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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irst Impression ...

  •   四月,清风微微吹拂,天气温暖。
      偌大的校园篮球场,两方对峙,中间是一个纤瘦的白皙少女。
      “她是你们的人?”深蓝色的西装式校服皱皱巴巴地贴在挺拔的身躯上,里头的白色衬衫纽扣开至锁骨以下,脖子上挂着一副十字架,两手插着裤袋,站姿随意,所有的细节都表现出苏贤的不拘小节和狂妄傲慢。
      “是。”这个惜字如金的人面无表情,眉毛微挑,他站在人群的最前端却好似遗世独立。
      “原来如此,能让你纡降尊贵来这里,看来这个人很重要咯?”苏贤换了个站姿,毫不畏惧对面射来的凌厉眼神。
      “无可奉告。”不同于苏贤的深蓝色西装校服,沈夜身着的是黑色礼服式校服,整齐服帖。
      “既然如此,那给我个放了她的理由。”
      “她是我未婚妻。”沈夜身边的霍游云一开口便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原本不知所措低着头的少女听到这句不轻不响的宣示主权后,蓦然抬头看向霍游云,清澈乌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微微一笑,仿佛所有的波涛暗涌都与她无关。
      “哦?!”微微吃惊了几秒钟,“那请问霍游云的未婚妻,你来这里做什么?”苏贤漫不经心地看向不远处正被按着肩膀坐在椅子上的白皙少女。
      “我,来找人。”白皙少女低下头微微开口,柔顺的刘海遮住了明亮的眼睫,只看得清她美丽的粉色唇形缓缓变化。
      另一边的霍游云默默握紧了拳头,眼睛微眯,紧紧盯着被按在椅子上的未婚妻。
      “找谁?”要说苏贤这个人,除了自由散漫、爱惹事、不怕死之外,还有个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坏习惯。
      白皙少女犹豫着还未开口,篮球场不远处走来一抹灰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抬头,紧紧抓住这个身影,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是她要找的人。
      灰色的身影慢慢走近,是个身着灰色运动服,纤细高挑的女生,身上还背了一个装篮球的网袋,毫不费力地缓缓向这个气场诡异的地方走来。
      要说现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好似两个同极的磁场,互相排斥着,连周遭的空气仿佛也有火星噼里啪啦的声音。平时热闹非凡的篮球场此刻却空旷寂静,估计连个麻雀都不愿意飞过。
      这个女生的出现无疑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紧盯这个淡定的身影。
      而她却事不关己地慢慢从旁边路过,连个侧脸也没有露,浑身上下散发着“路过请无视”的讯息,甚至连好奇地瞄一眼也没有。实在是让众人不解,毕竟在这个一触即发的气氛,有胆量默默路过,着实勇气可嘉。
      待她走近,紧盯她的白皙少女忽然眼睛一亮,“风!”钟雪莉用尽力气地大喊。
      一直低头走路的女生缓缓停下,转头看向发声的源头,眼眸微微闪烁却在她看到源头两边对峙的双方时很快便暗下来,心里大概有了底。拉了拉肩上的球袋,缓缓走到苏贤一方。
      “玩绑架?”她挑眉。
      “她是找你的?!”苏贤继收到这个清纯小美女是有名的花花公子霍游云的未婚妻这个消息后,又惊讶了一番。
      “她可以告你妨碍人身自由。”她没回应。
      “你们什么关系?”
