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中，不必知道，爱你的我是谁——《正义守望者》同人》尹培越

2、SIDE B 坎贝尔（1）

　　SIDE B 坎贝尔
　　周四的清晨，我在一阵门铃声中猝然惊醒。说实话，我有些感谢联邦快递的这些家伙，因为在他们按响门铃之前，我正在做一个噩梦。三年来，这个恶梦几乎夜夜纠缠着我。这个世界上犹如撒旦一般可怕的事情，是你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噩梦，却永远无法醒过来。
　　在梦里面，我在追踪着一个男人，可是却有着被猎捕的感觉。我甚至觉得那个男人根本不想逃，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游戏的机会。
　　我将邮件扔在桌子上，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橙子。我拨开橙子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心跳令我全身痉挛起来。三年来，这样的恐惧随时爆发，我恶狠狠地把自己往墙上甩过去，骂了句狗娘养的。等颤抖没有那样剧烈的时候，我翻出最后一支镇静剂。看着针剂缓缓推进我的血管，我开始思考，今天应该去我的心理医生那里开些药回来了。
　　自从离开洛杉矶以后，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心理医生，每当家里镇静剂用光的时候，我都会和她见上一面，听她对我想的东西进行分析，最后不会忘记问她要一些针剂。她常常说我在隐瞒一些实事，而这些事，是我不敢去面对的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注视着她的眼睛，镜片后面的黑色的眼睛。不可否认，最先吸引我来光顾这里的，就是心理医生的眼睛。它和我以前的女朋友的眼睛很像，漆黑而明亮，非常迷人，仿佛永远是微笑着的。
　　后来，她死了。
　　今天下了一天的雨，我从心理诊所出来的时候发现忘记把雨伞带出来了。我骂了一句，钻进计程车里。车子启动的时候，我见到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神情落寞地在雨中凝视着一只橘色的邮筒。司机讥诮地笑着说：“这年头，什么样的疯子都有。破邮筒有什么好看的。”
　　我笑笑，没说话。
　　站在门口找钥匙的时候，一个女人从我身边经过。她有着亚麻色的发辫，衣服上湿漉漉的，拎着青豆罐头和片好的鱼肉。我想她也许是住在楼上的邻居。她购买的食物份量很少，差不多是一人份的，说明她一个人住，至少今晚是一个人用餐。不买过剩的食物，说明她生活很有规律。宁愿自己在家用餐也不要外卖或者在外就餐，说明她缺乏安全感。但是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在雨天不带伞出门呢？
　　我有些无聊的想着这些问题，也许是人们常常说的职业病。忘了自我介绍，我曾经是洛杉矶的一名联邦调查员。当然，三年前，我离开那里来到了芝加哥。
　　进门以后，我踢开地板上的快递邮件和前几天的报纸，一个人生活，我也不记得多就没有收拾过屋子了，也许一个月，也许半年，也许两年，也许从来没有。我习惯性地打开冰箱找啤酒，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桌子上还有半只橙子的残骸。
　　时针指向五点四十，我拿起外套下楼。街对面的便利店应该有我要的啤酒。我不太抽烟，但是喝酒很厉害。心理医生曾经多次让我戒酒，但我认为那比让我发疯还要可怕。
　　从楼梯走下来，抬头发现楼上只有四层亮起了灯。我忽然想起刚刚上楼的女人，那或许是她的屋子没错。雨下得大了一些，我唯一的雨伞落在了心理诊所。所以我不得不迅速地跑过街道冲进那家便利店。
　　拎着几听啤酒和几袋速食面走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四楼的灯光暗了一下，接着又亮起来。一个男人拥着女人。从灯光映出来的身影来看，他们正在跳舞。男人的舞姿非常娴熟，女人的步伐却有些僵硬。原来刚才的女人并不是一个人居住的。我的推测失误了。
　　不过如果我是那个男人，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独自用餐，我一定要用所有的时间陪伴着她，我一定……
　　可是，她死了。
　　我忽然有些羡慕地看着四楼窗帘上的那对身影。很快，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进了雨幕中。那个晚上，我醉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