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非竹马我亦青梅》不苏不浮生

22、二十二

　　何锦欢正跟陆知遥讨论运动会篮球队人员精编问题，忽见他接个电话一言不发的起身向外走，打电话不用出声的吗？他觉得奇怪，忙出言相问：“怎么了？”陆知遥旋身，笑意盈盈：“小猫炸毛了，我得去安抚下。”此时他已经快走到教室门口与何锦欢有些距离，说话声音稍大了些，语气中似有若无的宠溺再加上极罕见的迷人笑脸，勾起了教室里一竿子路人的全身八卦细胞。
　　众人脸上写满四个字，有好戏看！

　　陆知遥踱步走出教室，马立正一副兴师问罪的样抱胸等着他，见他露面立马几步迎上去怒斥：“陆知遥，你究竟是何居心！”陆知遥侧首：“我是不是该问你何出此言？”马立被他气到笑了：“呵！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你把我整成绯闻女主角是想干嘛？难不成你欲求不……”未出口的话被脸旁突然多出的温热手指打断，此刻只要跟陆知遥有关的人事物她都敏感万分，不用绕过矗在眼前的高大身形她都能接收到从教室窗户透过来的八卦镭射光。陆知遥俯身凑近她脸庞眯了眯眼，轻缓的问：“欲求不满吗？”在青春偶像剧中浸淫多年的马立怎会不知此刻两人的姿势从背后看起来像什么，拍戏的时候都是这样借位的好不好。
　　马立刚想借机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小身板颤抖的如风中落叶，她拼命把头往后仰磕磕巴巴地说：“哪，哪敢呐，陆大人，您给小的指条明路吧……”陆知遥暖暖的呼吸抚在她脸上，静静地盯着她一字不发，黑幽幽的眼眸暗如深渊。马立见状偷偷酝酿下情绪深吸口气后痛心疾首的说：“一定是我不懂事惹得陆大人不高兴，您惩罚我就好了，不用兴师动众搞这么大动作的，您这样会扭曲同学们的价值观。再说您被说成那样，您不觉得会玷污了您高贵的形象吗？”
　　陆知遥被她一口一个“您”叫的肝火直冒，他虚长马立半岁，在两人都还小的时候马女士让她喊他遥哥哥，她嗤之以鼻，总是没大没小的“陆知了……遥遥”，没想到长大了每当她有求于他时就跟他玩这套虚的，满嘴“大人，您您您您”。他气得牙直痒痒说：“你再说一个您字，信不信我直接吻下去。”马立惊恐的张大眼表情像极了受辱少女，只差迸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要！”她双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头摇如拨浪鼓，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唔唔唔”的怪声。陆知遥收回手直起身，藏起眼底的算计，温和地说：“阿立，别人说什么，不用在意，听过就算了。”马立腹诽，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经常被猪拱的人哪还会怕猪身上骚。
　　她嘟着嘴：“陆知遥，我跟你不一样，我经不起别人这样关注我。”
　　“你觉得我去解释她们就会信吗？反而越描越黑。”
　　马里完全忘了此事因谁而起，小手拽住陆知遥的衣角扭来扭去，甜甜软软地央求他：“拜托嘛，你这么聪明，陆大人你只要肯帮忙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求求你了。”陆知遥沉吟片刻，而后道：“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解决这事，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完等着某人自动往坑里跳，马立果然握拢双手撑在下巴处两眼发光急道：“您……你说，你说，只要你愿意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死而后已报答你！”
　　陆知遥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声，视线偏向别处。“在我有女朋友之前，不许你再找男朋友。”
　　马立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陆大人，你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陆知遥对上她的双眼重新说次，字字铿锵有力。马立确定自己没有产生错觉后彻底石化在原地，她想不通她未来男朋友怎么会和陆知遥未来女朋友扯上关联，这个要求实在无厘头。她歪头，不解。陆知遥也没指望她能听出点什么，反正目的已经达到，转身走人。
　　马立还杵在原地垂首沉思陆知遥提出的要求，浑然未察马氏丧权辱国条约第一条，从今日起正式签订实施。远处观望的何锦欢细长手指摸摸光滑的下巴，侧身对边上的蒋素素说：“我有种熟悉的预感，阿立好像又把自己卖了。知遥这哪是安抚，明明是去撒鱼，引猫上钩呢。”小时候他经常闯了祸被大人发现后，就装可怜让马立莫名其妙替他背黑锅，那时候她也是现在这副月朦胧鸟朦胧的憨态，令人堪忧。
　　蒋素素说：“由不得她不卖，知遥哥费尽心机演这么出戏，可不是无聊兴起打发时间。”杨晓爽凑过来学何锦欢摸着下巴说：“虽然错过了不少精彩情节，但是今儿中午我可是看的现场直播，啧啧，这陆小子为了马小立可是下了血本，又是美男计又是恐吓的，阿立说他穿身黑看着阴沉，以貌取人果然是对的。陆知遥就算只拿一根脚趾头算计她，她那小脑瓜子都不够用。”
　　蒋素素不以为然：“阿立不是笨，她只是信任知遥哥。”
　　杨晓爽深以为然：“碰上陆知遥这种人，十个马立都不顶用，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敌人早已打入内部而不自知，不是我方不给力，实在是敌方太过狡诈！”
　　何锦欢俊逸的五官遍是惊愕，好言相劝道：：“晓爽，你以后少看点革命文献，这说话的调调都快赶上我外公了。”杨晓爽摸摸他头豪言即出：“乖，来叫声外公给洒家听听！”