      “你会进警局。”她还未回应。
      “她能单枪匹马地来找你,看来关系匪浅啊。”
      “我不知道你有打听隐私的兴趣。”她撇了下嘴角,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而另一边,沈夜一行人对于这番无厘头的对话甚是无语,正不知该怎么打断两人没营养的聊天回归正题,那名女生忽然开了口。
      “放人。”
      “凭什么?你该知道规矩,三大校不得互相侵犯,是他们先破坏了规矩!”苏贤打探八卦未遂,便理直气壮地讲大道理。
      苏贤口中所谓的三大校,就是A市有名的三所高中,云瀚、风岚和雨泽。这三所高中都是由A市的十强集团集体投资建立的,但这并不代表这三所学校都是上等极品。
      沈夜一行所在的风岚是顶级贵族学校,只有十强集团的董事和高级管理层人员的子女才可就读。这些富家公子、千金将来都是集团的继承者、管理者,所以学校力求创造最好的教育环境,当然也为培养出最优秀的人才。风岚的软硬件都是最好的,整个学校如同一个发达繁荣的小城市。
      而另一所雨泽,与风岚齐名,则是十强集团外的国内外富商、高官和贵族就读的学校。不同的是,它重视西式教育,学校全局完全按照剑桥的标准,就连教科书都是从英国空运过来的,甚至选拔的老师也土生土长的剑桥、牛津人。
      而苏贤所在的云瀚就没那么高不可攀了,云瀚算是垃圾学校,许多人都质疑为何这三所学校的差距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这十强集团大兴土木建造的学校全都是为有钱人当然堵不住悠悠众口,表面上总得适当回馈社会。所以在满足有钱人的同时也要为普通民众谋求福祉了。
      云瀚的环境设施虽不及其他两所,但也算中上水平。但问题在于,它不挑学生。所以只要你有钱你愿意出钱,想就读云瀚,什么道上的孩子都欢迎。
      由于学生圈太过鱼龙混杂,校长老师一批又一批,前仆后继,毕竟是集团投资,教工的待遇都是最好的。但不管闹出多大事捅了多大的篓子,学生背景复杂的好处就是天南地北、任何道上的家长,什么事都能摆得平。
      但云瀚学生的共同点,就是来学校不为读书。那又为了什么呢?学生们众说纷纭。
      总之,只要是A市人,提及风岚、雨泽则是一脸羡慕嫉妒恨,而提及云瀚则是一下从“东邪西毒”跳到了“东成西就”的模式。
      但凡是这三大校毕业的学生都有机会可以出国念大学,也可以大学毕业后在十强集团工作,哪怕是扫厕所的都会拿出一张三大校的毕业证。所以许多小康和中产阶级还是愿意出钱动用关系,送不进贵族学校,垃圾学校总也行啊。
      A市有句至理名言,一旦进了三大校,生活工作不用愁。只要是有点钱的主,都把脑筋动在了云瀚的头上。所以云瀚校长的宝座,至今是块烫手山芋,人人想接,却没人敢接。
      至于苏贤口中的另一个规矩,三大校之间不得互相侵犯,包括任何方面。在三大校建成后一年,三校之间就形成了互不待见的气氛,尤其是三大校之间的地位竞争,甚是激烈。
      与其说这三所学校是个不同血脉的大家庭,倒不如说是家族间默默竞争的对手。三大校的学生会带领着学校全体学生在孜孜不倦的竞争再竞争后,终于有一天聚首在风岚,订了这个互不侵犯的规矩并下令所有旗下的学生都不得违反规定,否则将被三大校联合封杀。换句话说,你就甭想在A市混下去了。
      而如今这风岚的学生,自动将其转换成千金或少爷,况且看上去还是个不谙世事的清纯美人,却跑到这鱼龙混杂,还很有可能有去无回的地方找人,着实奇怪。
      “是你先绑架了她吧。”女生依旧淡定。
      “靠,那你怎么不说她侵犯私人领地?!”苏贤这火爆的急性子最遇不得像她这样毫无感觉没脾气的主了,他会因为沟通不良至肾上腺素分泌过盛从而变身浩克吧。
      “放,还是不放?”女生似乎也没什么耐心。
      “不放!”苏贤被气得语塞,转过头不理她,完全幼稚的行为。
      女生似乎无语地叹了口气,默默放下球袋,走近一步,凑近他,“今天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在,我不想在你的人面前让你下不了台,所以,你还是放了她比较好。”
      女生的低语劝告似乎更加惹恼了他,苏贤眉毛一竖,原本白皙、棱角分明的脸开始泛红,“喂,我说不放就是不放,听不懂是不是?!”
      对面的霍游云已经惹不住要出手直接拿下了,一旁的沈夜却拦住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观察下去。
      被吼了的女生依旧淡漠,漫不经心地看向苏贤身后,“今天叶子来学校接你?”
      苏贤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刚想转头发飙却挨了重重的一拳!
