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非竹马我亦青梅》不苏不浮生

5、五

　　过了好一会儿，蒋素素放下钢笔揉揉秀气的眉头，站起来收拾桌面的书本。椅背上挂着两个书包，黑色的单肩包是何锦欢的，她把几张试卷叠放整齐塞进去。再将自己的也放进另外一个白色背包里。马立还在英文试题上纠结，她也不打扰，转去厨房从冰箱拿了两杯酸奶。回来的时候发现马立迅速地收好试卷，一咕噜爬到她床上，四肢大张瘫在上面，嘴里哼哼唧唧：“素素阿，这回我真的完了，哎呀完了完了。”
　　蒋素素把她拉起来，递了杯酸奶给她：“因为阿姨让你去住校吗？”
　　马立一个翻身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我只告诉陆知遥了，还是刚刚，楼里隔音这么差吗？素素，我才知道原来你是顺风耳阿！”
　　素素淡笑：“下午遇到你妈妈，她问我学校住宿条件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听她意思是这样的。”
　　“哦，我妈不知道哪根筋肿了搭不对线，忽然让我去住校。学校离咱们家走路都不用十分钟好不好，我去住校不是让人笑死？”
　　素素摇摇头：“不会啦，晓爽不也住校嘛，这是看个人意愿也不是看家住的远近。而且阿姨估计是怕你在家晚上总玩游戏会耽误高考，不得已的。”
　　马立泄气了：“我倒宁愿我妈是找我事儿，就怕她是为我好，那我就得这样认命了？”又抬头可怜巴巴看着蒋素素：“我的药师马上要满级了，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回来，从此满级是路人啦。要不我把电脑搬学校去？”
　　“9点下晚自习，寝室不到10点就熄灯，你怎么玩电脑？”
　　马立想想：“打个手电筒玩？”
　　“不用，电脑屏亮着呢，比手电筒亮多了。”
　　马立锤她一记：“讽刺我是吧，当我不知道电脑要电才能亮呢？我也就说说，当初该要个笔记本阿，充个电我都能钻被窝继续锤炼我的小药师了。算了算了，命中自有定数，看来我必须抛弃她。”素素笑着歪倒在床头：“嗯，奈何情深缘浅呐。”她沉吟下又道：“阿姨那天跟我说怕你高考考不好就不会再上学了，你生性散漫容易放弃，她不想你跟她一样。她说叔叔当年走的时候说跟她没有共同语言就是指她没有文化，她不想这种小事成为你以后的软肋。阿立，也许你觉得你不是她，未来那个人也不是秦叔叔，可是总归她放心不下，你明白吗？”
　　马立笑嘻嘻点头：“多大点事儿阿，我还不会为了游戏废寝忘食，就她在那穷操心。我这成绩也不至于高考都给我难住。我回去就给号删了，省得我妈提着个小心肝。不就是住校吗，住哪还不都是我，最多晚上睡觉梦里杀它几百个小妖，YY一下。”
　　蒋素素眼神朦胧若有所思，声音里透着惆怅：“阿立，你知道的，我多想也能这样。”
　　马立收起嬉皮笑脸安静了下来，默默舀食着酸奶。她看看素素清秀的脸庞写满了她能明了却无法言说的淡愁，如鲠在喉，不知从何处说起。
　　素素的父母都是国内著名的室内设计师，有自己的公司。从他们家搬来，马立笼共见过素素的父母两次。逢年过节素素都是在马立家，她的父母要不是在国外开座谈会，要不就是在公司和别人的家里奔走。素素的家里却是十年前流行的装修，但是素素很喜欢，那毕竟是父母给她打造的家，而且那时她在旁边看着他们讨论厨房的设计，争论要给小素素卧室的墙壁刷成粉红色还是天蓝的，心里盈满欢喜。只是除了她，那间厨房从来没有出现过寻常家庭父母做饭的和乐场景。他们总是忙，总是忙，忙到她小小年纪就会使用ATM机。父母在电话里跟她说最多的就是钱还够不够用，卡里永远都有不符合她年龄的金额，尽管她不是个爱铺张浪费的女孩。除了马立和杨晓爽，班里没有人知道蒋素素就是个移动的小取款机。她不看时尚杂志，不去研究什么是流行服饰流行包包，一个白色的单肩包从高一背到现在，每日早起安静的出门上学，晚上安静的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像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她跟别人不一样的是每个需要上学的日子，她都是带着两个书包。另一个，属于何锦欢，尽管她使用的时间远远多于他。

　　都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马立却很看不惯何锦欢。他爸爸是名外教，妈妈是地道的Ｘ市人，何锦欢从小走到哪都很引人注目。混血儿深邃的五官在幼年时已经略见端倪，幼儿园那会儿同园的小丫头们为了在表演时能站这他旁边，不知道相互挠花过多少次脸。可他总是面似浅笑实则不屑的斜睨她们，然后牵着蒋素素的手走得远远的。不耐的嘀咕：“吵死了，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