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Part.1 ...
-
离开家的第一个夜晚,是无止境的黑暗。
天气日益变暖,尤其是在这个夏的嫉妒。叶楠攥紧了被子,将自己的全是裹得紧紧的,手脚是冰冷的。终究是,
太黑了。
叶楠怕黑,从小就怕。入夜时都是开着灯睡的,叶楠是这么想的,世间的黑暗无异于童话国度中的黑暗,恶魔就是趁这个时机四处游荡,四处打破世间这难得的宁静。所谓恶魔故曰鬼魂。
青云中学位于市的郊外,整栋宿舍楼格外地寂静,隔着窗子隐隐约约依稀可以听见田地上的知了、蟋蟀、蚱蜢和青蛙不安分地叫着。用语文上的描写可改作昆虫音乐会。
叶楠庆幸自己是靠窗上的上铺,掀开了窗帘,路边的灯光照射到自己的脸庞,心中莫名的暖了。伴着灯光,渐渐平息下来,疲倦如一股潮水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入睡之际——
“小雨,你睡了吗?”声音是从对面的上铺传来的,唐小米。
叶楠睁开了眼,皱起了眉,吵醒了。
许久,夏小雨回答:“嗯,没睡呢。”
“悦瞳,你睡了吗?”唐小米尖细的声音一阵一阵震进叶楠的耳膜中。
“要睡了呢。”叶楠下铺的陈悦瞳说道。陈悦瞳是懂分寸的,即便心中不悦也会耐心地把一字一字讲出来,但又隐隐透露出那份不适,分分寸寸拿捏得极好。
“叶楠,你睡了吗?”唐小米不依不饶。
可以不回答吗?
“没有。”毫不客气地扔出两字。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没睡呢,怎么办?我想我爸妈,这是我第一次没在家过夜,我......我想家。”后面几个字是带着哭腔讲出来的,这声音,叶楠想到近几年来古装热播剧中的“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既然如此,你还来这儿上学干嘛!
叶楠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烦意,她知道,自己很不喜欢唐小米这个人,很不喜欢。
借着灯光,看了下手表的时间,12:30。很晚了,此时此刻,疲倦的海潮再次席卷而来,阂上了双眼。
叶楠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自己没睡之前,唐小米是没完没了地哭诉着自己是有多想家,好像没人知道她是有多恋家似的。尽管如此,没人搭上一句腔。
这,就是叶楠离家寄宿在学校的第一晚。没有所谓的寝室所有人一起大哭大闹,剩下的仅有这无尽的沉默。
可以说,叶楠与夏小雨在完全没有芥蒂的情况下成为朋友的。夏小雨小小的,只过叶楠双肩一点,虽然叶楠也不是个高个子。
两人牵着手走到教室。
叶楠发现自己座位围着一堆人,走进发现自己椅子上多了一只蜘蛛,淡定自若地走近位置,一脚踩开蜘蛛。
此举轻而易举地惹来前后左右桌难以置信的目光,似是看着一个外来星球人物。叶楠本不想说什么的,但——
“看着我干嘛,该干嘛干嘛去。”较为霸气的调调。
所有人无趣地转过身,谁也没发现,就在这时,叶楠将脚松开了力度,蜘蛛劫后余生,很快地爬走了。
身边的男生开口道:“我叫什么?”
叶楠不耐烦地怒视着这个人,这已经是他第八遍问这个问题了。
“当然是.......”他一脸期许的等待着叶楠的回答。很不幸,叶楠的脑子再一次地进行罢工状态。
一会儿又一会儿后,他则是以一副沮丧的模样面对叶楠,“许傅纶,许傅纶!我的名字有那么难记吗?这已经是第八次了。”许傅纶似乎对叶楠纵使忘记自己名字的事很是愤怒。
“还好,还好,一般好记。”叶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你怎么总是记不住?”许傅纶质问。
“我记性不好。”的确是如此的,叶楠在心中暗想。
“好,那我问问你,你前面的女生叫什么?”许傅纶问。
“田思思。”叶楠不假思索。
“我前面的男生呢?”许傅纶微微将头转向叶楠。
“邓浩然。”再一次不假思索。
一阵冷风吹过,一片无语。记性的确“不好”。
“这,这个其实不怪我,是他们太有特征。”叶楠的双眼一眨一眨,不时闪出晶莹的亮光,以示无辜。
前面两个人不愧是一对同桌,拥有着娃娃界的外表,肥胖界的身材,三天两头便闹出一出,又一出。
“邓浩然,你注意点,越线了。”田思思细细的嗓音传入人人的耳中。她说话就跟她走路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像一步子一步子蹦跶,正因为这样,导致她说话的时候特精神,倒令人感到一种特富贵大妈的一种庄严。
邓浩然并未说些什么,也照做把手挪回去了点儿。
没过多久,“邓浩然,你人长得像头猪,可不可以行为举止别变得跟猪似的,你的猪屁股凳子也安置不了你,但你不可以挤我这儿来。”田思思似乎极其不满自己跟猪一般的人物一起同桌。特不满,特。
邓浩然也同样不满田思思,见田思思出言不逊,一鼓作气:“你瘦,就你瘦,你多苗条啊,你就是那最苗条的河马,我胖得是头猪,自然不能跟正常人做一样的位子,最苗条的河马,既然你苗条了,那也就施舍我点位子呗。”挑衅,纯属挑衅。
田思思只觉自己被羞辱了一番,面子挂不住,直吼道:“邓浩然,别以为身上多长了几斤肉,你就可以嚣张跋扈!”
