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如梦》仪歌

5、挑衅

　　这个星期肖俊飞一直没来过，苜蓿很惊讶：难道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放弃追楚凄月了？仪吟每天都缠着她要肖俊飞的电话，询问他的情况，苜蓿就是不告诉她，仿佛监守一个约定似的。

　　又一个星期开始了，下星期三就期中考了，大家都陷入紧张的复习备考状态。枫中午放学后会留下来给凄月讲物理题目。由于凄月不开口问他，他只好自己拣重点讲。凄月虽然没问他，但他毕竟是不帮自己，感觉像欠了他什么。

　　有一天中午凄月开口和他讲话了：“林竹枫，我帮你补英语吧。”她看过他的成绩单了。

　　“谢谢，”其实是因为他不想学，他认为中国文学已经那么博大精深了，何必再学外语，而且他的父母一直想让他出国，他总是以外语太差了来推脱。他不想出国，他渴望的生活是衣食无忧，朝阳夕落，淡茶清风，而不是那些充满刺激的国外生活，更何况他实在不知道怎样处理和爷爷的关系，“可是……没什么。”

　　“那从明天开始吧。”

　　“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答应她。

　　周五的中午苜蓿回教室拿钱包时，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他们。凄月没说什么话，看着题目，似乎很不在意的听着，枫则是很认真的讲解着。枫知道她不懂了会咬一下下嘴唇。

　　苜蓿并不是不知道枫根本没把自己当好朋友 ，或许连朋友也还算不上，她才刚转到八班，以前即使是总跟着楚迟也根本没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他似乎对楚迟的朋友没什么特殊对待，他只对楚迟一个人好而已。

　　“枫，你还没走？”她尽量压制住心底的嫉妒说。

　　“啊，对不起。”林竹枫起身，因为他坐在她的座位上，而她说的话他没听见。

　　“你就坐我位子上吧。”苜蓿走到枫座位上坐下了。

　　枫反正无所谓，继续给凄月讲题目，苜蓿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了。她突然有些恨凄月，因为枫会主动跟她讲话，会主动帮她……她那天那么说完全是无意的，因为她一直把凄月当作对手，一开口就是她的名字，只是她没料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枫，这个假期你有安排吗？”

　　“等一等。”枫头也没回，然后继续讲完了那一题才回过头问她有什么事。

　　“这次考完了有三天假，你有安排吗？”

　　他想了想，好象没有。便转过头问凄月：“凄月，你考完了回不回去？要不，你到我家我帮你把物理最后一章讲一下？”

　　苜蓿心里很难过了，他叫她凄月，还那么顺口的样子，而且什么时候都先想到她！

　　凄月不得不觉得他是个死脑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还真是很特别。

　　“那你们慢慢讨论吧。”苜蓿忍住泪出去了。

　　“凄月，你回家吗？”

　　“别跟我提那个，我没有。”她说出口了就后悔了。以前的她总是在周末买书和食物然后呆在宿舍里，宿舍放假期间要关门。

　　“没有？什么意思啊？”

　　“就是没有家啊。”凄月轻描淡写地说。

　　“对不起。”枫很郑重地道歉。他以为她是父母双亡然后又没有亲戚肯收留的那种，“那你考虑一下吧，明天告诉我。”

　　凄月到口的不要只得推到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田苜蓿留下来说要和凄月一起受教。凄月懒得和她搅和：“今天算了。”

　　“那昨天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枫急着问她。

　　“什么事啊？”苜蓿插口道。

　　“哦，我请……”枫还没说完就被凄月打断了。

　　“枫让我去他家，可是这样不太好吧，除非，你父母不在，我就可以去。”凄月不知道为什么要针对田苜蓿，只是因为不喜欢或什么，她没想过。

　　苜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她的语气和上次一样，仿佛在向别人选称她的所有权，枫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凭什么这么做！

　　枫则是吃惊了，凄月怎么会那么叫他，有着撒娇的成分，虽然声音仍然是冷冷的。

　　“枫，你父母应该在家吧。”苜蓿很肯定地问。

　　“不知道。”枫完全没看出来气氛很激烈，脱口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三天时间怎么会不在呢？

