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妖妖》等待妖妖

12、楚云暮

　　“热死我了、热死我了~~~~”桥巧儿一边拿着折扇胡乱的扇着风，一边大叫，“我们为什么要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显然，他身边的人都是极为沉静的，对于他的叽叽喳喳作了个充耳不闻。
　　“小妖，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江若飞关心的望着面色苍白的少年，满是担心。
　　“我没事，大家准备进城了，小心点。”
　　于田是昆仑山脚下的一座小城，因盛产玉石聚集了大量南来北往的商贩旅客，何妖一行五人进城的时候，天色尚早，遂进了一座客栈，点了些当地名产，吃将起来。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释空眼看何妖，漫不经意的问道。
　　被气血翻腾惹得昏昏沉沉的何妖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求救似的眼神望向江若飞。
　　“初阳，你讲下你的看法。”对他的依赖已成习惯，想过杀了他，却又被惊醒，到最后却又不得不依赖。
　　“巧儿，你对江湖上的事比较熟悉，讲一下月夜宫的情况。”
　　“终于有用到我的时候了~~~”桥巧儿显得很开心，毕竟只是14岁的少年，遇到这样的事兴奋之情总是大于对未知未来的恐惧，“月夜宫据说就在昆仑山上，而它真正的位置却是连宫中之人也不甚清楚，但在二十年前的那次武林打战中暴露出来，就在于田边上的玉虚峰上。”
　　“说重点。”江若飞有点头大，为什么好好的要跟个小屁孩来，也够纳闷的。
　　不满的撅了撅嘴，“月夜宫的等级是按玉的颜色分的，以黑为尊，接下来便是白、赤、翠，以雕有星月图的玉佩为认记，我们丐帮在这边的分舵前些月正巧抓了几个采办的人手，缴了两快翡翠，或许能用。”
　　这些事何妖自然是早就知晓的，但谈话间心底却有了计较。“今晚，我与释空要去月夜宫探一下虚实。”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现在，我，才是盟主。而且，这里还有谁比我们的功夫更高的？”
　　一旁的莫初阳好整以暇的理了下衣服，“若飞，你要对他有信心，何妖可是比你还要大上两岁的人，别总把他当作小孩似的护在身后。”
　　“初阳……那，好吧，一切小心，凡事以性命为重。”
　　“恩，我会的。”像是生离死别的气氛凝重的让人不快，“好啦、好啦，有我在，一定会赢的啦，大家放心啦，等你们回来吃早饭哦！”桥巧儿的一番插科打诨立刻让气氛变得轻松。
　　“也是，若飞也不必太担心，天色也暗了，小妖你们小心点。”
　　“那我们先走一步。”归心似箭，乌鸦的话始终让自己心下惴惴。
　　上山的路虽然不常走，却是无比的熟悉，当年，是父亲抱着少年的自己上山，后来又是父亲送青年的自己下山，这一上一下，五年光景，自己却青涩依旧，永远的十五岁，究竟是好是坏，自己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个怀抱温暖的无论他做过什么也无法去恨。
　　上山的路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可没有一次让自己感到这么的沉重，即使是在施展的轻功，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年幼的自己被宫主就牵着一步一步的走上来，路边的风景在记忆中那么鲜明，还有他手心的暖。如果效忠只能像师傅那样被漠视，也许背叛能让那个最多情又最无情的人记住。
　　当那座巨大的冰雪城堡呈现在何妖面前时，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拿出胸口挂着的黑色玉佩，光芒闪过，整个身体就融入了影壁，乌鸦随后也拿出一块白色的玉佩，迈步走了进去。
　　宽广的大厅里，夜明珠的白光映在冰面上，泛出带血的微蓝。
　　“这里杀过人。这里怎么可以杀那么多的人！！你究竟要怎样？”猛地一个回身，狠狠地盯着一脸无所谓的乌鸦。
　　“是啊，那么多人杀起来，真的很壮观，你看，这房子多开心啊，他在笑呢~~~”轻轻抚摩着暖暖的冰面，“他就要醒了吧，那么多的血几乎流成了河。”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何妖缓慢却又沉重的摇着头，踉跄的退了几步“你这个疯子、疯子……”从知道这个屋子是活的那一天开始，何妖就近乎本能的恐惧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没疯，我当然没疯，你是他的儿子，是上天注定的统治者，是他最重要的棋子，可以后这都没意义了，那个人要醒了，即便你是妖星，也改变不了武林的鲜血杀戮，哈哈哈哈~~！！”乌鸦的神志近乎疯狂，可眼神却清醒锐利的让人颤抖，“就让我的血流进他的血脉，让我的肉筑就他的身体，让我的信念成为他的思想。我要你们永世难安，我要江湖群魔乱舞~~~”拔刀，这个人竟能把自己切成碎片，断了的右手还在地面跳动，血肉却开始渗入冰面深处，画出一个诡异的圆，光芒四射中，那个人终于要醒了吗？
