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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修)太后庇护,苦尽甘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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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据说时症的缘故,连太后都下了旨意,太医都来的极慢。及到了重华宫,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来的却是钟太医。楼璇玑倒是不奇怪,如今安昭媛地位稳固,钟太医在太医院也颇有地位,太后下了旨意,钟太医来也不奇怪,只是,安昭媛肯定知晓罢?钟太医看见琴音的样子,皱了眉头,等诊了脉,才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回......回小主!这,这,这是疫症!微臣也无能为力!”
楼璇玑“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茶杯:“大人可是确定?可千万别诊错了。”
“微臣不敢。”钟太医额头微微渗出些许汗来,答道:“这姑娘的病已经是无药可医了,还请,还请小主早日处理。”
“你......”一边候着的琴谱听了这话,很是愤恨,却又不好指责太医,只好看了看楼璇玑:“小主......”
楼璇玑看了一眼十分痛苦的琴音,缓缓闭了眼睛:“琴色,将琴音送出去。”
“小主......”琴色望了望楼璇玑,微微有些不忍心。
“你若是不把琴音送走,死的,就不只是琴音了。”楼璇玑的声音里不带半丝感情:“送出去罢,好好安葬。”
“小主!”平日里与琴音最好的琴谱慌了神,喊道:“您不能丢了琴音啊!小主,看在琴音服侍了您一场的份上,留下琴音吧!”
楼璇玑并不看琴谱,只说:“你若是想和琴音一块儿,就也随着走罢。重华宫里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又扯开话题,问钟太医:“这病可是会传染于他人?”
“这......这暂时还未知,还请小主能配合微臣彻查重华宫众人。”钟太医恭恭敬敬的说道。
“那也罢,既然我也是重华宫的人,太医先把我的脉罢。”楼璇玑盯着钟太医说道:“有劳钟太医了。”说罢,还将袖子卷起,搭上了手帕。
一边跪着的琴谱见楼璇玑没有丝毫动摇,一咬牙,给楼璇玑磕了一个头:“小主,您就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么!琴音好歹也服侍了您那么多时候,现在她这样,您就忍心......”
“忍心什么?”楼璇玑打断了琴谱的话:“罢了,你若是不想留在重华宫,我也不勉强。”又扭头对秋菊说:“既然主仆一场,秋菊,你去送送她们。”
秋菊也微微叹了一口气:“是,小主。”便拉着琴谱出去。只是临走时,琴谱还留下了深深的一眼。
楼璇玑亦无所谓,笑着对钟太医说道:“丫头们不懂事,让太医笑话了。”
钟太医略略有些不安,将手搭在了楼璇玑的脉搏上。
楼璇玑看着钟太医,忽而笑道:"对了,太医,我久居深宫,也多日不见钟太医,不知太医可好?家人可好?"
"谢小主关心。"钟太医规规矩矩的答道,不肯多说一句话。
"那就好。"楼璇玑笑着说道:“上一回小钟太医来的时候,曾提起过太医的千金,不知道令千金可好?”
钟太医稳稳搭在楼璇玑脉搏上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说道:“小主能关心我家小女......是她的福气。”
“哪里,钟太医不必客气,许是过些日子,我还要称呼令千金一声妹妹呢。”楼璇玑笑的欢,说道:“我人微言轻,这里先恭喜太医了。”
钟太医额头上的汗珠似乎是更密集了,只说道:“小主的身子极好,没事了。宫女太监们,一会儿会有医师来检查。”
“谢钟太医。”楼璇玑笑笑,“下剩的人也不劳太医大驾了,我看太医也累了,就不多留太医了。”
看着钟太医慌忙离去的背影,楼璇玑微微勾起嘴角。既然太后肯帮自己一把,自己也不能让人失望。该是要翻身的时候了,这如同冷宫般不受人待见的日子,自己是过够了。这一次,再没有别人能阻碍自己!