　　“那到时候约你们出来玩啊。”苜蓿监守着她的淑女风范。

　　“别是晚上啊。”凄月故意添了句。走到门口的苜蓿回头瞪了她一眼。凄月是不在乎得罪人啦，可是她怎么会说这句话呢？

　　“你放心吧，我很少在晚上出门的。”枫有点奇怪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凄月看了他一眼，居然有这种人，她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亏她刚才还自己作践自己，他完全不懂。可是，这个笨男生，也许真的会成为自己的朋友也说不定，而且有他帮忙，很多事会方便许多。

　　那天他一回家就跑到父母跟前，以前他只有被叫住才过去的。

　　“爸，妈，你们好像很久没出门旅游了，总闷在家里也很累的，不如去旅游吧。”

　　林父林母惊恐，以为儿子哪跟筋搭错了。

　　“枫，你没事吧？我们走了谁照顾你？”林妈妈担心地问。

　　“我想应该没问题的。就定在这三天假期吧，地方你们自己选。”

　　“那好，你可别后悔哦，我们也的确很长时间没出去了。”林父理解地说。

　　“下个星期五中午放，你们早上就走吧，别迟了。”枫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这孩子怎么了？”林妈妈疑惑。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你就别操心了。”林父再次善解人意地说。

　　“你也不正常。”林母说着向枫的房间走去。

　　星期一早晨苜蓿不经意看窗外，恰看到肖俊飞在外面，她马上出去了。

　　“你上星期干吗去了？”苜蓿问他，“知难而退了。”

　　她又激他，他冲她撇撇嘴，拿出一支红玫瑰：“你说呢？”

　　“你上星期为什么不来？”她想骂他一顿，因为凄月和枫在一个星期就熟悉起来了，他迟了啊！

　　“那些人太麻烦了，分个手搞了一个星期。”

　　“你和她们分手了？来追她？！”她瞪大了眼睛，她还记得当初和他交往时让他和其他女生分手，他那么懒散地回答她：不可能，还不如我们分手来得容易。他不是她亲哥哥，只是分手后介于面子问题，她让他做自己哥哥，就跟别人解释说不适合做恋人更像兄妹。

　　“怎么了？有问题？”

　　“为什么？”她感觉泪往上涌。

　　“因为追她不容易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要我叫她出来吗？”

　　“你以为你能把她叫出来吗？”他轻蔑地说，推开门进去了。留下苜蓿一个人站在门口，肖俊飞走过时带来的风吹动她的长发，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总是那么容易让她伤心，即使已经分手了，即使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总是这样！还有她也是！该死！

　　“能和你做朋友吗？”他走到凄月桌边放下花说。

　　林竹枫转过头看着她，他想知道她会怎么做，以前他不会这么多事的。

　　凄月抬头看着他，和上次一样的眼神：”不能。”很简洁的回答。枫松了口气。

　　肖俊飞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结果，笑着说：“下次再来找你，记得我哦。”凄月不理会他，班上一些女生早看傻了眼了。

　　苜蓿看到他出来，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她有些颓废地走进教室。教室里很吵，大家讨论着谁能追到凄月，有人明智地说：“都不行，因为……我要追到凄月。”众人一片嘘声。

　　下自习后凄月把花扔到垃圾筒里了，仪吟见了挺可惜的，就捡起来了。而苜蓿恰看到了，冲过去把花抢到手里撕成了一片片的。仪吟不知道她怎么了，正要发火却发现苜蓿在哭，吓得变成了安慰。

　　“仪吟，你听我的，别和他扯上任何关系。”苜蓿檫干泪，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变得坚强了。

　　“你是指？”

　　“肖俊飞。”

　　“小兔，为什么？”

　　“你答应我。”

　　仪吟想了想，点点头：“小兔，你怎么了？”苜蓿摇摇头，脸上是严肃的表情，仪吟从没见过她那么认真的表情，苜蓿在她心里或者说所有人心里都是软弱怯懦的样子，很能勾起人的保护欲。顺着她的目光，仪吟看到林竹枫和楚凄月。

　　“凄月，你……我们……能算……朋友吗？”枫问出这句自己都很奇怪的话。可是不得到凄月的回答他就是不安心。

　　凄月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枫第一次想到除了楚迟，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尽管别人都把他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