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红糖和油条

1、姜朝戈

　　（本故事纯属架空，与任何人物、团体、组织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他不和你说话是因为你不听，我不和你说话是因为我插不上嘴。

　　——静学院学生守则扉页

　　引子

　　姜朝戈这辈子最痛恨的事情，就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比如当年随父母定居德国，如果他能决定，一定死也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国。嗯，那时他两岁，属于生活无法自理、思考无法自行、行动无法自便的那一类，正常人是不会——特别是在十六年后回想起来还这么苛求属于那个状态的自己的。然而直到现在，姜大帅哥都记得当时想开口清晰表达自己真实愿望的意识是多么强烈，可也就在那时候，他看到了旁边那个被称为爷爷的生物，那家伙慈祥地笑了，说：“有去有回，朝戈，有去有回啊。”然后爷爷摸了他的头，他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小小的他只好骂着“爷爷的”，眯着眼睛在飞机里沉沉浮浮。

　　那时候的飞机可不像现在的空中客车——那抖的什么劲啊，朝戈想到被自己扔出摇篮摔坏的玩具飞机，谁想到他和父母的飞机最后还真在法兰克福——这个全世界最安全的空港之一坠毁了。他因为被父母用身体保护着而成为全机唯一的幸存者。当时的欧洲为之轰动，他父母的事迹感动了德国的贵族希尔达·冯·巴登女公爵和她的丈夫，他们宣布收他为养子。
　　后来，他也慢慢知道正常人是不会有两岁的记忆的。不过要他承认自己不是正常人这比要他用养父母给自己的有贵族头衔的德文名去上课还要不可思议。

　　13年级的暑假他与好友米歇尔和克劳迪乌斯他们去土耳其玩的时候，因为有严重飞行恐惧的他，小伙子们只好开车过巴尔干半岛，还正碰上希腊和土耳其的边境之争。近路抄不了，他们折腾了好大一圈，经过了不几年后就因为恐怖爆炸闻名世界的几个城市，摆渡到了土耳其的伊兹米尔，过了个回味无穷的暑假。
　　在那里他们拍下了终生难忘的一次日全食。也就是那次，太阳被黑暗吞噬的很短的时间内，一片黑暗中，姜朝戈小时候离开祖国的心情又来了。身体里什么东西正在醒过来，随着新生的太阳，用婴儿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朝戈叹气戴上耳机打开随声听，我的神，给我安静。

　　回德国后，等着毕业考试结果的他，首先等来的是“爷爷的”病危——要他立刻回国的消息。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那爷爷唯一来过的联系。

　　他爷爷的，听着养父面无表情的叙述，他想了想，在心里加上了一个，靠。
　　其实，19岁的姜朝戈，还是属于阳光帅哥类型的。而且是相当有品位的、走在街上基本迷倒各国美女的亚洲帅哥。棕黑的发，棕黄而有神的眼睛，因为经常做室外运动的缘故而稍稍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修长而结实的手脚，唇边不时露出的坏坏的笑，1米80的身高，以及那悬而不用的贵族头衔——这一切的一切，都使他成为众人羡慕的“少爷，姜”。

　　除了他自己以外。

　　谁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欧洲贵族乱七八糟的血缘让冯·巴登家里和罗马尼亚的“龙之子”德拉库拉氏族有了联系——这么说还不明确的话，那么我们的姜朝戈的初恋小情人（他无血缘关系的姐姐）的那句“朝戈我爱你爱到想咬开你的喉管吸干你的血”直接让当时11岁情窦初开的少爷姜从此以后对本家族所有金发白皙生物退避三舍。

　　于是，日系漫画看多了的他，在听说爷爷召唤自己回国的消息后，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机会来了。
　　我的女王御姐萝莉制服诱惑啊啊啊啊~我~来~了~~~

　　厄，这也可以看出，我们的朝戈确实是正常男人，吧。他的养父母都保持着不知道是继承自吸血鬼还是贵族传统的美丽的面瘫，在心里欣慰地想。

　　直到真正离开了养父母的势力范围，朝戈才发现这次旅行和他以前的所有出游（包括胡闹性质的离家出走）都大不相同。

　　首先，这次他不得不乘坐飞机。
　　“当然坐火车也可以，横穿亚洲大陆桥而已。”他的养母希尔达女公爵用折扇遮口露出迷人微笑，“只是你的爷爷他可能等不了两个月了。”
　　当然前提他是人类。
　　从小在吸血鬼血玛丽无头骑士黑猫法师和女巫的阴影里长大的朝戈对自己爷爷是人类的想法相当怀疑，但死者最大（喂喂，他老人家只是病危好不好），而且自己的父母貌似普通人类的样子，不然当年也不会……

　　想到亲生父母，他抬头。
　　看着自家10米高的天花板，他做了决定：
　　“母亲，那吊灯该换蜡烛了。”

