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抹微云》暮色渐蓝

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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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目标下了决心，行动起来就会很快。
　　譬如说修炼。
　　当赭杉军跨过了那个重要的坎儿，进入了过渡期，他的身体也就离恢复不久了。以他的天资和悟性，再加上勤奋刻苦的精神，不出五日，功体便已臻至圆满，大约过不了多久便可恢复了。
　　墨尘音自然是高兴得很。而赭杉军，见他心情好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这段时间他察觉自身功力逐渐稳定，一想到很快就能替墨尘音疗伤，也忍不住心情愉快起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早餐之后听到墨尘音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所以说赭杉，你觉得这个打算如何？”
　　“啊……”
　　“吾是说，等你身体复原，吾们便出发，不赶路，一路慢慢往封云山走去，一边给吾疗伤如何？”
　　赭杉军先是看了他一眼，确定不是一时兴起才回道，“你之前不是还不愿那么早回去？”
　　“咳。”墨尘音掩饰性地咳了咳，“反正等吾疗伤结束再走，你也不会让吾耽误时间，和这样慢慢走回去没什么差，吾们也难得有时间这么外出游玩，就当是散心的如何？”
　　“也好。”他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慢吞吞应了一句，然后低头去喝茶。
　　既然尘音那么喜欢，就依了他吧。
　　先是给九方墀去了消息，还没等消息回来赭杉军便已然恢复完全。
　　而对于赭杉军如何恢复的，两个人却都避而不谈，一个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一个面带微笑一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说没什么可真没人信，奈何当事人不说，也没人知道。
　　对于墨尘音，他偶尔想起来就会忍不住脸红一下。
　　自从住到此处，两人便一直睡的是一个屋子，小孩子身材刚刚好嵌在他怀里，柔软而带着香气的身躯实在是夜间睡觉抱枕不二选择。
　　醒着的时候没什么，睡着之后墨尘音总是不自觉就将赭杉军搂到怀里去了，之前功体没复原的时候赭杉军睡觉没那么警醒发觉不了，他又为了准备早餐起得早，也就一直没什么。
　　不过这回……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热醒过来发现自己抱着一个成年男子的感觉……
　　对了，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
　　墨尘音你想什么呢！
　　一边回忆一边捂住发红的脸的墨尘音用力甩了甩脑袋，惹来旁边赭杉军担忧的眼神。
　　“尘音？”
　　“没事。”
　　赭杉军身上穿着的是墨尘音的衣服，只不过墨尘音穿着宽松的衣物到他身上就显得略紧了些。而他自己的衣服，成衣铺子还没送来。淡蓝色的交杂着墨蓝的花纹是墨尘音一贯的风格，只是和他那头鲜红的头发有些格格不入，不过赭杉军从不在乎这些。
　　他伸手摸了摸墨尘音的头，“等衣服送来吾们就出发。”
　　“恩。”
　　他随口应了一声，脑子里却乱七八糟想些别的。
　　赭杉的手一贯如此温暖，一如他的怀抱，从小的时候他就喜欢让赭杉抱，长大以后……咳不对，长大以后才没有也喜欢让赭杉抱着呢！
　　而旁边的赭杉军则愈发担忧地看着墨尘音越来越红的脸色，忍不住矮下身去摸他的额头。
　　“赭杉？！”
　　出神的某人被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正撞到赭杉军的下颚，‘砰’的一声响之后，赭杉军捂着下颚就看到墨尘音抱着头蹲在一边。
　　“尘音！”赭杉军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先将人拉起来，然后去看他捂住的地方，“还好……你撞到的是吾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不然肿起来就麻烦了。”
　　“也差不多啦！”墨尘音松开手让他帮忙揉着，一边嘟嘟囔囔，“赭杉你简直就跟木头一样……撞得吾好疼。”
　　“抱歉，吾也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还疼不疼了？”对方隐约带着水汽的眼睛让他有些心疼，继续给墨尘音揉撞到的地方，赭杉军一边低头看他的脸色。
　　“也没什么啦……”被赭杉军一提，墨尘音忍不住又想起方才脑子里想到的那些东西，连忙又甩了甩头。
　　“诶，别动了，不晕吗？”摇动的脑袋被赭杉军一把摁住，“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没什么啦……”墨尘音挪开视线，又坐回到桌子边上，“哎呀……衣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送来？”
　　“大概还有一会儿吧，尘音……”赭杉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那天晚上……吾吓到你了。”
　　那天晚上？哪天？
　　脑子一会儿没转过来，墨尘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呃……没……没什么。”说是没什么，脸却红起来，“是吾大惊小怪了，你恢复过来是好事，不用道歉。”
　　“大概是……床不够大，之前吾身形未恢复不觉得，一恢复之后就难免显得小了，所以才抱——”