坤和宫。
成敏夫人正恭恭敬敬的跪在大殿内,不敢抬头看着上座的太后。而另一边的梁青杞,也颇为不乐意的样子,却也不多言。
“皇帝呀,柔嫔的胎可是还好罢?”太后好整以暇的开口,说道。
“太医已经看过了,柔嫔的胎无碍。”梁青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成敏夫人,说道,“母后先让成敏夫人起来罢,久跪伤身。”
太后摇摇头,“你倒是心疼她,她原也是大皇子的母妃,是不该这样。”太后斜了一眼梁青杞,又说道:“你心疼她,也是心疼大皇子,哀家也欣慰,只是,皇帝近年也不心疼母后了。”
梁青杞一愣,梁氏王朝以孝义为重,敏宪慎太后这话,却是有些指责的意味。“母后多心了,是儿臣没有多多来看母后,不关成敏夫人的事情。”
太后喝了一口茶,半天才对成敏夫人说道:“也罢,敏夫人先起来罢,免得被人说哀家不心疼皇孙。”
成敏夫人低眉顺眼的起身,顺着小宫女拿来的绣墩坐下了。
“哀家并没有责怪皇帝和夫人的意思。”太后想了想开口说道:“皇帝日理万机,能时常来看哀家也是极孝顺的,敏夫人又打理着后宫,后宫事务繁多,哀家也懂。只是哀家老了,总喜欢有人陪着逗乐罢了。”
成敏夫人听了这话,便赔笑道:“太后娘娘,若臣妾得了闲,必定来坤和宫陪太后说话。”
皇帝也点头说道:“母后,是儿子疏忽了,若是母后无趣,儿子便安排了戏子来给母后唱戏如何?”
太后却依旧摇了摇头:“这些戏文哀家都听得腻了,又吵闹。哀家只是想有人陪哀家说说话儿罢了。”太后看了一眼成敏夫人,说道:“先前也有贞淑容时常到坤和宫来逗趣儿也罢了,可惜贞淑容身子不好,不能时常来。后头又有舒昭容来陪着哀家,可如今......”
原来是为了舒昭容。成敏夫人不禁有些疑惑。太后召见自己半日,总说些有的没的,饶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舒昭容。真不知道,舒昭容有哪里好,竟然博得太后的喜爱。“贞淑容身子不好,这也难免,只是......舒昭容如今是不详之身,前日还冲撞了柔嫔......怕是不能多来坤和宫了。”
“舒昭容是命不好,母后何必再提起。”梁青杞也知晓其意,说道。
“不详之身?”太后忽然板了脸:“怎么哀家看重的人就是不详了?成敏夫人莫不是以为哀家也是不详吧!”
“臣妾惶恐,臣妾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成敏夫人马上跪下认错道。
“那如何?”太后又盯着成敏夫人,冷冷的说道:“哀家想要的,你们一个个都推脱,还把哀家这个老太婆放不放在眼里了!”
梁青杞皱了眉头:“母后,舒昭容的确是不详,不然也不会让柔嫔的胎不安稳了。”
“柔嫔?她倒是个惯会作的。”太后冷笑:“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哪来的不好?若舒昭容真不详,哀家也不会好好的坐在这儿了!”
一番话说得皇帝和成敏夫人都无语,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来。
半晌,太后再次开了口,却是温和了许多:“哀家也不是为了舒昭容。上一回的封宫的时候哀家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这封宫的确是有些太过了。何况舒昭容才刚刚失了孩子,□□一向以宽和为主,舒昭容毕竟没有犯了什么大错,这是何苦呢。”
梁青杞便想到舒昭容连失两胎三子的事情,不免也有些不忍:“......是儿子草率了,只是,毕竟皇嗣为重。”
“哀家自然知晓,此番让你们来,也只是想让皇帝解除重华宫的封宫,改为禁足。若是几个月之后柔嫔和洛嫔安然生下皇子,皇帝就放舒昭容出来罢,哀家也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太后提起楼璇玑失子的事情,梁青杞便有半分后悔,如今再加上太后的说法,也便点了头:“儿子知道了。这事就让成敏夫人去办罢。”
成敏夫人也无法,皇帝都答应了,只好也答应:“臣妾知晓了。”
庆裕九年八月,帝下旨解除重华宫封宫指令,改为禁足。
楼璇玑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安心的喝着内务府风闻消息之后新送来的上好的苦丁,苦丁去火,正是秋日消火的最佳饮品。“这茶,到真是极不错的东西。”
一边服侍的秋菊却笑道:“内务府巴巴的送来的东西,定然极好。只是奴婢是粗人,喝不惯这东西,只觉得这东西极苦。”
“苦的才好呢。”楼璇玑笑笑,又浅饮一口:“这东西啊,就是这样,先苦后甜,喝的,就是苦味散去后的甘甜。”
“奴婢怎么没觉得甜?”秋菊疑惑道。
“哪里不甜?只是你不曾尝出来。”楼璇玑看了看窗外依旧开的盛的五色梅,笑道:“就像人过得这日子。”
是啊,该是苦尽甘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