“你不照样多长了几斤肉,也不嚣张跋扈么?你都可以,我怎么不行了,纪律委员,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邓浩然毫不示弱。
“就是,就是。”邓浩然的一句话引来了全班男生的应和。
田思思的脸顿时变成了铁青色的,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田思思是纪律委员,在晚自习上自然护女批男,在向上级汇报的时候,便都成了男生的错,男生也不免被罚的后果,长期被压榨,惹得哀怨连连,今天邓浩然带头,也便开始反抗。
所谓的“揭竿起义”,叶楠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多欺少,以强欺弱的场面,况且,田思思的眼泪直往眶里打转,明明委屈得要死,却还要强的样子。叶楠刚想要还嘴。
“吵够了就闭嘴。”后排座位传来了一声沉沉的气音。
叶楠稍微往后撇了一眼,是穆宸,曾经听唐小米说过这个人,靠着自己出众的外表骗过了不少的女生,于小混混有几分交情,似乎成了大哥大,尽管这样,成绩却是出乎意料得拔尖,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这样的人倒是在这个时代中挺受欢迎的,据说再不安分的小喽啰也会因他的一个眼神而闭嘴。之前叶楠听到这里不过是一笑置之,认为这是鲜明所谓虚伪优等生的代表。
然而今天还是有点不同之前的砍伐,看见田思思快要掉泪的样子,便起身走到她面前,一脸笑意,说:“陪我wc?”带着试问的语气。
田思思在叶楠的眼神中由最初的疑惑到最后的会意,应声说:“好。”
叶楠挽着田思思的手臂,临行之际,朝邓浩然留下了一个十万伏特的怒视,未等他的反应便走开了。
路上,田思思用颤抖的声音说:“谢榭。”
“什么?”不懂为什么要谢。
“谢榭你替我解围。”
“没这个必要,再说了,帮你解围的可不是我。”叶楠并不是什么老好人,她的确认为没什么必要,今天这个场面只要是个人就会帮。
“至少你让我没有在大众面前可怜兮兮的掉眼泪,这就已经足够了。”田思思的眼中透着真诚。这种眼神,在很久的以后,叶楠重新回忆不禁感叹能有这种眼神的人大概为数不多了吧。
一路走到wc,田思思依旧牵强不落泪,叶楠看出这是个要强的人,于是说:“你站在这儿等我吧。”话毕便上厕所了。
叶楠听到了门外故意压低的抽泣声,却仍然不语,像田思思这样的人,拥有着一身的骄傲。
抽泣声已止,门开,叶楠打开水龙头,“哗哗”地顺流而下。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田思思问。
“谁?”莫名其妙。
“刚才那个男生。”
“好像叫什么穆宸来着,怎么?想以身相许?”叶楠开始打趣。
“你......你说什么呢,瞎说,怎......怎么可能,问名字不过是出于心里的感谢,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没有的事,别瞎想。”田思思显得语无伦次。
“哦——”叶楠半信半疑地答道。
叶楠和田思思手挽着手走进了教室,里面早已无声,两人很淡然地坐回位子上。
很快,铃响了。
是语文,班主任的课。要说这个人,是一个一板一眼的人,鼻梁上端着一副镜框,厚厚的镜片意味着知识的渊博。第一眼觉得,给人并不是清爽而是脏乱。夏日的高温使他汗流浃背,发丝掺着汗水,油腻腻的,安在好几年前,定时个穷书生。
叶家明让自己女儿进了A班的渠道之一就是他。刚开始,他总是笑意盈盈地叫叶楠回答,而叶楠则是从容地站起来,无所谓地扔出两字:“不会。”于是,那条条本深得可以夹住只只苍蝇的笑纹顿时彻底消失,这是叶楠对他的报复,亦是对叶家明的报复。
叶楠并非不会,只是自己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被关注。他们的眼中可以充满利益,可以污浊,但不要将自己成为利益的筹码。这让叶楠很厌恶。
一来二去,他终于把所有的耐心给磨光了,就对叶楠也爱理不理了。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实在无聊,叶楠在课堂上一直处于空白状态,将手摸向书包,随便拿出了一本本字。这是一本棕黄色,封面上只印上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朵的本子,很简单。就像自己对林非的那份情愫,简单的。
思绪回到了那年,那时,那分......
