酣睡。

　　哪来的小屁孩，丁子豪暗道一句，这谷内的性教育是参差不齐啊，刚才还遇到一个毛都没长奇就敢袒胸露乳的小女孩，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男女不分的短发假小子，若不是坐着尿，还真以为是个小子。不过这家伙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丁子豪想着想着，从嘴巴里吐出牙膏沫，呸了一声，这不就是把自己压在脚下，打晕过去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早上，丁子豪早早就起床，从外面偷偷拿进屋一根铁链，拴住假小子的房门，暗笑，这屋离得偏远，房子隔音效果又强，怎么喊叫都不会有人听见的，我看你怎么出来。
　　杂物间本来就在屋子的角落，更何况由严谨的科学家设计出来的房子，质量那是杠杠的，别说隔音效果了，就算是来场大地震，房子都不会抖一下。

　　丁子豪还在这头乐乎，那头穆凡也起来了，她习惯早睡早起，走到房门口一拉，没动，再拉，还是没动。
　　丁子豪见房门动了两下，猜测着门那边的穆凡狼狈的摸样，心里乐飞了，还没高兴几下，只听晃裆一声，铁链应声而落断成两截，门把手碎成块掉在地上。
　　穆凡从门里走出来，看也没看傻愣在一旁的丁子豪一眼，迈着大步走出屋外。

　　丁子豪傻站了几分钟，自言自语，“难道这地方的金属特别脆？”他试着拉拉铁链，纹丝不动，气得将铁链丢在地上，却反弹在地上砸到了自己的脚上，痛得哎呀一声抱着自己的脚原地跳。一个劲的暗骂，“臭小子！假小子！有你好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