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鉴》李如飞

35、第三卷 与龙谋卵 第五章 冥神暗鬼

　　碧雅丽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胳膊说道：“你不是有炙白星芒么？想办法去帮帮他吧。”

　　李如飞的脑子里面虽然存有修妖的方法，但毕竟他自己没有修炼过，不明白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他知道似这种修炼提纯的事情，以外力介入极为凶险，稍有差池，轻则残废，重则灰飞烟灭。他回头求助的望向婷婷，希望她那承自张瑾的记忆宝库中能有些有用的东西。

　　婷婷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办法的。”

　　李如飞想了想，这样等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走过去把手搭在卡沃迪斯的身上，先用真力探了过去。

　　甫一进入卡沃迪斯的体内，就好像进入了一口正在沸腾中的大锅，无数巨大的力量翻转搌侧，时而冲撞碰击，时而纠缠粘连，几次险些使他的真力因遭受不明的攻击而消失殆尽。经过观察分析之后，李如飞终于明白，原来在卡沃迪斯的体内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互相争斗。其中一股李如飞印象颇为深刻，便是昨天险些将他顶了一个跟头的那种怪力。对于这种怪力，他也找到了一些解释，那是具有八窍可以修妖的生物中，某些特殊的生物，它们的体质稍微高级些，体内便有了弥补缺少一窍之不足的各种异源。对于这些生物，修妖的第一步就是将体内的异源与另一窍融会贯通，水火合力。卡沃迪斯体中占据丹田位置的那些东西便是所谓异源的一种，只是强大的有些离谱。另外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竟然与修仙人的真力颇为相像，和记忆中的修妖之术稍加对比之后，他才知道这是修妖产生的妖气。李如飞对他体内的情况还不甚明了，无从下手，只得又加强了灌入的真力，继续探了下去。

　　按照修妖术里面的说法，妖的修炼根据状态的不同，也是划为几个时期来区分的。修妖的初始阶段被称为玄玄造化期，由于修妖的一般为各种鸟兽鱼虫，与人在智慧、能力等方面尚有很大的差距，因此这第一个阶段首先是要达到人的层次，其间包括行为、思考、语言等能力。不过因为这些生物基本不具备主观修妖的能动性，所以虽然宇宙中该类生物的数量茫茫然不可计算，但有机缘修炼成妖的少之又少。个体之间的优劣程度尚在其次，成败的主要因素还要看那玄之又玄的造化了。卡沃迪斯倒是个例外，像他这样天生就已经超越玄玄造化期的，在修妖术中只有那些所谓上古的神兽有这样的条件，只是李如飞比了又比，却没有那类神兽与他们这样的巨龙相近。

　　通过妖气分析该妖是何修炼阶段的方法上，修妖和修真一样，并不是看真气或妖气的强度，而是通过气的纯度来鉴别的。在这方面，李如飞也算是经验颇丰，借由修妖之术中的描述，他马上判断出卡沃迪斯已经到了修妖的第二阶段，意会幻形期。到了这个阶段，修妖的生物即可凭借想象幻化出某一种另外的形态生存，只是由于妖气纯度的限制，暂时只能维持一种形态的幻化罢了。一般修妖的生物都选择人类作为幻化的对象，以便于进一步在人群中提高自己的各种能力。想到这里，李如飞也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以后常有一个重达百吨，长约百多米的巨怪跟在身边。

　　此时他已经将真力分做两路，分别探到了卡沃迪斯的气海和异源。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卡沃迪斯的异源被汹涌淳厚的妖气围得水泄不通，而气海则被强大的异力挤压的不住抖动。与他体内别处的两力争斗相比，聚集在这里的两种力量竟然占了他体内力量十分之七之多。也是他体内原有的两力太过强大之故，与别人先有强大的力源才慢慢衍出的力相比，他体内的这两力均强于两处力源，经过了之前一整天的消耗，两处力源此刻均是岌岌可危之势。李如飞想到卡沃迪斯此刻所受到即将走火入魔的煎熬，禁不住如同身受的打了一个寒噤。

　　他仔细整理了一下想出来的救治方案之后，便将体内的执白星芒几乎全部调出，同时又加大真力的当量，以怒潮狂涌的势态注入了卡沃迪斯的体内。御物级修仙人的精纯真力岂是意会幻形期的妖气和异力可以抵挡，再加上仙人所授的执白星芒，这一路之上势如破竹的将卡沃迪斯体内乱战中的两力崩飞析散。见到原本的异力在被击破之后，竟然自动加入到妖力之中，李如飞心中一喜，明白自己的计划可能成功，加力催动，瞬间来到了两个力源的所在。

　　对这两种力源，他采取了两种不同的攻势，他把目标放在了保存气海和妖气上面，主要击溃那种异力和击破异源。异力在他的全力扫荡之下，顷刻之间和妖气溶为一体，而异源失去了异力的支持几乎是在同时便被卡沃迪斯的妖气所融通了。瞬间，两种力量合为一体之后形成的巨量妖气，在卡沃迪斯的体内排山倒海般的开始了第一次周转，只是在遇上了李如飞的真理之时始有些滞怠。

