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早》夜礼服蒙面

3、第 3 章

　　第三章

　　俗话说，江湖儿女，爱憎分明，恩仇两算。
　　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心理挣扎之后，久久最终决定，既然许临生已经有放下屠刀之意，那自己也就慈悲为怀，大气地饶恕他一回吧！
　　第二天是久久和许临生上小学开学报道的日子。
　　因为做了和解的决定，所以久久自早饭开始就找机会跟许临生说话。可谁知，直到走在了去学校的路上了，许临生还是全程当她是个透明人。
　　久久气馁，闷闷地低头一边走一边踢着小石子，越踢越专注，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茫然不见妈妈和许临生的身影。
　　站在十字路口，久久茫然不知所措。焦急四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也认不出该走哪一条路。街上车流人群川流不息，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此刻好像一只巨大的怪物。
　　“喂，你怎么了？”一个男孩子眨着闪亮的大眼睛望着她。
　　好像突然抓住稻草的溺水者，久久猛地抓住男孩子的衣角，“哇”地放声大哭。
　　男孩立刻慌张得手足无措，想伸手去给久久擦眼泪，忙又收回手满兜地找手帕却找不到，最后把胳膊往前一送，“要不你擦我衣服上吧。”
　　久久毫不客气地拉过他的袖子就满脸胡乱抹。
　　男孩子“噗嗤”一声笑了，久久脸一红，也不好意思再哭。
　　“你怎么了？”男孩又问。
　　“我和妈妈走丢了。”
　　“啊？那可怎么办呐？”男孩子瞪大漂亮的眼睛，也有些焦急，“你们要去哪儿？”
　　“去上学。”
　　“什么学校？”
　　“实验小学。”
　　男孩子一怔，而后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真的？你也是去实验小学上学的？我也是呀！”
　　久久也一愣，而后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衣袖问：“真的啊？”

　　“程远，你在干嘛呢？不是去买雪糕么？”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久久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得体，打扮大方的高挑女人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边，手扶车门，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和身边的男孩子。
　　男孩子抬起胳膊跟女人挥了挥手，拉着久久就跑过去。
　　“妈妈，这是我刚才碰到同学，她也是要去实验小学上学的！叫……你叫什么？”
　　“我叫沈久久。”久久半低着头，小声地说。
　　“啊，我叫江程远，之前都忘了跟你说啦！”江程远仍是笑得一脸灿烂。
　　久久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偷眼望着江程远的妈妈。
　　江妈妈打量了一下久久，柔声道：“是吗，原来你跟程远一个学校，那还真是巧。怎么你自己一个人去学校？”
　　“久久跟她妈妈走散了，妈妈我们带着久久一起去学校好吗？”
　　江母眉头轻皱，有些犹豫：“这样啊，可是久久的妈妈现在也应该在附近找她呢。我们如果把她带走了，她的妈妈会着急的。”
　　“啊，那怎么办呀？”
　　江母望着久久，问：“你记得自己家的电话么？”
　　久久摇头。
　　“家里地址呢？”
　　久久还是摇头。
　　江母似是也为难起来。久久局促不安地偷眼看看江程远，再看看江母。
　　江程远对上久久滴溜溜转的眼睛，立刻拉着他妈妈的衣袖说：“妈妈，我们就带着久久一起去学校吧，说不定久久的妈妈也在那里等她呢。”
　　江母低头看看一脸期待的儿子，再看看局促的久久，终是点头答应。
　　江程远立刻眉开眼笑，拉着久久就要上车，江母道：“你刚才不是要买雪糕么，不吃了？”
　　江程远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记了！现在去，久久你吃什么？”
　　久久忙摇头：“我不要。”
　　最后江程远还是给她也买了，两个一人一个大脚板奶油雪糕。久久不好意思要，江程远硬塞了过去。
　　三人上了车，江母坐前排，两个孩子坐后座，那位被江母唤作“老齐”的男人开车。

　　五毛钱一根的大脚板，久久一年都不会有机会吃一次。她平常可以吃到的，都是一毛钱两根的冰棍。
　　久久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轻轻舔了一口，奶油的甜香溢满口舌。
　　久久仔细回忆，昨晚那个奶油蛋糕上的奶油，是什么味道来着？
　　“你们俩注意不要弄脏了车子。”江母的话从前面传来。
　　久久忙把包装纸又往上拉了拉，生怕奶油会滴下来。
　　“知道啦知道啦！”身旁江程远不在意地回着，转头弯着大眼睛对久久笑了一下。
　　久久却只低下头，一口一口迅速吃着雪糕。
　　吃完后，久久把包装袋团成一团攥在手里。有黏腻的奶油沾到了手上，久久也只是紧紧握着手不敢动一下，生怕弄脏了车里的东西。
　　从没坐过的小汽车，专门开车的司机，一年吃不到一次的奶油雪糕，得体的打扮和文雅的举止。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年纪尚小的久久，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很快车子开到了学校门口，小学开学第一天，来送孩子的家长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是全家总动员，校门口热闹的很。
　　江程远家的汽车却没有停在门口，一路按着喇叭开进了学校。
　　他们下了车，来到教学楼前的报到处。
　　江母跟报到处的老师说了几句后，便喊了江城远过去。一会儿后，又招手让久久过去。老师在名单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久久家的联系方式。
　　这时，江母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大哥大，拨通了久久家四合院里的电话。通完电话后，江母跟老师商量了一下，片刻后，学校里响起了广播。
　　“沈久久小朋友跟家人走散，现在报道处，请沈久久的妈妈听到广播后速到新生报到处。”
　　江城远拉着久久的手笑：“这下好了，你妈妈听到广播就会来找你了。”说着，江程远突然低头“咦”了一声，问，“久久你手里攥着什么呐？雪糕纸啊？你怎么还没扔呐，攥在手里，不是把奶油都蹭到手上啦，多脏呐。”
　　久久慌忙张开手把雪糕纸扔到了地上，江程远又是“哎呀”一声：“不可以随地乱扔东西的，那边有垃圾箱的嘛。”
　　说着，江程远捡起雪糕纸，扔到了旁边的小垃圾桶里。
　　久久低着头，只觉得脸上好像有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