　　那个传说中的恶魔，以活人的骨髓、血肉为食，被人类的先祖以所有的法力封印在昆仑山上，想借助山神的力量平息他的神力，却在千年后让他在冰雪之上幻化出一座城堡，只要吸食了足够的血肉，他便能复活。因此，上官氏先祖立下铁令，月夜宫内不许杀人。可那么久过去了，知道这个事的就只有上层的人，而实际上大家又都对此不以为然，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偏偏……
　　恐惧像藤蔓缠绕了何妖的四肢，即便想逃，也丧失了行动的能力。脚步不受控制的移向那个中心，而原本被掩盖的紫色眼睛也因为情绪的太大波动而恢复了原有的光彩，瞪圆了的眸子在被泪水浸润的眼眶中越发的水灵。
　　“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很像一个人……”这句话像是一道咒语解开了被束缚的禁锢，一连倒退了好几步，何妖跌坐在地面上，他从来没见如此妖异的“人”，或许应该说是魔吧，银白色的长发，堇色的眼睛，光是如此，怕是会被所有的人看作妖怪吧，“你~你醒了。”何妖没料到自己竟能如此镇定的面对藏在心中多年的恐惧。
　　“你好，我是楚云暮，你是……？”金色的瞳孔印出的是他一张木然的脸，可那温柔的语气，却无法让人联想到传说中那个嗜血的恶魔。
　　“乌鸦……”
　　“你叫乌鸦？好难听的名字。”微微摇头的姿势，简单淳朴的宛若孩童。
　　“乌鸦是~~”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并无不快，才说了下去，怕一个不小心让那恶毒的诅咒成为事实，“乌鸦是唤醒你的人，我叫何妖。”
　　“怪不得觉得身上臭臭的，原来叫醒我的是只死鸟，”从冰台上坐起身来，把一旁的何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我很喜欢你，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啊——”何妖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他设想过几十种和恶魔斗争的场景，惟独没有想过竟会是这样的答案。
　　“啊什么啊，我在这儿都呆了几百年了，不闷死也快疯了，我们快下山吧，不知道现在的世界怎么样了，有什么好玩的……”
　　何妖傻愣愣到由着他把自己拉下山，“你知道上官无极吗？他、他还好吗……？”
　　“你是说味道和你很像的那个吗？他早几个月就走了，至少我是没吃到他。”
　　父亲没事！也许没有比这件事更令何妖高兴的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充斥着何妖的大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下“喂，你住哪。”
　　看着楚云暮兴奋而又单纯的样子，或许传说真的只是传说罢了，连我也曾为了活下去吸过人血，害过人命，他杀过人又算得了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就算也什么为恶之心也都是因为我吧，那乌鸦的诅咒……我该是和他在一起，是福也罢是祸也好都该我来抗。“我暂时住在客栈，可你这个样子还是遮一下为好。”
　　“没问题。”眨眼间已是一个黑发黑眸翩翩少年，“你的眼睛呢？不碍事吗？”
　　何妖这才惊觉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恢复，而身边又没有药，这如何是好？从小因为眼睛的关系，自己被很多人鄙视过，直到从此不再睁眼。目光露出哀求的神色来，他知道身边这个人一定有办法
　　“好啦，不信你看。”楚云暮的手心幻化出一面银光闪闪的小镜子，看到自己的眼睛是黑色的何妖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一路上，楚云暮不似凡人的美貌引来了不少纨绔子弟的垂涎，又因他身边男子森冷的气质而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
　　何妖则一路烦恼着该如何解释乌鸦失踪，以及身边多了这么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