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五童重伤生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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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愉悦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灵素在花家已经是过了五、六日。与花家众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花夫人实在是个妙人，虽年过四十，但或许是花老爷与七个儿子都宠着她，性子仍是带着天真纯善的一面。灵素与之聊天，常能聊得心中欢喜无限。花老爷的豁达，花满楼几位哥哥对幺弟无条件的宠溺与对待旁人的赤忱，无一不让人喜欢这个家。
只这短短数日，花家在灵素心中已成了镜花缘中那个海外君子国一般的存在。灵素感叹，也只有像这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如花满楼这般的人物。
这日，花满楼早饭后，便去拜访自己久未见面的好友，直到午时尚未回来。灵素也如往常一般，陪着花夫人聊些药膳保养的事情，正巧说起了灵素往日偶然得到的一个方子：“珍珠、麝香、丁香、朱砂、紫草、丁香、白芷、附子、滑石、冰片各六克，辅以荷花瓣与绿豆粉若干，共研细末。早晚净面后涂抹，据说能长葆青春、红颜不老。”
突然听得前院传来一阵喧哗，花夫人的大丫鬟雅琴匆匆忙忙地走入屋中。虽十分慌张，但她还是先朝花夫人与灵素行了个礼：“夫人，灵姑娘。”她显然急的很，额角的汗滴不断沿着脸庞往下滑落，她也顾不上擦：“大事不好，花南说五公子被人抬进府，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花北已去寻大夫了。老爷让您赶紧过去！”
花夫人乍听噩耗，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五童的武功素来好，何况此去花青、花蓝不是与他在一起！他们人呢？”
“听门房说，只发现了五公子一人。见到他时，他浑身是血，独自倒在街角，花青花蓝已不见踪影。”雅琴心中忐忑，不敢隐瞒。
花夫人只觉眼前一黑，就要倒下。灵素忙忙扶着她坐下，素指一伸，在花夫人脑后的脑户、脑空两穴轻轻按揉，另一手为华夫人倒了杯清茶，口中劝慰：“夫人莫急，我对医道略懂一二。这就随雅琴去看看，或许能解一时之困。您是家中的主心骨，您若是倒下了，只怕花老爷与七童更要忙中加乱，心中不安了。”
花夫人缓过一口气，只觉得发昏的头清醒了不少，心知灵素确实通晓医术，便拍了拍灵素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七童回来，我让他好好谢你。”
灵素不语，只是浅浅笑了下。便让花夫人喝过这杯茶，缓过神后再前往前院，自己回房取了医箱，便去看那重伤的花五。
花五受了极重的内伤，此刻已经是昏迷不醒。花老爷与恰巧在家中的三童、四童忧心如焚，可那花家平素供养的方大夫却只皱着眉，捻着五童的脉迟迟不语。三童最先开了口：“到底如何，方大夫您可诊出来了？”
“五公子受的内伤虽重，但他内力深厚，对敌之时显然也注意运功抗敌，到底护住了心脉，妨碍却是不大。”方大夫看花家三人长舒了一口气的模样，有些不忍又不得不接着说：“可难就难在五公子不仅仅是受了伤，他的脉相锐坚如鸟之喙，如鸟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①，此乃死脾之相。”
“方叔你就直接说吧，”花三急的都要跳起来，“这脉相你就算说出花来，我也听不懂啊。我五弟他到底是怎么了啊？可是要用药有何难处？若是如此你只管开口。不论是百年的参，还是千年的雪莲，我府库里都存着。就算是要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麒麟，我也上天入地给你寻来，只求我家五童好好的。”说到最后，花满枝的眼眶已是有些红了起来。
方大夫摇了摇头，咬牙道：“五公子这是中了毒。可老朽寒腹短识，实在看不出他中的是何毒。”
“是桃花瘴混上了番木鳖。”灵素进屋的时候恰巧方大夫话音刚落，灵素细细看了花五童一眼，对众人说道：“我来试试。”
花老爷曾听花满楼提起过灵素的医术过人，此刻灵素肯出手相助，自然无有不肯。连忙让出了身边的位置，让灵素上前。
灵素放下医箱，坐在榻旁，以右手三指搭上了花满天的腕上寸口，沉吟片刻后。便让雅琴准备两份汤水，一份加盐的炭灰水，一份以荔枝蒂、绿豆、金银花、铭藤、青黛、防风、甘草和生姜八味药草熬煮成汁。两份汤水半个时辰一次，不间断地给花满天灌下。
灵素口中嘱咐，手下不停，以银簪在他十指各刺一小孔，然后用双手两根大拇指将毒血从掌心向指尖挤出，方大夫等人在一旁看着，只觉得灵素手势极为巧妙，挤出的毒血初时尚且带有紫黑之色，在一个时辰两次药汁灌下，灵素又喂了花五一粒白色药丸之后，那毒血已是渐渐转为了鲜红。灵素这才松了口气，拿出药箱中一个蓝花瓷瓶。