“糟糕,哪去了......”叶楠欲言又止,四周气氛静得紧,叶楠不敢支吾一声。
背后有人用笔尖戳自己的背,叶楠实在火大,转过身正想破口大骂,见是林非,舌头便含在嘴里开始打结。
林非指了指地,说:“掉地上了。”
叶楠的心慌的砰砰跳,估计这就是所说的小鹿乱撞,看也没看一眼,只觉得跟林非对视就跟触了电一般,立刻低下头,只要避开他的目光就好。事实证明,叶楠就是个无大脑的人,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某人的圈套。
地上空无一物。
桌上传来了某人爽朗的轻笑,叶楠正欲抬头,“嘶”,头撞上了着眼,手捂着后脑勺,林非的嘴边并无意思笑意,只是抿着嘴,显得有几分严肃。叶楠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为什么耍我!
“忘了跟你说,我帮你捡起来了。”林非将本子递给了叶楠,叶楠气鼓鼓地夺回本子,背对林非。
当时,叶楠一定觉得自己是生气了,但是,叶楠永远也不会告诉他,慌忙背过身只不过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羞红的脸。
之后,叶楠便吧这本子当成了心头的一块珍宝,当成了观赏的东西,赏心悦目。
“很重要的东西?”许傅纶见叶楠一副痴痴的样子,不禁好奇低声问道。
叶楠满脸笑意,说:“唯一至宝。”
“里面写了什么秘密?”许傅纶错接了叶楠的意思。
“一个字也没有。”叶楠觉得自己和许傅纶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地沉下了脸。
许傅纶也不愚蠢,很快察觉到叶楠的变化,心中闷闷想:奇怪的人!
日子如行云流水一般过去。叶楠渐渐习惯了没有林非的日子,然而,思念如潮,从未停止过。
叶楠有时着了魔一般,闲着的时候,总是爱眺望远方发呆,那个方向是朝着南中的。
同在A市,而一个处在A市的最北端,另一个却在最南端,原本两个人的生活就是两条平行线,但在曾经的日子里,那点交集毕竟不长,现在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条线渐行渐远。林非,林非,林非......
“在想他吗?”夏小雨站在身旁。
叶楠朝她笑着点头,是的,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这个平凡无奇的女孩,包括埋藏心底里两年的情愫,包括对父母的厌恶,包括从小到大那些无以言喻的痛,统统都告诉了,夏小雨静静地聆听着,没有什么反应,没有任何表情,尤其是怜悯,自己不需要的她什么也不会做。
问自己为什么要毫无保留地告诉夏小雨?因为,夏小雨她虽并不出色,但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叶楠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就要像夏小雨这样的。
“小楠,为什么要喜欢他?你知道的,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夏小雨的声音必须要叶楠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听。
“你不懂,这种东西没得办法的。”叶楠很无奈。
是啊!没得办法的,这种东西怎能由自身控制得了的?谁也无法预测,在上一秒钟你还心如止水,而在下一刻你的心便再也不属于你的了。就如叶楠之于林非。
“那个人怎么样?”夏小雨很好奇叶楠喜欢得人到底是怎样的。
叶楠顿顿,似是在回忆,“不知道。”这是叶楠发自内心的答案。的确是如此的,叶楠觉得,对于林非的那段感觉,就是喜欢,毋庸置疑,不管他怎么样,自己就是喜欢他。
眼前浮现了少年熟悉的面孔,紧锁的眉头,那是他在握笔思考难题的样子。
叶楠不自觉地提高了弧度,夏小雨不禁失神了,叶楠的相貌的确不属上乘,但她的笑容绝对是最耀眼的,就像......
