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与青芒》奇小妖

37、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许沫和方青远那是水火不容的阶级斗争，许沫对方青远的芥蒂早早地扎在心底，化不开，消不掉。他忘不了他对他的冷嘲热讽，每个鄙夷的眼神都像针扎似的刺激着他的自尊。

　　让他下定决心变强的不只是因为许小然的失踪，方青远的漠然、嘲笑才是他奋斗的源泉。

　　这样一个把自己当蝼蚁的家伙，许沫还要讨好脸去迎合他？嘿，他早过了需要抱他大腿的时候。许沫承认自己势利，认识独眼梧桐前还能忍气吞声，现在？翻脸无情！

　　梧桐的好心许沫能理解，但在他看来，梧桐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屡屡被欺压的是他，要他和方青远化干戈为玉帛？他可没得斯德哥尔摩症。何况，道不同不相为谋，方青远对路人的漠然他至今无法认同。当然，他无权指责方青远的无情，也没资格让他圣母，只是在心底默默唾弃鄙视。他很庆幸自己在一天天变得强大，很庆幸同样强大的独眼跟他有着一样的信念。

　　“喂——”

　　许沫没好气地看向声源，见方青远下地，走到他身边：“沙发还给你。”

　　哎哟！

　　许沫气得笑了：“搞什么啊？你会这么好心？还是良心发现？”

　　方青远：“就当我良心发现。”

　　他说得一本正经，从他眼神中解读不出半分情绪，这样的匪夷所思许沫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假如他继续欠揍下去，他肉搏不过还可以嘴炮攻击一下，骂一顿不要钱，可他这样的反转，许沫连嘴炮都无法施展，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快要膈应死了。

　　方青远一屁股坐下，把他挤到一边去，他总是这样霸道，不顾其他人的意愿，自己爱怎么来就怎么来。自以为对许沫好点，也不问问他同不同意。许沫自然是很愿意去睡大沙发的，但他不爽这样被施舍的感觉。

　　可对方青远，再多的咒骂都麻木了。许沫再一次认命：“认识你算我倒八辈子霉。”

　　这样类似的话他不是第一次说，而是天天埋怨感叹。以往也不知他听没听见，上没上心，至少他从没有什么反应，可今天也不知他哪根神经不对，居然就搭上腔：“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怎么回答的？忘了。现在就重新回答一遍：“大少爷你又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何况你不也嫌弃我。咱两就是互不顺眼，扯平了。也别玩哥俩好那一套，虚伪。等找到我弟，好聚好散吧。”

　　方青远：“过河拆桥啊你。”

　　许沫：“你就当在做一桩生意，OK？等找到我弟，哪怕是他的尸骨，我定会倾家荡产答谢你，决不食言。”

　　方青远一声叹息，张口欲言又止，许沫莫名其妙，他缩进被窝里，打算睡觉。

　　沙发敞开来还算宽敞，睡两个人也不算太挤，但许沫没这么好心分半张床给方青远，这床是他让的，他才不会客气。他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方青远，甚至连声晚安都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睡着，半夜醒来想要上厕所，迷瞪中发现对面坐着一道黑影，他登时被吓醒了。仔细一看，是方青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黑暗中许沫也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心里暗骂一声有病大半夜不睡觉坐在对面吓人。

　　他上完厕所回来，睡意全无，就问对面的方青远：“这么晚还不睡啊？”

　　对方没回应。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势，怎么看怎么诡异。

　　许沫又问了一遍，他还是没回答。

　　怎么回事？

　　他怎么呢？

　　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发挥多余的好奇心，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又特殊的时代，好奇太多容易悲剧。

　　可是……

　　不确定对方怎么回事他下半夜就别想睡了。

　　他悄悄地靠近，近了，近了……

　　方青远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眼睛适应黑暗后许沫看得特别真切，方青远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怎的，现在的模样特别安详宁静，甚至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纯净大男孩气息。许沫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自己没睡醒才会出现的幻觉，眼前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佣兵！

　　他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凝视着方青远恬静的睡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一刹那，他忘了方青远过去是如何欺压自己，忘了方青远平时是怎样霸道自我，忘了方青远之前把他丢出沙发外的丑恶嘴脸，就记得自己自私地占了一整张沙发床不给他睡，所以他现在才这样坐在沙发上睡觉。

　　这样孤零零的方青远让许沫内心充满罪恶感，方青远再令人憎恶都不是他过分的理由。

　　他轻轻地碰触方青远，叫醒他：“喂，你到那边睡。”