　　马立正如三人所言，极为信任陆知遥。她见陆大人承诺去解决此事，便在肚里放了十万八千个心，自发将绯闻这事从脑中移出。明天周日，她在宿舍哼着《你快乐所以我快乐》边轻巧的收拾几件小东西，准备今晚回家住，想到回去之后能通宵上网看新更的动漫，好心情持续翻倍上涨。杨晓爽趴床上发出疑问：“马小立你心态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是破罐子破摔？那些女生疯狂起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你不担心吗？”
　　她信心十足回道：“陆大人出马，何须担心。”
　　杨晓爽摇头轻叹，声音里满是忧伤：“唉，菇凉，你傻的让姐姐胃疼。”随即翻过毯子盖住脸，扭身对墙高唱：“狼爱上猪啊爱的疯狂！”马立被她的莫名嘶唱雷得外焦里嫩，一手抄起粉红小布包飞速撤离宿舍，隔了很远还能听到清晰传来的“他们穿破世俗的城墙～”。马立再次感叹：“这肺活量，霸王级别的！”

　　回到家里，一个礼拜未见的马姥爷马姥姥各种亲热，两位老人恨不得老泪纵横以表思念。马立窝进马姥姥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姥姥，人家好想你阿～你想不想我～”马姥爷带些醋意的将马立扯到他怀里拥住：“阿立不想外公吗？外公可是天天想你！”马立眨巴眨巴眼睛娇声说：“想呀，阿立也想外公，外公外婆都想！”说完头顶上马姥爷胸口磨蹭磨蹭。
　　马女士站在旁边鸡皮疙瘩掉一地，嘴角抽搐，手里拿的锅铲按捺不住地想往马立头上招呼又怕引得两老翻脸。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三位，饭菜都做好了，亲情戏要是演完了咱就开饭吧。”马立抬眼哼她一声缩缩肩膀往马姥爷怀里钻，小嘴呀呀道：“哎呀～姥爷，妈妈说我们是在演戏，人家是真的想你们嘛～难道你们不是真的想我～”马姥爷怒瞪马女士一眼，马姥姥也语带谴责地说：“阿莲你现在年纪大了，不相信有真感情，可是我们对后辈的爱护永远是最真的，你怎么能说是在演戏。”
　　马女士翻个白眼，轻飘飘扔下句：“一分钟内没有让我看到你恢复正常的话……今晚你睡我房，我去你房间睡。”转回厨房端菜。马立换个人似的抬头挺胸站起来，一本正经大声地对两老说：“姥爷姥姥你们不能这样说我妈妈，我的妈妈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说完一路热情洋溢的高呼：“妈妈妈妈，我来帮您端菜！”脚步轻快地奔进厨房。马姥爷马姥姥对视一眼，满头雾水。只有马立心底暗叹还好，幸亏反应灵敏，不然今晚得去老妈房间睡觉，电脑可是在自己房里！

　　四人在桌边坐定，还未动筷，门铃骤响。马女士在桌下踹踹马立：“去，开门。”身为家里身份地位最低下的马立同学听命行事，上前去开门。看见陆知遥的那瞬间她手腕条件反射顺势一抖想迅速关上门，可惜餐桌就摆在客厅正对着门口，马立的小身板遮不住陆知遥颀长的身形。马家三老一看是他，忙招呼着进来，马女士更是严厉叱喝马立：“阿立你把知遥挡在外面干吗！还不让开！是不是又在学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知遥给我们通风报信！”马立背着她赠送陆知遥一个特大白眼，移到一边给他让路，小小声地嘀咕：“吃饭时间到别人家来干嘛，没有礼貌的家伙……”马女士耳尖地吼她：“马立，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在那给我嘀嘀咕咕什么！去拿副碗筷！”扭头和蔼可亲地对陆知遥笑说：“知遥，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们也还没吃，一起吧。”陆知遥也不推辞，微微点头轻声道谢。当着马女士的面，马立收敛起所有小动作，轻手轻脚地给陆知遥添饭夹菜，一副和亲睦邻的样子。心里却在犯愁，千万别是找她去补习的，她美好的周六夜晚应该是躺在床上醉生梦死腐烂于动漫里才对。
　　吃完饭，陆知遥危襟正坐表情严肃地对马女士说：“阿姨，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三位长辈说。跟阿立有关。”
　　马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听这语气不是补习，但是肯定比补习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