　　李如飞知道大功已经告成，便收回了真力，恢复了外识，稍稍觉得有些疲惫，只见四周已经是夜晚的光景，暗中一算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来个小时。

　　他环视寻找，却没有碧雅丽等人的踪影，微觉奇怪，此时眼前的卡沃迪斯已经开始发生了巨变。

　　庞大的龙躯在月光下剧烈的颤抖，龙头高高的扬起，双目微闭，表情竟然是一幅非常舒服的样子。先是背上一对折叠的龙翅忽的一下突然展开，然后奇迹般的越缩越小，终于消失不见。接下来百多米长的龙身迅速的收缩，同时肢体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龙首低下，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头，前肢化为人的手臂，后肢变成了双腿。在被他原本庞大的身躯在林中压出来的一片平地上，最终出现了一个俯卧着的满身红色鳞片的怪人。

　　李如飞见他虽然化形成功，但化出来的人性不伦不类的满身鳞片，甚是可笑，急忙走到了他的身边。

　　卡沃迪斯此时已经坐起，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摸摸索索的惊讶于自己的身体变化。

　　李如飞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老兄，差一点你就修成鬼了！”再看卡沃迪斯虽然眼睛和嘴都已经是人的样子，但是翻翻的鼻孔、尖尖的耳朵和头上的两只角仍然像足了龙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卡沃迪斯则睁大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半晌说道：“我现在算是人么？”

　　李如飞强忍着笑说道：“算！算是半个！”他知道卡沃迪斯今后还有很长的修炼路走，身上修炼前的种种特征也是要用长时间的修炼来慢慢磨销的。

　　卡沃迪斯又问道：“我要做人还要有很多人的东西要知道吧？”见李如飞点头称是，他又问道：“人类最隆重的感谢仪式是什么？跪下磕头么？”

　　李如飞想了想，他也不太清楚，在地球联邦除了表现远古情节的立体电影中，跪式的礼节实在是太少见了。不过在这个星球上和叶璇给他的修仙记忆中倒是都还存在，他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

　　卡沃迪斯却突然跪下给他磕了一个头，把他吓了一大跳。

　　只听卡沃迪斯跪在地上说道：“老师谢谢您！刚才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已经灰飞烟灭了！”灰飞烟灭这个词还是他刚从修妖的记忆中学到的。“希望以后您能把我带在身边，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这番话把李如飞听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赶忙将卡沃迪斯扶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跟着我好说，但是叫我老飞就行了，别、别那么称呼我，而且……，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随便给别人跪下了。”

　　卡沃迪斯听到李如飞同意让他跟在身边，立刻“呵呵”的笑起来。

　　李如飞从紫府之中取出一套衣服叫他穿上，因为卡沃迪斯化形后的身体几乎有两米的高度，四肢又极为的粗壮，所以那套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紧绷绷十分难看。

　　不过李如飞也无暇再理这些，他十分担心碧雅丽等人的去向，趁着卡沃迪斯穿衣服的功夫，放出飞剑，带着周身异彩，顷刻间已经飞到了半空。

　　在地上的时候，由于有众多繁复的枝叶遮挡看不到什么，只感到夜空那如处子般的宁静。但在空中就立刻不一样了。

　　只见埃度兰的首都法利兰德那边火光冲天而起，直将半个夜空映得如同白昼，仔细听去，随风传来的哭喊呼喝连绵不绝。陡然间，那边一个闪亮的光团飞速升起，在空中夭绕回旋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同时一个小小的亮点在空中地面不住的反转邀击，似乎正在和什么东西拼斗的十分激烈。

　　卡沃迪斯此时也飞到了李如飞的身旁，李如飞见他背后鼓荡着两张巨大的翅膀，知道这是他化形时留下的本能，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此时也来不及想那么多。

　　同时法利兰德的另一边在月光的折射下，空中似乎有一大块半透明的东西停留了一下之后，猛地落下，与地面的碰撞之声沉闷及远，震荡之力将李如飞这个区域的树木都轰的剧烈晃动。

　　李如飞猛然醒悟，脱口骂道：“我靠！翰冰之屿！是他们！”立时想到那个飞速升起的光团和那个小亮点应是婷婷剑甲齐出的景象，不知道这十来个小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卡沃迪斯叫了声“快随我来！”便当先飞了过去。

　　这点距离，以他二人的速度，须臾便至，隔着大老远便听见柏德拉米特的连声狂骂。

　　到了近处，却看见这里竟然是满天的人影，有几百个忽闪着巨大洁白翅膀的翼人，他们几乎都顶着风系的救赎之盾，但仍然不断有人随着惨叫的声音在空中跌落下去。细看这些翼人竟然在按部就班的做着些什么部署，都是各自全神贯注，似乎全然看不见周围同伴的坠落。