　　后半句被冲过来的墨尘音掩住了嘴，“没事没事不用道歉吾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啦。”
　　“可是你后来总是出神。”赭杉军老老实实不去提那个话题，“吾很担心。”
　　“那是……”那是什么，总不能说他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自己埋在对方怀里的画面，所以其实是在害羞吧？“总而言之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想了。”
　　“恩。”赭杉军点点头，“尘音。”
　　“恩？”手被握住，他侧身对上的是赭杉军的双眼。
　　对方的脸似乎越来越近，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唇角被人碰了一下，然后那个人就转身去开门了。
　　等赭杉军拿着衣服走回来，看到的是墨尘音依旧在愣在那里的样子。
　　“……抱歉吾方才……有些……”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虽说有些想法已经存在许久，但如此突然，他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道歉，满心满眼便是觉得尘音怕是恼了。
　　却不想墨尘音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满脸严肃，“赭杉，你知道方才你在做什么吗？”
　　虽然不知用意，赭杉军还是乖乖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尘音，吾……”
　　赭杉军想要解释，被墨尘音一把摁在肩膀上用力瞪着，“知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还做？”音量拔高了一截，赭杉军有些担心他一会儿会不会嗓子疼。
　　“就是知道吾才做的。”
　　墨尘音就沉默了，他看着面前这个还穿着他衣服的，再熟悉不过的人，眼睛里的神色一时间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开口，“赭杉，你可是想清楚了。”
　　“恩……吾想清楚了，只是你……不用勉强。”
　　“你不用管吾！”墨尘音再次打断他饱含歉意的话，努力表现出很严肃的样子来，“吾只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认真考虑好了才去做的。”
　　“……尘音，吾……吾不会让你为难的。”
　　“赭杉军！”
　　“恩。”
　　“吾觉得你不要说话比较好。”原本提高八度看起来气得不行的口气在看到对方一脸认真无辜的表情时都失了力气，“所以啊……吾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就开始乱猜了吗？吾认识的赭杉军可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因为在乎所以才患得患失吗？
　　“好，吾不说。”赭杉军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那么一点沮丧的样子。
　　“乖。”安慰地拍拍肩，墨尘音示意道，“来闭上眼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还是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随即，他最为熟悉的气息忽然便近在咫尺，温热的吐息吹拂在他的面部，柔软的唇印上他同样的部位。
　　仿佛被摁下了某个机关，赭杉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搂住这个近在咫尺的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被搂住的人在一瞬间的迟疑后没有退开，反而回应一般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桌子因为靠上桌沿的人而颤动了一下，茶杯倒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两个人仍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只是墨蓝色的头颅略微低下一点，露出被长发半遮的脸，朝霞一般的色彩蔓延在脸上，而余下的部分则因为埋在另一个人的衣服里所以没看到。
　　赭杉军将脸贴在他的头发上，微微闭上眼睛，半晌感觉到怀里的人推了他一把，才松开来看。
　　“松开啦。”退开一步墨尘音挑着眉看他，脸上还带着红润的色泽，而嘴唇更是一副引人采拮的诱人色彩，“吾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开窍了，你居然还跟吾胡思乱想？”
　　“恩。”
　　“你恩什么？”
　　“没有。”
　　“不乱猜了？”
　　“不猜了。”
　　墨尘音看了看格外乖的某人，指了指边上的衣服，“去换衣服，换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恩。”
　　赭杉军此时才笑了笑，拿起衣服走到一边的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而留下来的墨尘音，此时才开始真正脸红起来——方才接吻的时候差点没软下去是该称赞赭杉技术太好还是自己水平太差？
　　而赭杉军全然不知道墨尘音脑子里那点小心思，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之后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收好，走到墨尘音身边，“走吧。”
　　“好。”他站起身来，握住身边人的手。
　　接下来的路，他们两人会一直一起，从头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