对,就像晚间悄悄开放的昙花,超脱了世俗,不为人知。然而,昙花一现,美得太短暂,正因如此,人们为之珍贵。她的微笑亦是如此,不轻易绽开,为之珍贵。
“小楠,你要多笑笑。”夏小雨提出十分中肯的意见。
“有什么值得笑的。”叶楠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
叶楠......夏小雨在无声地胡话,无尽地惆怅。
“没啦,开玩笑的。”叶楠笑着做了一个鬼脸,这种微小再也找不到珍贵的理由。
总是这样,以嘻哈的态度来掩盖内心的痛。
“叶同学。”许傅纶朝叶楠叫道。
没反应。
“叶同学。”许傅纶再次呼叫叶楠游离的神丝。
仍旧没反应。
于是,“叶楠,叶同学!”他怒了。至少加大了数十倍的音调,招来了班上数几十双的白眼,明天是周末,大家几乎都在奋笔疾书,为周末都赢得一分一秒的娱乐时间。
“啊?干嘛。”叶楠回过神。
许傅纶晕了,但叶楠浑然不知。
“叶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许傅纶经过许久的思想斗争决定询问叶楠,刚开始她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着实令自己不适应,从小到大没人对自己这样过。许傅纶自我安慰,新同学嘛,难免会有些生疏,时间久了便不会了。可眼见着几近半个学期了,仍旧是这样的态度,心中不免恼火。
于叶楠而言,这问题来得有些突兀,“没有。”但也只是敷衍了过。
这也太“惜字如金”了!许傅纶心中无比气愤,只觉得憋得慌,她可以继续对自己爱理不理,但至少也好歹给自己一个理由。
可以说,许傅纶很想一个拳头揍上去,可马上收回了手,只因为,她是个女的......
“不管你怎样否认,但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平白无故的漠视,万事都有理由,包括你对我的态度,你必须给我哥理由,现在想不出来,可以,你可以想出一个充足的理由来解释,这样我也不会再烦你。”
叶楠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人脑子里装了什么理论,哪需要什么道理,自己待人不都是如此吗?
叶楠无言以对,尴尬的气氛就在这时被人打破,田思思转过身,满脸暧昧地笑着说:“我这个纪律委员你们是没看到对吧?有什么私人问题要私了。”田思思特别着重“私”字的语调。
田思思的声音算不上大或小,但足以让周身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叶楠顿时红了脸,铃声随即响来。
“无聊。”叶楠闷闷哼出两字。而后便逃离了现场,去了宿舍。
叶楠的身上有很多的缺点,其中之一便是记性真的不好。这种能力可以与记忆力能力达到过目不忘的人相媲美。
叶楠正搓着手中的衣服,洗得正欢。
夏小雨一步一步地挪到她身旁,一副好事人的表情,说:“刚才你和许傅纶怎么回事?”
八卦是女生的天性,就连文静的夏小雨也不无例外,但,此时的叶楠一脸茫然,夏小雨无奈,好吧,她忘了。
她在发呆,她以为今天一往如常。
他在忍,他以为她是故意挑战自己的底线。
叶楠荒废了一整节早自习,铃声响起,初一初二的解放,初三考虑的升学,特殊照顾,留到下午才回去。叶楠和夏小雨经常感叹,还好啊!自己不是初三毕业生。殊不知,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叶楠背起书包,走出校门,有一只手突然搭在自己的肩上,叶楠反射性地皱着眉头避开,“干嘛。”言语间藏着怒气。
“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许傅纶同样愤怒。
“没有。”叶楠觉得烦人,丢出两字便走开了,许傅纶则是不罢休地挡住了去处。
“叶楠,我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从开学那一天起你就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难道我就这样讨人嫌。”
许傅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十分卑微得丑陋,而叶楠则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于是,心中对叶楠燃起了恨意。
叶楠讨厌解释,也不像作任何的解释,可眼前这个男生就像一个牛皮糖一样,揪住自己不放,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开口:“那个谁,你有心思观察我对你的态度,怎么就不去看看我对别人的态度是怎样的?就算我对你有意见,也充其量是有时候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样的理由可以了吗?”