　　地下在大片树林中的法利兰德，大部分的地方已经成为熊熊燃烧的火海，那著名的五贤者塔已有三座坍塌成一片废墟。就在那余下的两座塔间，远远看去有六个身穿各色法师长袍的人漂浮在空中，他们都双臂展开呈十字状，各守一角，一个巨大的六角形光幕在他们之间布开，笼罩出了一个极大的区域，光幕之中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想是埃度兰的能人将法利兰德的居民以此方式保护了起来。

　　李如飞见婷婷在空中疾飞不停，一闪身来到了柏德拉米特的身旁，皱眉急问道：“碧雅丽和老泰呢？谁是敌人……”话还没说完，忽觉迎面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撞了过来，一股绝强的阴寒刺骨而来，他反应也算奇快，瞬间怒喝一声，炙芒剑迎势劈上。

　　虽然眼前看不到有什么东西，但与他灵犀相通的炙芒剑却实实在在的击在了什么东西上，接着一阵长长的刺耳惨叫裂空响起，尖锐的声音，使战场上实力比较弱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柏德拉米特这次用的却不是他最擅长的潝淏之盾，而是火系的焅\燄之盾。他震耳的狂笑在一旁响起，口中还不住地大声说道：“死啦！终于死一个啦！哈哈！小飞！真他妈有你的！刚来就干掉了一个！你老婆和那个矮子没事，只不过教那三个混蛋精灵王给抓住了！”说完仍然大笑不止。

　　李如飞听了他的话险些气绝，恨不得先干掉了他。卡沃迪斯来到了他的身边，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语声稍带惧意的说道：“这是冥神暗鬼！”

　　李如飞虽然担心碧雅丽他们的安危，不过认为就眼下的情况，他们也不至于被立刻处死，相对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来说，从精灵王们手中救回碧雅丽和泰克林倒是小事一件了。他听了卡沃迪斯的话后，反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柏德拉米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插口道：“什么东西都不是！垃圾！一群垃圾！”又对卡沃迪斯的怪模怪样大感兴趣问道：“咦？你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什么怪物？”李如飞白了他一眼，见婷婷那边在空中回旋自如，毫无阻挡，知道以她的能力自保绝对没有问题，便示意卡沃迪斯解释。

　　卡沃迪斯向柏德拉米特对自己没有先行自我介绍表示了歉意之后，继续说道：“他们是黑魔法的产物，传说中只有冥神可以发动，在夜里可以隐于无形，只有在光照强烈的时候，才有一些淡淡的灰影……”

　　没听他说完，李如飞一转头间，突然在柏德拉米特焅\燄之盾的光照下看到了一个灰影，毫不犹豫的一剑飞出，疾如闪电霹雳，又是一声长长的惨叫响起。

　　他这边刚刚到来就连杀两鬼，惹得天上地下的众人一起向他看来，只见他周身闪着异彩，一道夭若蛟龙的剑光环体缠绕，浮在半空之中袍袖随风而动，都以为天神来救，不少人欢呼出声，更多的人竟开始对他膜拜起来。

　　卡沃迪斯惊讶的问道：“您、您的武器是光明属性的？”

　　李如飞心想炙白星芒在他们这里被叫做堕狱魔焰，算是光明魔法的一种，自己的炙芒剑便是用炙白星芒炼就的，应该可以说是具有光明属性，便点头称是，随即又问道：“火魔法可以叫这些东西现形？”其实答案已经明了，他又转头向柏德拉米特问道：“老头，你能弄个大的火魔法出来让他们全都现行么？”

　　柏德拉米特怪哼一声说道：“这么大的范围，我最多支持十几秒。十几秒的时间你能把他们全都干掉么？”

　　李如飞一皱眉头，心想这的确是个问题。

　　一旁的卡沃迪斯却分别看了看了他们两个，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可能能做到吧。”一旁的柏德拉米特听了连声怪笑，好像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的魔力能比他更加持久。

　　李如飞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无奈之中只得道：“不管如何，试试吧！”

　　卡沃迪斯应了一声，飞到了更高的上空，与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大声说道：“我开始啦！”

　　李如飞对这个老实的有些过头的龙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声同意后，怕他在施法期间遭到攻击，将炙芒剑在卡沃迪斯的身周舞成了一道光罩。

　　只见卡沃迪斯在空中慢慢的将四肢和头项蜷在一起，约摸过了半分钟的时间，他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身体迅速的开始成长，李如飞的炙芒剑也险些躲避不及，削到了他的身上。

　　一转眼间，空中便多了一头百多米长的巨龙，仰天一声龙吼，声震四野。

　　这个变故终于使空中的翼人们停下了各自的行动，和地下的人一起呆呆看着这只在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物。

　　婷婷虽然早看到了李如飞的到来，但她凤槃双剑斩不落冥神暗鬼，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又跟的甚紧，甩也甩不掉，不想过去给李如飞添麻烦。不过此时见李如飞那边已经开始有大的行动，她明白他们可能已经有了对策，便掩身靠了过来。

　　卡沃迪斯在空中展了展四肢，伸了伸头颈，口中说道：“所有的人都让开了！” 巨大的声音远远播开，天上地下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接着，他巨翅扇动，由空中向地面飞速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