      女生一出手便快狠准,一下打上了苏贤的太阳穴,他眼冒金星,倒在地上,众人忙着扶他去医务室,没空理这个烂摊子。当然,老大都挂了,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上场也没意义了。
      女生趁乱拉起一旁坐着的钟雪莉,往另一边走去。当女生转过头面对沈夜一行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艳了。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娇美绝伦的容颜在阳光下更加迷人,如水晶般清澈透亮的眼睛,俏丽高挺的鼻子,优美小巧的下巴,形状美好的淡粉色嘴唇像是在邀请别人品尝。她的五官不论是拆开,还是合在一起看,都是这么完美无瑕。
      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如同丝绸般栗色卷发柔顺地束成一束马尾,正好越过纤长的脖颈,懒散地搭在肩膀上,
      那是一张摄人魂魄的面容,精致得比橱窗里的洋娃娃还美丽,整个人如同一副油画,浑身上下散发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气质。
      以沈夜的身份,阅过的春色无数,但她却扎扎实实地闯进了他心里。当很多年后,沈夜回想起自己与欧慕风的第一次邂逅,他知道,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沦陷了。只是那时候,年少无知,无法正确理解他内心的悸动和疯狂跳动的心脏。
      “没想到,云瀚竟然有这样的绝色。”一旁的元若修在他耳边低语,打断了沈夜的绮想。
      “风,我……”钟雪莉感动又心急地拉着欧慕风的手不放。
      “没关系,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看着钟雪莉清澈明亮的眼睛,欧慕风整个放柔了表情,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把她推向另一边。
      “可是我有话对你说!”
      “我会找你的。回去吧。”欧慕风始终温柔地看着钟雪莉,丝毫没有给那些出色的人一个眼神。
      “那你一定要来啊!”钟雪莉一边回头提醒她,一边已经把手交给了一旁焦急等待的霍游云。
      “好。”欧慕风此刻微微笑了,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周遭都变得美丽起来,沈夜又再一次失语。
      “嗨!欧慕风,一个富家小姐竟然能够让你这个大冰山出手,连我也不禁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了。”一样穿着云瀚校服的男生缓缓踱步过来,脸上带着戏谑看好戏的表情。
      “跟你有关系么?”欧慕风即刻失了表情。
      “欧慕风,别忘了,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你、苏贤都从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出来,都是垃圾。不过你那副皮相的确可以帮你脱离我们这种人的世界,看看你身边那群人,那么好的目标你可别放弃了。”他似乎故意在人前给她难堪。
      这些话对于欧慕风来说,早就构不成杀伤力了。多无聊又自毁形象的一番话,难堪的人根本不是她。
      不过经这一提醒,欧慕风微抬眉,看到了来接钟雪莉的一行人。当然,漂亮的人总是比较占优势。欧慕风一眼就对上了沈夜深邃漆黑的眼眸,对方的目光灼热又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把她扒了衣服看了个彻底。这种眼神,欧慕风是见怪不怪了,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生了副引人犯罪的皮相。
      她看到沈夜也不是没有惊艳的,只是尽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悸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生。遗世独立,风清朗月,俊逸非凡,气场十足。
      两人对视的这几秒,之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又再一次回归,而这次却是暧昧的火星在跳跃。
      但欧慕风很快收了眼神,慢吞吞地丢出一句话,“听说Helen有了新欢。”
      “我的事与你无关。”陆飞扬一听到Helen的名字便炸了毛。
      “当然。”欧慕风莞尔,背起球袋,转身想走。
      “欧慕风!”陆飞扬阴阳怪气地喊住她、
      女生站定,等他的下一句。
      “你别太自视甚高。你是怎么来的云瀚你自己心里清楚。总有一天,你也会低头的!别忘了,垃圾终究是垃圾。”陆飞扬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如果说苏贤只是小孩子发脾气的程度,那陆飞扬的话就真是往人心窝子上戳了。
      欧慕风回头,定定地望着对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家伙,“陆飞扬,上帝说,不得,是因为不求;求而不得,是因为妄求。我劝你别太偏执,想改变命运,自怜自哀没有用。跟我争胜负,太没意义了。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欧慕风清澈低沉的声音如同一道清泉流进了沈夜的心里,当然,也成了伤害陆飞扬最锐利的武器。看样子,这是她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说完默默冷笑一声,便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First Impre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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