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06 ...
-
伊万一觉醒来之后心情似乎十分愉快的样子,他来回不断地哼着一个旋律,臂弯之中的基尔伯特仍旧处在睡梦之中,而待到基尔伯特模模糊糊地转醒过来听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伊万有些走调的哼唱,但是尽管是破碎的、并不很完全的旋律,但是基尔伯特凭借着几段曲调还是清晰地分辨出这首《喀秋莎》。
他突然觉得头疼欲裂,然后挣扎着从伊万的怀抱中起身,他推开伊万搁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时用了比较大的力气,推开之后他觉得自己浑身酸痛。他缓慢地往自己头上套衬衫,手指颤抖着几乎无法将扣子扣起来,伊万并不知道基尔伯特到底怎么了,他在凑过来的时候正好唱到“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基尔伯特不去看他,自己在与衬衫上的纽扣做斗争,像是对那些白色的塑料小圆片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基尔你怎么了呢?”伊万贴近过来然后揽着他的肩膀,他终于停下了口中的旋律,基尔伯特摇摇头并不说话,他有些僵硬地呆坐在床上,然后肩膀扭动了两下甩开了伊万,他有些艰难地下床,脚触到地板的时候差点一个趔趄要摔倒在地上,还好他及时将自己的身体控制住了。伊万又唱起《喀秋莎》来,
声音比之前要再大些,基尔伯特皱起眉来不理睬伊万,他走到紧闭的窗边将窗户打开,风就溜了进来,将素色的窗帘吹拂起来,呈现出一个好看的角度。
“别唱了伊万。”基尔伯特转过身来的时候打断了伊万的歌声,他沙哑的嗓音听起来还带着浓浓的睡意,但是又参杂着许多不满。
“为什么呀?这难道不像基尔你家的《莉莉玛莲》么?”伊万边说着也边将滑落的衬衫从地板上捡起穿上,他没把扣子扣上,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向基尔伯特这里走来,裸露出来的胸膛上还有昨夜欢愉之中造成的点点痕迹。
“那不一样。”基尔伯特烦躁地躲开对方将要抱上来的动作,自己闪到一旁去的动作幅度有些大,牵扯到某些难以启齿的地方便又疼痛起来,他的脸微微赧红,迅速地又恢复平静。
伊万不解地看着他:“有什么不一样的?”然后他又唱起来,反复重复着那句“勇敢战斗保卫祖国”,像是要故意刺激基尔伯特一般。
“都叫你别唱了!”基尔伯特大吼起来,然后在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生气之时他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挥向了伊万,拳头触及到□□的感觉令他再次想起了结束有一阵子的战争,然后他的头愈发疼痛起来,他喘息起来,之后又用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已经不仅仅是头疼而是更为严重的窒息感冲他奔涌而来,他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如同溺了水般。而除了自身内在在承受难以言喻的疼痛之外,伊万有些偏向于残暴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被扯着头发强迫抬起头来,他疼得眯起眼来,还未看清楚伊万就在下一秒钟的时候头被强硬地磕在墙上,这令他开始眩晕,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也开始不受控制,他没有叫起来却如同头猛兽般扑向伊万,他们就这样滚在地板上互揍,基尔伯特觉得自己的拳头火辣辣地疼,但仍旧停不下来,他骑在伊万身上用手抵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对方在接了几下他的拳头之后又凭惜着体重与身高的优势翻身将他的头再次往地上撞。基尔伯特抹了把自己的鼻子,带着体温的血液此刻正黏在鼻子的下方,他看到伊万的身上也全是伤口,完全将自己前天晚上在他身上留下的戏爱的痕迹给盖了过去,就在他不合时宜地庆幸着他们□□的事情应该不会被别人知道的时候,伊万将一个伏特加酒瓶狠狠地往他的头上砸去。
基尔伯特在陷入昏迷之前像是听到了并不属于伊万的声音。
是谁的声音呢?