她转头对花老爷等人说道：“这桃花瘴与番木鳖多是在滇云西南处，中原平素难以见到。尤其这桃花瘴，在那西南山岭之间，多是几月不散，若是没有防备之人，误入其间只怕性命堪忧。五公子并不像是身处瘴中，倒像是有人收集了瘴气用作偷袭之用。万幸五公子及时运功闭气，吸入的毒气并不太多。我替五公子把脉，他受的内伤至少有两个人的手笔，一人内力刚猛，一人内劲阴柔。不过那两人的武功却比不得五公子深厚，此番大约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花三与花四一听灵素说老五只要昏睡一段时日便可醒来，忙聚到床边察看自家弟弟的伤势。只有花老爷一人还稳重些，只走上前了两步，细细看了看花满天的脸色，确定他的面色已不若先前那般死灰，方才松了心弦，感激地看向灵素：“多亏了有灵姑娘在。不然只怕五童这趟要好好吃些苦楚了。”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怎么当得起老爷的谢？”灵素摇了摇头，边说边将手中的蓝瓷瓶递给了花老爷：“这是我往日调配的四象丹，不是什么珍稀材料。只对清毒养气有些效用，接下来的日子每六日以温水送服一粒。”
花老爷点头接过，对灵素也不再说感激的话。但心下对灵素的宠辱不惊更是添了几分欣赏。
此时花满楼已是探友归来。一进家门，便听说了五哥重伤的消息，连衣裳都没有换，便赶到了五哥院中。到了之后，才听说灵素已是为花满天解了毒，只要好好调养，不日便可康复。花满楼如刀扎锥刺一般的心才好受了些。他伸手摸着昏迷中的花满天的脸，只觉得触手冰凉，脸颊消瘦。
见到往日龙精虎猛、精神十足的五哥如今满身憔悴伤痛地昏迷不醒，花满楼心中痛极，对那下手之人也起了几分怒意。心中暗下决定，定要为五哥讨个公道。灵素见花满楼满面沉郁，也知他心中为兄长伤怀，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花满楼肩背。
“别担心，过几天他就会醒来了。”灵素说起其他，不愿让花满楼在沉闷的心绪中沉浸太久：“只是不知道五公子此次出门所为何事？又是得罪了什么人，方才这样狠下杀手？”
这事花满楼却是不知晓，他也是前几日才刚刚从外归来。最近一年，花满楼抱着尝试独立生活的心愿，拒绝了家人的帮助，一个人住在百花楼中。虽然仍旧与家里信件往来，互通消息，但到底不若身在家中那样，清楚地知道哥哥们都在忙些什么事情。
可奇怪的是，花满楼问花满枝与花满城，他们竟然也不知道。这在花家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这是一个开朗、亲密的家庭，家人们之间彼此关心，少有秘密。
看着几个孩子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花老爷终究还是没法子沉默下去。更何况他毕竟也是上了年纪，这江湖上风起云涌，到底还是要将事情交到年轻人的手中。他咳了一声，见吸引了花家三兄弟与灵素的注意，才对她们点头说道：“五童是我让他去办的事。你们随我到书房来吧。我有话与你们说。”
“我先去看看花夫人。夫人刚刚似乎有些不舒服。”既然是家事，灵素便想要借口避开。好奇心这东西，灵素其实并没有多少。
但花老爷却没有同意，他此刻已是将灵素当成了一家人。不单单是因为这是小七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也是因为灵素在这几日相处中真正地让花家人认同了她的善良和真诚：“灵素一同过来吧。这事说不得还要你来出出主意。”
花满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住了灵素。这举动已是他对灵素的信任，既然如此，灵素也不再矫情推却。
一行五人来到花老爷的书房。
众人刚刚坐定，花老爷便拿出了一封已是开了封口火漆的信件，递给了花三童。花三童看过后依
次传给身边人，最后传至花满楼手中。直到花满楼摸完信上最后一个字，花老爷方才开口解释。
“这是我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结识的至交。”他口气中带着深重的哀痛。“我们相识到如今已是有三十年了。他大约已经是遭了难，这是他托我们共同相识的朋友转给我的书信。说明了他此番遇险，只因为他家祖传的那祖传玉璧不知何故，竟被人传出了内藏古滇国宝藏的说法，引来了无数江湖强人的觊觎。他信中所说，新近有个厉害人物也盯上他家。他担心到时候恐有不测，将这玉璧放到了我们两人早年相知之处。”
花老爷叹了口气：“我收到了这封信，立刻就派花方去往他家，可康家上下一百零三口人，竟已经全没了踪影。花方问了周遭人家，隐约听说他们失踪前曾有一个晚上听到些刀剑之声。可这江湖人家的事情，旁人也不敢窥探，第二日再看，这康家就已经空了。”
“我想着事情不对，也不能辜负了老友的托付。”花老爷见几个年轻人脸上也浮现了沉思之色，便接着说道：“就派了老五偷偷地到那约定之处去，想从这上头寻些线索，看看到底是何强敌，下手如此诡异。谁知……”
花老爷此刻已经是跌足后悔不已。但事已至此，这追查之事更是不能放弃。
到底是何人躲在暗中，又伤了花满天这样的高手？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五童重伤生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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