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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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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半个月后,你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还是留了后遗症,所幸也不是很严重。
你两个眼睛看东西都很模糊,像个高度近视患者,病房里就那么几个人你也能看错。你咬牙切齿,天天问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好。医生扶扶眼镜,说,“你这种状况会随时间慢慢减弱,按你现在的情况,大概过一两个月就好了。”
怕有其他的后遗症没有检查出来,你便仍住在医院里。从此每天下班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医院,带补品,带水果,无微不至。你的脚已经痊愈,拆了石膏在被单下盖着。
享受着我的伺候,你躺在床上得瑟得直哼哼,被我一枕头砸过去。
不知不觉到了十二月,重庆每天都保持着六七度的温度。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另一个病人刚办离院手续离开。我脱掉手套,在病床旁给你剥桔子皮。
你叫了我一声,我问,“怎么了?”
你不怀好意地朝我勾勾手,“你过来。”
我放好剥下的桔皮和桔肉,坐在病床上,弯下腰,你伸一只手扣住我脖子吻我的唇,我手按在你腰上,慢慢地回应你,吻到不可自拔。你妈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十
我不记得当时你妈是什么反应了。
只记得后来你爸怒气冲冲的闯进来,你妈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站在门口试图阻挡,被他一把推开的老远。你爸可能是气得狠了,竟然将轮椅抓起来冲你砸过去。我吓了一跳,扑在你身上用后背去挡,十几公斤重的铁飞过来,幸好没有砸到我脊梁骨,否则我这辈子就完了。
那一下虽然没砸到要害,我还是险些吐血,整个人伏在地上好一阵晕眩,气喘吁吁。
丢完轮椅,他冲到你面前,一记重拳朝你挥过去,打在你脸上,嘴角都被打破了。你抬起手擦掉了蜿蜒流下的血,一下子整个左脸都肿了起来。
门口围了很多人看热闹,没一个人上来趟这潭浑水。你爸拖着你妈走出去,砰一声把门关上,隔住了密密麻麻的指指点点。
里面只剩我和你各自狼狈的坐着。
当晚你爸妈就收拾行李回了成都。
次日,我忍着后背的痛替你办了退院手续,和你回公寓。
两个人都很压抑,面色沉沉,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我们两个人都曾设想过很多种你爸妈知道我们的关系时的反应。可想的再怎么多也只是猜想,到真正经历的时候,才发现带给我们的伤害会这么大。我总以为时代已经进步到足以容下我们,没想到还是不停地遭到排斥。
进屋,关门,我握住你手,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哽咽说,“我们有错么,我们只是相爱而已,性别就有那么重要吗?”
你揽我入怀,在你收紧的手臂中能感觉到传出来的安慰。
我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