“基尔伯特……基尔伯特……”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四下里看看,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而他目前正身处的地方正是自己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冰湖,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每次都试图忘掉那一段在自己看来有些耻辱的历史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忘却。
“是……谁?”基尔伯特疑惑着开口,没有听到一个回音,目己的话语也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之中。
“基尔伯特……”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你是谁呢基尔伯特?”有人踏雪慢慢从暴风十走来,他一点一点走近站在在冰湖上的基尔伯特然后现出身形。
是个孩童,却有着一张与基尔伯特无异的脸,是幼时的自己,是条/顿/骑/士/团。
“你到底是谁呢基尔伯特?普/鲁/土还是民/主/德/国?”幼小的孩童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他贴上基尔伯特的身躯,踮起脚来有些费力的将自己冰冷的手掌贴上他的脸颊,不顾基尔伯特已经呆滞了的神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抛弃曾经的你而和那个蛮族混为一谈了么?你忘记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了么?”
基尔伯特僵硬地听着这个曾经的自己对自己所说的话,使命?他有些并不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在看到条顿骑士团扬起的披风上那个正黑色的十字架的时候猛地回想起来。
我来不是送和平,而是剑。
那句被曲解了的马太福音中的话语曾是他所为之而奋斗的,也因为此他才被冠以“条顿战神”的名义,但是,此刻的基尔伯特认为,这些都已经是过往了。
“你到底是谁?”他把孩童的手用力地拽下,却看见那个孩子扬起个笑容,眉眼低垂但是嘴角高高翘起。
——我就是你啊,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基尔伯特,你该醒过来了,你还有你未尽的责任。”而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基尔伯特扭头去看,原来的条/顿/骑/士/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自己,王朝统一战争时候的自己,时光像是不曾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穿着那个时候的衣服,军服上佩戴着代表着荣耀的徽章,那个自己看着现在的自己,然后伸出手推了他一把,基尔伯特摔在已经开始裂开的冰面上,冰面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而彻底碎裂,他被重力带向了冰冷的湖中,但是此时没有一个有着紫罗兰色瞳孔的孩童将自己拖上完好的冰面。
基尔伯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伊丽莎白正趴在自己的床边,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这个小小的举动惊醒了浅眠的伊丽莎白,她慌张地直起自己的身体,看到基尔伯特正有些艰难地张口便凑过去仔细地听。
“……水。”基尔伯特小声地说着,然后伊丽莎白将放在床头的水杯拿了过来,那里面盛放了温度适宜的白水。基尔伯特接过杯子小口地喝着,直到将整个杯中的水全部喝完。他放下杯子后转头看看窗外,是俄罗斯的冬日,白色的雪将整个世界覆盖,就只有这种单纯的颜色侵占着所有的东西。
基尔伯特疲累地再次闭上眼睛,伊丽莎白见此便小心冀冀地退出了房间,她将房门虚掩,然后尽可能地悄悄离开。她出了基尔伯特的房间之后就往伊万的办公室走去,那里还有个不让人省心的男人正焦急地等着消息。
基尔怕特在晚饭的时候重新醒了过来,他的肚子饿得叫了起来,他闻到有食物的香气,扭头看到伊万正拎着个保温瓶局促地站在门口。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基尔伯特冲他眨眨眼睛,他知道那个保温瓶里肯定放着什么吃的,然后他支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床上。伊万走了进来,他把瓶子放在房中的小矮桌上,他把盖子拧开来,摸出个碗来把瓶中放着的汤倒了出来递给基尔伯特。
这次的汤是热的,基尔伯特接过汤勺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还是豆汤,不过这次味道明显比上次好上不少,起码豆子都变得酥软。“你们舍得多用些燃气了啊。”他放下汤勺调侃着伊万,对方脸一红,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基尔伯特将整碗汤喝完。
“还要么?”伊万询问起来,在基尔伯特点头之后他就又盛了一碗给他,两人都无言,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就是汤水的摇晃声。
“基尔对不起。”伊万开口向他道歉,基尔伯特摆摆手,随后停下自己手中的勺子,用医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你记得吗?上次,你把我的头往汤盆里按,后来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基尔伯特笑起来,那个笑容有点勉强的样子,看得伊万心里很堵。
“不过就算这样子,本大爷还是会原谅你。”基尔伯特把空掉的碗递还给伊万,扯过被子再次躺了下去,翻了个身不再理睬伊万。
他不知道伊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伊万起身离开之时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的难过与泫然若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