　　方青远睁开眼，视线一片清明，一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面对近在咫尺的明眸，许沫突然紧张起来，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害臊。臊自己之前还对他恶语相向，现在又好言以对，一会一个样，反复无常得像个娘们。

　　尤其被他这样直直地盯着，好似心思全被他看穿，许沫尴尬地退开一些，换上强硬的口气：“爱睡不睡，大半夜的坐在这里想吓死人啊！”

　　方青远沉默地走过去，自觉地躺在里面一些，许沫在外边躺下，沙发床本来就不大，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块，实属浪费。方青远开口：“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语气清冷，真说反复无常谁也比不上他，时冷时热，许沫也习以为常，同样没好气：“你睡相不好，离你远点省得被你踹下去。”

　　纯属捏造。方青远睡觉一动不动的，睡相好到极点。反倒他睡相不太好，喜欢抢人被子，把人挤到一边去。他以前跟许小然在一起睡的时候就经常把许小然挤到角落里，每次早上醒来许小然就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床角。

　　许沫拉了下被子，发现方青远没盖辈子，就把被子掖过去，触到方青远肩膀时发现他浑身冰凉，他刚才坐那里睡觉也没盖被子，也不知会不会感冒。

　　许沫：“我喜欢抢人被子，要不你再拿一床被子出来？”

　　方青远就这么看着他，意思很明白：你叫我拿？可能吗？

　　许沫可不想再伺候这位大少爷，在他看来把床给他一半已经仁至义尽了：“那你就将就一晚吧。明天再说。”

　　方青远拽过被子，许沫被带了过来，一接近他，许沫只觉得冷气袭人，这家伙浑身冰凉，而他，浑身暖烘烘的。方青远靠近他一些，许沫挪开，别以为他不知他打什么主意，想把他当免费暖袋？没门！

　　方青远：“我很冷。”

　　许沫：“乖，过一会就暖了。”

　　方青远却长手一捞，把他带进怀里。

　　“我擦！”许沫大骂，“你耍什么流氓！”

　　方青远：“抱一下又不会怀孕，别跟个娘们似的。”

　　许沫：“你他妈抱娘们去！”

　　方青远：“这里没有娘们，只有许沫。”

　　许沫：“……”

　　许沫想着忍耐一晚就好，可过了一会，他实在无法忍受：“你丫别动手动脚的！”

　　把他当抱枕也就忍了，他妈的还摸他的手，变态啊！

　　方青远抓住他的手，沿着他的掌心抚过：“都起茧子了，这阵训练很刻苦啊。”

　　许沫：“当然。”

　　他想抽出手，方青远抓着不放：“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力量。”

　　许沫使出吃奶的力气……

　　方青远纹丝不动：“就这样？”

　　幸好天黑，许沫羞死人的糗态没被看到，当时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PK方青远依然是蚂蚁撼大象的形态。

　　许沫：“你厉害，行了吧！”

　　方青远嗯了一声，许沫真服了他，明显的反讽都听不出。方青远嘀咕道：“我很困，晚安。”

　　“……晚安。”

　　被一个男人当成娘们一样抱着，自己还无法反抗，这个残忍的事实让许沫下半夜都难以入眠，方青远睡着后一动不动的，他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可怜许沫就得配合他不动，这可难受死他。他花了大半天才努力地调整好姿势，以背靠他的姿势缓冲了面对面搂着的尴尬。

　　就这样半睡半醒，一直到白天独眼醒来。半梦中许沫先是敏感地感受到两道疑惑的眼光，接着是梧桐一声尖叫：“我操，你们两个进展太快了吧！哥我承受不住啊！”

　　许沫一下被吵醒了。

　　睁眼就见独眼疑惑地盯着他和方青远，梧桐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那个……你们……昨晚……好吗……”

　　许沫翻白眼：“好你妹，这家伙睡觉姿势不带变换的，可累死老子了。”

　　他只觉得浑身发酸，试着活动一下身体，蓦地，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独眼敏感地看出他的变化：“嗯？”

　　许沫整个人呈现呆滞的状态，见独眼一脸疑惑，忙说：“没什么。我还想再睡一会。你们……”

　　梧桐：“我去弄早餐。”

　　独眼：“睡觉。”

　　梧桐：“我擦，你才刚醒来。”

　　独眼：“回笼觉。”

　　往常这个时候独眼都和许沫一起早出练两圈。今天许沫说再睡一会，他就陪睡一会。

　　支走这两个人，许沫方才松口气，接着一肘子撞向身后：“你他妈的变态……早醒了吧你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