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爱》苏烟淡月

10、九

　　岁月静冷，仿佛流水一样，时光就这么一点点的在身边不知不觉中溜走。
　　。
　　林墨站在阳台上，深不可测的双眸藏在袅袅的烟气中，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过来，在林墨的脸上形成隐隐绰绰的暗影。
　　刚刚手机里顾一凡沉着冷静，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调。
　　林墨也不是少不经事的少年。他已然蜕变得成熟、自持、冷静的成熟男人，他心平气和地和顾一凡寒暄了一阵，不外乎是回来了，哥几个应该聚聚，接风洗尘之类的，虚委的话。放下电话的时候，林墨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机应声破碎。
　　四年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林墨狠狠吸了一口烟，辛辣的味道在他肺里回旋。他皱着眉头，阴鸷的鹰眼，看着墙壁上的挂钟，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一把钝刀在一点点地割据着他残破的心脏。
　　那里一片狼藉，溃不成军。
　　林墨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至，他前所未有的恐惧，我要失去她了么，她不会回来了么，她的东西还在，她会回来，她不会连招呼也不打就走的，她不会，不会，不会丢下我。她会！林墨不敢面对可是又不得不面对，自己总是局外人，杨曦晨的局外人，两人没有血缘，残留在两人之间的只是那户籍上的兄于妹。
　　四年前，依旧是大雨，这个多雨的城市，潮湿的天气，让人的心也变得潮湿。
　　顾一凡的离去，几乎让杨曦晨崩溃，林墨记得，杨曦晨一直跟在顾一凡的车后，跌倒了，再爬起，跌倒了，再爬起，车越行越远，杨曦晨昂着头在暴雨中奔跑着，追逐着，鞋子跑丢了，曦晨光着脚，依旧用尽平生的力量跌跌撞撞奔跑着，满脸的泪痕和雨交织在一起，暴雨倾罐下来，无情地打在她单薄瘦弱的身上，而她一脸的绝决。
　　此后，曦晨变得更加沉寂，冰冷，没有温度，
　　无尽的等待慢慢在销蚀着她的灵魂，林墨知道曦晨已经倾尽了全力在爱，她一直在被遗弃，孩童时被父亲，青少年时被母亲，然后，婚礼上被林墨，最后是顾一凡，每一次，杨曦晨都会躲在角落里，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让它结痂，可是顾一凡这次，杨曦晨伤得最重，最痛，结痂处被生呼呼地撕开，笺注于暴雨之下，呼啦啦得生疼生疼。
　　四年的光景，所长不长，说短不短，日复一日，她所有的希翼，渴望慢慢地消失殆尽，如同饱满的汁液，一点一点地流失，最后终于枯竭，满心的空洞和冰凉。
　　林墨在她的身边，可是仿佛又隔得很远，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林墨消耗了自己最后一点耐心。
　　他拎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像外跑去。
　　门，却在这时开了。
　　杨曦晨浑身湿透，目光呆滞，像一缕幽魂。
　　“曦晨。”林墨惊讶的看着曦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看样子杨曦晨出去时正是狂风暴雨肆虐的时候，林墨心口一紧，心里是满满的心疼。
　　杨曦晨静静的站在门口，眼睛里是林墨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绝望，那么坚强的杨曦晨，如杂草一样的曦晨，此时却没有生机，她转过头，看着林墨，似乎刚刚发现林墨，眼神里略微有些迟疑，然后是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氤氲，一层水雾覆盖住杨曦晨盈盈双眸，苍白的脸，越发的显得娇弱，如风雨中一片秋叶，摇摇欲坠。
　　“他要结婚了。”一颗冰冷的泪，从曦晨眼睛里无声地滑落。随后她陷入一片黑暗中。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