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三章 ...
-
顾惜朝在很多时候并不多言，而马叔更是少语，因此直到杨浅宁回来，两人之间也不曾有第二句话。
话是如此，顾惜朝和马叔竟可以算是不分先后的发现了杨浅宁归来——纵然杨浅宁根本不曾发出丝毫动静，就和她离开之时一样。
“如何？”顾惜朝细细的打量了杨浅宁一番，却发现她与离开之前并无不同，不由得带出了几分疑虑。说来，他虽然不在意，但到底真要选择的话，也是不希望白愁飞身死的吧。
“自然是成功了，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太冲动了些。”杨浅宁苦笑，抬手，也不见什么动作，便只见一阵浓白的雾气在房子中间飘散看来，带着阵阵阴冷的气息。
雾气并没有散开，但是若细细看去，其中竟有着一道苍白的人影——和躺在他身前的白愁飞长得一般模样，就连气质也如出一辙，只是……同样没有意识。
“哦？”即便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顾惜朝也不曾感到恐惧一类无用的情绪，只是似笑非笑的扫了杨浅宁一眼，他可没看出什么不对来。
“外患是没有，不过……内忧恐怕难免。”杨浅宁同样放松了下来，苦中作乐一般的笑着耸了耸肩，“这魂魄我是盗出来了，应该没人发现——即便有，也是不会过问这些事的大能——同时我勾去了白愁飞在生死簿上的记载，阴曹地府倒是不用担心了。”
顾惜朝毕竟对这些事了解甚少，此时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因此，说话的则是一向沉默的马叔：“……既是如此，还有什么不对之处吗？”马叔很清楚，这件事不仅仅与杨浅宁有关，更与杨清安有关！为此，他不能不担心。
“……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马叔，我没有能力帮助白愁飞还阳。”杨浅宁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是没法瞒过二哥了。”但，至少她带回了白愁飞的魂魄，没有让他坠入轮回，这……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做不到？”顾惜朝挑了挑眉，总觉得杨浅宁这般说法，有些说不过去。
“对，”杨浅宁似乎并不像她所说的那般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她在回答顾惜朝的问题之时，眼中微微流露出了几分笑意，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如何开心的笑意，“其实不仅仅是我做不到，二哥……怕是也做不到的。”点到为止，有些事，本也不用解释的太过清楚。
毕竟，她和顾惜朝的结点，只有杨清安而已。
很多事情，本也轮不到她来说。
顾惜朝点了点头，也不管到底为何做不到，只是用饶有兴味的视线打量起了白愁飞的魂魄——说来，即便是活了两世，他也从不曾见过鬼魂这一类的东西。
不过……
若当真有阴曹地府，以他上辈子杀了那么多人的作为，竟没有人选择滞留，死也不放过他吗？
“……语气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两位可否分点心思来告诉在下，如今……是什么情形吗？”冷淡却带丝丝复杂的声音忽然在顾惜朝和杨浅宁的耳边响起，可两人即便是听到了这声音也没有丝毫惊讶的意味。
也是，白愁飞不会冲动，只是苏醒之后没有急着睁眼，暴露自己醒了的行为而已，而此时开口——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认出了杨浅宁和顾惜朝的声音罢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可到底都还算是如今让他仍旧保有信任这种情绪的人，白愁飞便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意思。
只是……睁眼的瞬间难免会看到就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自己”，即便是以白愁飞的心性，眼中也不禁泛起了丝丝震愕的波澜。
“还能有什么事？”杨浅宁面对白愁飞可不会像是在顾惜朝亦或是冷血面前温和，此时说起话来，更是由于心情不豫，刻意的有些刻薄。“不正是因为某人因为各种原因把自己给玩死了，平白给人添了不少麻烦？”某人是指谁，不言而喻。
白愁飞却也不恼，只是不着痕迹的压下心底的惆怅：“于是，我如今是……？”
杨浅宁点了点头，不说话。反倒是顾惜朝看着两人这般相处的氛围，忽觉白愁飞，似乎也不像他曾经所想的那般简单……不对，即便是他曾经所想的白愁飞，也从来不简单。
杨浅宁的默认让白愁飞很快了解了自己如今究竟是何等情形，叹了口气，整个人却好似从生前最后那一瞬的疯狂中静了下来一般，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如此，可有给你……你们添什么麻烦？”如今白愁飞才算是发觉，对于杨氏兄妹，或者说整个杨家，他所知道的虽然不算少，却也只是皮毛而已。
白愁飞的话似乎很是普通，可杨浅宁却忽然缓和了脸色，语气也好似恢复了平日里那深藏疏离的温雅：“麻烦倒不至于，毕竟……我是去行窃的，既然没有被人发觉，又怎么会有麻烦？”
白愁飞点了点头，也不探究，只是眼中流露出颇为犹豫神采，许久，才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一般的问道：“那他……清安呢？”
提到杨清安，杨浅宁周身的气息也不禁为之一肃，原本微微缓和的态度也乍然凌厉了起来：“二哥此次可是闭死关，你在此时出事，若是影响了二哥的心境……”
“咳，已经很晚了，有些事既然无法决定，不如改天再说。”顾惜朝忽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杨浅宁的话——他可算是冷眼旁观，虽然杨浅宁和白愁飞的对话透露出了不少消息，但顾惜朝却很清楚，有些事情，他此时是不想知道的。
说完，也不管杨浅宁、白愁飞还有一直沉默仿若不存在的马叔究竟是何心情，转身便出了房门，也不管这里其实是雕叔在杨清安闭关之前特地为他整理出的客居。
“……顾兄？”白愁飞对顾惜朝的出现本也是心存疑虑的，不过，他对顾惜朝此时打断杨浅宁的话，却也有几分感激之意，不由开口唤了顾惜朝一声。
“对了，既然白副楼主已然无事——”顾惜朝倒是丝毫不管白愁飞如今这轻飘飘不着落的状态，停步自顾自的开口，“——那有些事，也就不必由顾某人来做了，不是吗？”
顾惜朝说的轻巧，却把很多人求之不得的，金风细雨楼中隐藏的权柄又丢回了白愁飞的身上，便不再逗留，抬手推门走了出去，行进间倒是极具洒脱的意味。
——如今看来，沉渊阁怕是开不长久了吧……那之后，该做什么？
顾惜朝忽然想到了追命，只是……闭了闭眼，避开更夫，偷偷潜出城向着自己的小屋行去，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阵怅惘之意。
——或许，也到了该离开京城的时候了。不然……又为何而留下？
抬头，只见一个与周围影影绰绰的黑暗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高高的坐在一棵树的枝桠上，不算显眼，却也不至于被顾惜朝忽略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有事不回来了吗——呵，原来，在他的心中，已经称得上是“回来”了吗？
“我在等你啊。”笑容不变，仍旧让人难以抑制的从心底泛起阵阵暖意，不突兀，却也不会被忽略了去。
“等我？”既然知道他不在，又何必来呢？
“是啊。”因为……我感觉的到，你会回来，“惜朝，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