　　等他在汉莎的航班上再次想到女王御姐萝莉这个话题时，飞机已经到了亚洲板块上空。

　　他带着耳机听着Sunrise Avenue的新歌，装作礼貌的样子终于开始打量周围的“人们”。不打量还好，一打量就差点没跳起来——对面一只金发纯种吸血鬼在喝“土地挚爱（Landesliebe）”牌的酸奶，右边隔走廊那一只是白发兽人法师还21级在看摇滚新闻Megadeath专版，那边靠窗抱歉这里是头等舱哎居然有黑衣女巫喂黑猫在吃狗食（啥）！啥世道！！空姐也是个个体格健壮一看祖上就出过吸血鬼猎人……还有黑女人！！！不、不好意思，原来是、是美丽的黑暗精灵姐姐您千万别抽鞭子小的我可没外挂。

　　靠，几百人的飞机里面你们cosplay阿，万一打起来还不知Who’syourdaddy！

　　……我梦中的国航……我梦中的温柔如水的亚洲MM阿TAT
　　当然，让朝戈更郁闷的原因是这一切非人的东西，只有他才能看见，普通人眼里的他们就是普通人（最多说他们长得不像人，而已）。养母说过，欧洲的普通妖怪是不主动伤害人类的，否则会破了允许他们留在人间的法则云云所以朝戈不用害怕。
　　（那个在希腊边境收过路费的冥界使者算不算，至少它间接伤害了我的钱包）
　　他不知道养父母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在他看来自己还是正常的——没有长出尖耳朵尖牙长指甲之类的吓小孩的玩意儿。

　　所以，当他再次感到身体里面什么东西在动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哭。
　　飞机就在这时开始剧烈抖动。
　　和多年前一样。他伤感地想。

　　死就死，姜朝戈摘下耳机，放好，心想。大不了带着身体里那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块儿玩完。

　　‘呐，朝戈，这个世界，不只你眼中看到的样子。’那东西在他的脑海里说话了。他募地睁大眼睛，对上了面前吸血鬼关切的脸上碧蓝的眼珠。“先生，您还好吧。刚才广播说是因为气流影响请系好安全带。”好一只有教养的汉堡吸血鬼（说的德文词带英国腔）。朝戈突然想到前阵子流行的血鹰谋杀事件才在那里发生，习惯性感谢地点头后赶紧系上安全带闭上眼睛。

　　‘呵……’脑海里的声音笑了，‘你还是不想死的。’
　　朝戈不知道作什么表情好，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人觉得不舒服。他赌气，干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飞机摇晃的幅度加大，灯光已经有点不正常。经济舱里传来小孩的哭声和母亲的嘘声。

　　好像呢。

　　朝戈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自己的父母留下自己在那种异乡人的环境而去死。他一直迷茫着，直到现在。

　　‘呐，朝戈，听我的，你可以救大家。’脑海里的声音又想起来，这次更加清晰。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没有人听到。
　　‘如果我偏不听你的呢？’颠簸中，朝戈恶作剧的想。

　　‘你会活下来，其他人都会死。’很肯定的，脑海里的声音慢慢说。

　　“Schxxxxx！”朝戈不留意，小声用德语骂了出来。他睁眼又看到了对面的吸血鬼在打量他。吸血鬼的眼睛已经开始渗出暗红色，大概是因为死神，就在附近。

　　‘为什么？’朝戈赶紧闭眼，问。
　　‘因为我只属于你啊。’声音清晰了，是女人的温柔的声音。朝戈开始想自己什么时候看过这样配音的AV，然后就后悔了，什么时候了都。他赶紧问，‘我自身都难保，又怎么救别人？’
　　‘因为……’那个声音说的词，朝戈没有听懂，隐约有个“女”字。
　　就在这时，飞机不抖了，解除安全带的广播响了。
　　“什么嘛……”差点把自己便宜卖了，他骂骂咧咧正要解，又看到对面的吸血鬼，他好看的蓝眸已经变得深红。危险没有解除——死神，来了！！
　　‘喂，那个外挂！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大家！朝戈用了养父母所教的所有礼数才没有吼出声来。

　　“我们被俄国的地对空导弹瞄准了。”这次是对面的吸血鬼开“口”了。什么世道，现在脑波通话成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大甩卖啦，路边碰到一个变一个。在发现汉堡吸血鬼不是在和自己联系时，朝戈松口气的同时想。
　　等，等等，二战冷战过了这么多年了，三战我们还在等，还地对空，还导弹？！
　　“我们侵入了俄国的军用航线。”回答的脑电波是后面传来的，朝戈哭笑不得发现自己的脑子真好用，可以当收音机。

　　机组的人怎么飞的？
　　“我闻到血腥味，机组人员是不是……”汉堡吸血鬼继续。
　　“他们从刚才就已经死了。”
　　朝戈听到这个回答，终于吓白了脸。
　　‘地面三次试图对话无用，导弹已经发射了。’脑海里的声音慢慢说，‘完了。’
　　不要，不能死！这里还有孩子，还有孩子啊！！！姜朝戈最后记得的事情，就是他在脑子里疯狂地喊叫直接截断了飞机上非人生物的“对话”，还有对面的吸血鬼那诧异的、血红血红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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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辈子坐两次飞机，就碰上两次飞机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