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8、家的温暖

　　第二天睡醒已是早上十点了，她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想到林父林母，她还是很高兴的，他们应该都去上班了吧。

　　凄月想起来把衣服放在了客厅，于是晃出去拿衣服。穿戴整齐的枫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凄月还穿着睡衣，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对不起”就闪进了自己的房间。凄月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她的睡衣是正装形式的，上衣和裤子，这个大白痴。

　　凄月换好衣服，白色短袖加白色外套，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完全不符合这座城市，倒像是个初中生，不过她自觉舒服就好，外套拉链没拉上，因为还不冷，才十一月而已。

　　“枫，你吃早餐没？”凄月发现自己又叫错。

　　林竹枫这才又走出来：“冰箱里有面包，牛奶妈应该热过了。我来烤面包吧。”

　　凄月不信任地说：“你别把烤箱弄爆了，我还打算多活几年。”

　　枫发现凄月很怪，只有在他父母面前才会变得温柔乖巧，一旦只有他们俩，她还是那种冷冷的面孔。

　　凄月则注意到他在家看父母时眼睛也是很好看的，莫明就有些担心有天他看着自己也像看着空气一样漠然，想到这她打了个冷战。

　　凄月和枫吃完早饭，凄月便动手开始忙着做午饭，由于她太积极，结果十一点四十就完工了，而枫的父母十二点才下班。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枫把沙发展开了，变得像床一样大。又是言情剧，枫还是不太懂，真的很无聊，不一会他就睡着了。除了踢足球和打篮球外，他还真的很少提得起兴趣。

　　凄月一个人看着，也觉得很无聊，现在的电视节目都一样，看了看挂钟也睡着了。

　　林父林母下班后先去了蛋糕店，由于没有预定所以要现做，等了半小时，到家已经是一点了。打开门然后两人一起定在那里了。大厅里的场景是这样的：

　　枫仰面睡着，凄月右侧着身子，头枕在他的身上，头发快碰到他的下巴了，左手搭在他身上，而枫的左手也正搭在凄月身上。这个睡法不是那么好看。

　　凄月先听到声音醒了，惊觉睡错了地方，马上起身。

　　“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饭还保着温，汤也放在煲里，应该还热，可以开饭了。”

　　枫这才醒了，林父林母刚合上下巴，由于枫不知道刚才的情形，一脸平静：“爸，妈，你们买蛋糕干吗？今天有人过生日吗？”

　　“啊！哦，”林母回过神，“不是，给凄月买的，欢迎她到我们家来做客。”

　　“那我要切蛋糕，”枫起身，“凄月，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平安夜那天晚上。”凄月边摆菜边回答。

　　“平安夜吗？今年学校好象把元旦晚会提前到了那天晚上。”

　　“哦。”凄月心不在焉地回了声。

　　“妈，我生日是哪天？”枫问。凄月抬头去看他，他还真的是……

　　“七夕那天。”林母似乎不太愿意提起。

　　“是吗？”枫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凄月和父母都很沉默。

　　“凄月，你生日阴历是哪天？”不擅言辞的他只好继续发言。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凄月脸上闪过一丝凄楚。

　　“那你今年多大了？”林母想到她的“身世”，决定不计前嫌了，应该只是偶然吧？其实事实就是这样。

　　“十五了吧？”凄月有些不确定地说，“到了下个月的话。”

　　“你才十五岁？”林父惊恐，“十五岁就上高二？”正常现象应该是十七，比如枫。

　　“恩，因为小学时跳过级而且提前了一年入学，所以……”

　　“爸，妈，你们调查户口吗？吃饭就吃饭。”枫打断他们。

　　“我们关心凄月关你什么事，吃醋了？闪一边凉快去。”林父林母几乎同时说。凄月笑了，林父林母吁了口气，看到她悲伤的样子两人都没来由的难过。

　　枫只是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一个人闷头吃饭。

　　下午苜蓿打电话约他们出去玩，“两家长”以为是相好的同学，极力赞成，给了钱让他们玩尽兴了再回来。

　　结果一到约定地点就看到苜蓿不是一个人，还有肖俊飞一起。枫不知为什么不想去了，只想和凄月一起走了算了，但来都来了，只好留下。苜蓿提议去游乐场，肖俊飞赞成，其他两人无意见，其实是无语，于是一行人出发。

