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微**暖

37、结婚

　　“亲爱的，你竟然就结婚了。”杨慧玲搂着已经穿上红色旗袍的陶苏，眼泪掉了下来。那个一直说着最后结婚的人，竟然最先结婚了。
　　“亲爱的，世事无常，别哭了，今天我结婚呢。”陶苏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我只是想着我们竟然就变成黄脸婆了，有点伤感。”杨慧玲擦了擦眼泪，眼睛有点红肿。
　　“你也快点嫁了吧，还记得我们以前说的吗？要养个高富帅出来，让他们搞基。”陶苏笑道。
　　“不要，我要养白富美，还是白富美可爱些。”杨慧玲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悄悄塞到陶苏手里，“晚上疼的话就擦擦这个。”
　　“什么东西？”陶苏看到手里有一个没有文字的小瓶子，装着少许液体，有点像藿香正气水。
　　杨慧玲赶紧捂住她的手，左右张望了一下，红着脸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你？”陶苏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个小妮子竟然偷吃禁果了！
　　“实在实在是好奇的……”杨慧玲小声地说。
　　“大妞，大妞？”正当陶苏想进一步问杨慧玲的时候，陶妈再外面喊她了，“化好了吗？别错过了好时辰。”
　　“哎，行了。”陶苏应着，捏了下杨慧玲的腰腹，“你行啊，什么感觉？”
　　“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杨慧玲很不好意思，“哎呀你都嫁人了不会自己体会啊，死女人！”
　　“大妞，大妞！”陶妈又催了。
　　“行了，快准备吧，在这里站好，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回头了，不论背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知道了吗？”杨慧玲叮嘱她，这些是陶妈教她的，这个镇的婚俗就是这样，女儿出嫁的时候，父母兄弟姐妹都不能进新娘的屋，直到新娘出了屋，他们只会跟在后面大声地哭，直到送出了村口，这叫哭嫁。
　　陶苏点点头。
　　“那你站好了，我打开伞，你就跨出门槛，千万不能才门槛，直到了吗？今天一整天都不能踩门槛，无论进哪个屋。走出这一步，不回头不哭不踩门槛。来吧，亲爱的。”杨慧玲千叮万嘱的，不厌其烦地重复。
　　陶苏微微提着旗袍的裙摆，抬起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然后跨了出去。
　　跨出了这一步，眼眶有点湿润，却生生忍住了。不能哭，不能哭，她告诫着自己。即使身后传来妈妈和闫丽的哭声，她也没有回头，一路飞快地走着。
　　“不哭不回头不踩门槛，只要跨过村口，上了车就好了。”杨慧玲一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大妞啊，我的大妞，一定要过得好啊，妈不图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一辈子过得平平安安，一家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妈也就安心了。”身后传来母亲夹着哭腔的嗓音，“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疼妈也疼，嫁出去要孝顺公婆知道吗？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回家来说给妈听，妈替你担着，知道了吗？”
　　陶苏咬着牙，脚步越来越快，这样的哭嫁，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回头扑进母亲的怀里。
　　村口遥遥在望，赵珉穿着一身的中山装站在花车旁等着，许利飞打着红色的伞站在他边上。
　　不得不说穿着中山装的赵珉是很耀眼的，他就像从山水墨图中走出来一样。
　　看到陶苏走近了，他整了整着装，跟陶苏相互鞠了三个躬。有人端上酒杯，相互敬了三杯酒。然后他才拉过陶苏的手上车。
　　车子在山道上行驶，一路而去。
　　嫁人了啊。她心里想。转眼已是他人妇。
　　感觉到她手上有点冰冷，赵珉抓着她的手紧了紧，说：“不要怕，有我在。”
　　“嗯。”陶苏点头，想着等一会儿到了他家，还要行跪堂礼，还得给他那一堆长辈敬茶，还要给各桌的亲友敬酒，这一圈圈下来，就有她受的了，听说敬茶的时候要行责罚礼，就是新郎的长辈会有人故意责难新娘，无论受到怎么样的责难，新娘也不能生气，这样以后才算是一家人了，过得才和和美美。这些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确确实实存在着。想着或许晚上还会有人闹洞房，她勉强打起了精神。

　　“哎呀呀，我们镇上最俊的小伙子竟然娶了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真是糟蹋了。”果然，敬茶的时候，有个挺年轻的女人出言讽刺。她是赵珉最小的婶婶，今年也才三十岁，长的挺不错，叫韦丽萍，听说是续弦，嫁过来还没几年，生有一个女儿，对前任留下的儿子不是很好。
　　听说笑笑，将茶杯举过头顶，有清晰而有力的声音说：“小婶请喝茶。”
　　“再高一点，拿不到呢。”韦丽萍甩着手帕，故意不接茶。
　　陶苏半跪在地上，她的身下有人扔了很多小石子，磕得她膝盖生疼。
　　赵妈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责罚礼原本不行也没什么关系的，都这样的年代了也不兴这个，可是这个小妯娌竟然这么不知好歹。她频频给她使眼色，她却假装看不到。
　　“拿不到就算了。”赵珉却率先站了起来，然后拉了拉陶苏。陶苏却丝纹不动。
　　堂上的人都变了脸色，这样子做可是不吉利的。
　　“胡闹！”赵爸低声吼了一句。赵珉瞪了韦丽萍一眼，才又半跪了下来，再次举茶。
　　韦丽萍这才讪讪地接了茶喝了。她是个迷信的女人，在新人礼上，如果跟新人不和，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她以为新人们都很忌讳这个，绝对会忍下她的刁难，哪知这个赵珉偏生的个高傲的，这下怕是把他得罪狠了。
　　她心里一时有些后悔起来，怎么就忘了自家鸡鸭的饲料全是从赵家饲料馆白拿的了呢。
　　“这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和和美美好好过日子，呵呵。”她亡羊补牢似的，假意地伸手去扶了扶陶苏。
　　陶苏站起来，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有些冰冷。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刁难，这个韦丽萍看来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