许傅纶呆愣着原地,叶楠无视此人的空穴来风,走出校门口,等着叶家明的到来。
许傅纶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你怎么不去看看我对别人的态度是怎样的?”好像也是这样的,原来没有讨厌自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惯有的弧度,心中顿时清明了许多,心情难得好起来了。
半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叶楠等了半小时,许傅纶呆了半小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等着车,另一个人也等着车。
学校除了初三段已没多少人了,叶楠垂下头,嘴角荡起了自嘲地笑意,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叶楠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爸爸已经不是以前的爸爸,妈妈已经不是以前的妈妈了,家也不是以前的家了,还有,叶楠再也不是以前的叶楠了,回不去了。
许傅纶看到远处驶来的车和开始独自行走的叶楠,扬起了笑意,迈起了轻快的步伐,与叶楠并肩。
“叶楠,你爸应该没来接你吧,我爸车开来了,我们是同学,不管顺不顺路,也会载你一程,一起乘吧。”
叶楠顿住了步伐,身旁也跟着停住,叶楠的眼神黯淡无光,眼上的聚焦点涣散开来,好似一个,
死人。
许傅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怎.......怎么了?”她这个样子很可怕。
“一起乘?”声音轻得颤抖,让人不觉寒意袭身。
“嗯?”他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叶楠就这样看着他,就在他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叶楠扯下了肩上的书包,将那沉重的重量狠狠地砸向面前这个男孩。
“就你有人接,就你了不起,就你好心,就你有人接,就你有人接......”叶楠就像中了魔一样,使劲地砸了一下又一下,嘴里念的仅是“就你有人接”。
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这样讲心底里的愤怒发泄出来。
原来,发泄的结果仅是无尽的苦涩。
叶楠的眼里泛起了泪光,止住了打骂,抛开了。要跑去哪儿?不知道,只要是个没人的地方就好。
独留那个人,停在原地,她打他的时候,他难以置信,这个女孩的心里究竟藏了多少的怨恨?他只是一无反抗,只是因为不自觉地想要任她发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楠从未这样讨厌一个人。有些人,他可以虚伪,,也可以做作,甚至可以无耻,自己是对这种人毫无感觉的。毕竟,自己早已习惯了漠视。
但有些人,自己会讨厌到骨子里,那种人会戳到自己心里的软肋,不管是否有意。
例如,许傅纶。
谁也不知,在自己转身的那一刻,泪已落下。那是自己多年来的疤,如今却因他的一举蜻蜓点水般的话又裂开了。
叶楠躲在房间里,看着电脑发射出的光,没来由地掉着泪,就像永不决堤的水泉,停不住了。
此时,那个几乎从未亮过的头像不再灰暗。
叶楠不受控制地点击那个头像,迟疑了片刻,输入。
孤落南方的楠叶:
林非?
叶楠分明知道他就是林非,却非要加上一个问号,一如当初,小心翼翼地,只为不让自己的话来得太突兀。
LF:
嗯,你是?
对方迟疑了许久,才回复。
孤落南方的楠叶:
叶楠。
将信息发出的那一刻,叶楠就后悔了,也许他早忘了自己。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办?
LF:
哦,你在哪儿读。
可以说,自己是被惊到了。他还记得,他竟然问我!
叶楠丝毫不知,自己就像吃到了蜜饯的孩子,只因林非一句话就能回味好久。
但,暗恋中的少女不都是如此吗?尽管很傻,但依旧如痴如迷
孤落南方的楠叶:
青云,你呢?
LF:
哦。挺好的,我在南中
果不其然,在南中。
LF:
你怎么没来南中,蔚欣也在南中。
蔚欣,不是刘蔚欣,也在南中啊!原来,之所以记得我是因为蔚欣。
其实,叶楠对林非的那段感情自卑的原因之一便是刘蔚欣。
刘蔚欣是叶楠之前唯一的朋友,名如其人,像蔚蓝的天空一样干净。可以说,在林非还未出现之前,叶楠对刘蔚欣是几乎当作了此生唯一挚友。然而,林非的出现,使得叶楠的心里对刘蔚欣有一层无法消除的隔阂。他,太好了;她,也太好了。当他们谈论学习的时候,走在一起的时候,“这两个人真是般配啊,太养眼了。”总会有人来议论,这是,叶楠明白了,自己可以这么卑微地存在着。当自己几乎要决定放弃这段友谊之时,刘蔚欣天真的眼神中的真诚让自己打消了念头,毫无疑问,刘蔚欣,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林非是没有理由抗拒的。每当刘蔚欣荡着微笑谈起林非之时,叶楠纵使忍着心中的不适感来面以鼓励的笑容。如此卑微,也如此虚伪。
这时,刘蔚欣发来消息,
蔚蓝之空:
小楠,我和林非都考上南中了,而且还在同一个班级哦!他是我同桌,依旧还是那么优秀,小楠,我越来越喜欢他了。
不该,本就不该对林非有任何的想法,我同他们都那么遥远,又有什么资格去接近他们?
一颗颗泪水擦过脸颊,砸在键盘上,叶楠从未这样认真地回复过,一字一字地敲着键盘。
孤落南方的楠叶:
嗯,加油,一定要在一起!^-^。
未等谁回复,删去了他的QQ,也删去了她的QQ。
够了,这已经够了,只要你还记得我,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只要我还知道你的踪迹,这就够了。
再见,林非,我会忘了你的;
再见,蔚欣,我曾经的,挚友。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