　　和其他人一样，他们决定先去鬼屋。

　　刚进去苜蓿就拉着枫在前面走，凄月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可以把恐怖逼真到那种地步，非常害怕，走得很艰难。俊飞故意落在后面，枫回头看时他正和凄月说话。

　　“我带你出去吧。”他伸手要去拉凄月的手。

　　“别碰我。”与她平时的无感情色彩相比，这句话里的抵制与怒气，太强烈了。

　　而苜蓿正准备装害怕钻到枫怀里，枫听到凄月的声音，挣开她就往回跑。

　　“你没事吧？很怕是吗？没来过？”他担心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恩。”凄月有些哽咽，刚才的坚持在碰到他的一刹那完全消融不见。

　　“没事了，不看就好了，就快出去了。”枫拉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看，出口就在前面了，一会就好了。”

　　凄月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他的手心湿漉漉的，因为担心自己而流了很多汗吗？她突然镇定下来。

　　两人很快出了鬼屋，把那两人甩在里面。凄月喘了两口气，突然甩开枫的手：“刚才谢了。”

　　枫笑着摇头：“怕就别进去了，看你吓的。”说完怜惜地想帮她整理额前打湿的短发。

　　凄月退了一步，低声说：“别碰我。”

　　枫怔了一下，尽管语气没有刚才那么重，但抗拒的意思那么明显。

　　“对不起。”他说完，那两人也出来了。两人都脸色不太好。

　　“凄月，你没事吧？”苜蓿也这么叫她。凄月转过身不予理睬。

　　后来苜蓿就开始拉着枫跑来跑去玩别的，凄月都不参加，俊飞说留下来陪她，也不参与。可无论枫在哪里，总回头寻找凄月，每次看到飞和她说话就很担心。但他根本没办法靠近她。

　　“我们好象和他们走散了。”飞不无遗憾地说。

　　“那我们分开找吧。”这是凄月对他说的第二句话，然后一个人转身走了。

　　“凄月，等等。”游乐场人太多了，凄月走得太快，穿来穿去的就消失了。飞有些气恼，她对枫的依赖，他和苜蓿都看得出来，只是她自己没意识到而已。

　　现在，凄月以不知道如何回家为借口，正在四处寻找枫，她不愿承认自己不习惯看不见他。绕了几转，她回到鬼屋门口守株待兔，似乎料准了他会来这里，可是这里已经玩过了，苜蓿怎么会拉他再来一次呢？

　　枫发现看不见凄月后，停下了脚步，任苜蓿怎么拉就是不走了，转身跑回去找他们，却只看到飞一个人正在四顾寻找什么。

　　“凄月呢？”

　　“不知道啊。”飞笑着答他。

　　枫不再理他，自己去找凄月。

　　飞觉得挺有趣的，追女生追成这副德行，太失败了。他慢悠悠地晃到了游乐园中央的艺术雕像那里，却看见了苜蓿。

　　“我们挺有缘的。”他调侃道。苜蓿瞪了他一眼。

　　枫绕了几转，还是回到了鬼屋门口，一转身就看见凄月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栏杆上。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

　　“凄月，你在这里啊，吓死我了。”枫担心地说了句。

　　凄月抬头，眼里没有任何温度：“我们走吧。”凄月看也没看他一眼，跳下来直接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她生气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她真的是生气了。她像荆芥一样，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一旦消失了，是那么不自在。朋友不是这样的，凄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荆芥了。

　　荆芥在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孤独，但总在一起，互相付出，不求回报。

　　出游乐园大门时天已暗了，苜蓿和飞在门口等他们，还说要去看电影。

　　凄月停也没停，冷冷地说：“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凄月！”枫叫了声，有些悲伤，“对不起，她不识路的。”

　　“枫，是因为这样吗？”

　　“啊，还有，爸妈还等我们回去呢。”枫有些急，“先走了。”然后跑过去赶上凄月。苜蓿一阵凄凉，在晚风中双手环抱胸前，有些冷：他的父母在家！

　　“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吗？”这是飞第二次打趣她了。

　　“你自己去吧，我先回去了。”叫了车她马上消失在路上。

　　飞一个人笑了笑，慢慢跺步走着，不觉路灯亮了，在这个繁忙的大街市里，他在人群中行着，想着一些心事，但人太多，灯光还是不够明亮，没有人看出他在想什么，或许是人们不去看吧。他在想“家”，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