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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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女子伤在腹部，明师兄不便动手，他匆匆交待我几句，神色复杂地看了里床那女子一眼，便自冲去药房拿药。事态紧急，我也无法细问，开始为那女子治伤。
拔出那把断刀时，那女子浑身一颤，只闷哼了一声。我在心里惊叹，这女子忍耐力非凡。看了看那把断刀，心中一紧，不由起了深深疑虑。
等大致处理完伤口，我已经筋疲力尽。推开门便见明师兄立在房门口。
我疲惫地笑了一笑：“她没事了。”
明师兄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
我忙扯住他，问：“师兄，你这是去哪儿？”
明师兄回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顿了一顿，满脸疲色，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他抽袖大步离开。
我心中大疑。明师兄果然有事瞒着我。
晚间张琪来了一回，面色微红地递给我一个物矢，我打开一看，是一盒胭脂。
我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张琪低头局促一笑：“今日路过凤霞阁，老板热情硬拉着我买了一盒。我见这颜色甚好，又不认识其他姑娘，就…….”
我在心里低低地叹了一回，张琪说谎的技术确实很烂。
我将胭脂收进袖中，大大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张琪憨憨一笑，“喜欢就好，那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我心里百转千回，在张琪身后喊道：“张琪，明日的花灯会你可想去？”
张琪转身，眼睛望着我，有些不确定听到的话：“阿长，你说什么？”
我装作伤脑筋的样子，道：“我还一次都没见过京师的青元花灯会，不知是个什么样子，”我顿了一顿，“若你明日有军务，我自己去就行了。”
张琪赶紧说：“明日将军府正好无事，我，我可以陪你。”少年笑眼盈盈，眉间灼灼，令人砰然心动。
待明师兄回来时，天色已大黑。我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他，开门见山地问：“师兄，师父命你下山是否与宋玉有关？”
明师兄刚刚洗漱完，坐在院子里望天，若有所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讶异，默了一会儿，道：“此事与你无关。”
我近前一步：“那女子身上的断刀与之前袭击宋玉的黑衣人使的弯刀是一样的，这几日你不见踪影，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明师兄沉默，我有些着急，直接道：“是不是宋玉出了什么事？”
明师兄不语，静静地望着我。我联想起之前宋玉体内的余毒、明师兄药筐里的那几株草药，不由失声道：“宋玉中了毒？！”
明师兄神色复杂地盯着我，良久，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多少时日。”他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冷起来：“宋玉当了燕国骠骑将军后，曾上青华向师父请罪。师父虽恨他害你落崖，但终究是狠不下心肠，那时意外发现他身上被中了一种慢性毒，”他瞟了我一眼，继续道：“其毒甚是险恶，若是长期服用，日积月累，便会渐渐使人耗尽精力，直至油尽灯枯。”
我心下一沉，有些明白。宋玉跟随师父多年，从小又是个药罐子，虽不似我和明师兄熟悉医理，因身份特殊，对一般的药性毒性也都了然于心。他每日饮食自是小心，却仍被下了这种毒，可见这毒……是他自愿服的。
我颤声问：“他自愿服毒？”
明师兄沉重地点点头。
我低下头，问：“为什么？”
明师兄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和煦。他缓缓道：“你以为燕王凭什么相信前朝旧部？”
一句话，让我的心跌落谷底。是了，成帝业者从不会轻信别人，而宋玉，从前恰恰是大秦朝的护国将军之子。他能信他吗？他敢信他吗？
明师兄见我沉默，叹道：“宋玉从小心性如此，他此生终不是为自己或一个人而生。”
我想起秦宫里宋玉痛心疾首的叱问：“白锦，你怎能如此任性！难道你不知道天下苍生有多少人的性命拴在你手上吗？”他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哪怕是他自己的性命也可以罔顾，更何况只是一个记忆里的小师妹？他的心中，只有苍生。这两个字太大，太重，占据了所有的位置，我还奢望在他心中留有一隅吗？
泪水已经沾湿了一片。
明师兄别开了眼睛，道：“锦儿，别怪他，他既已做出选择，便没有退路。”
我抬起头，定了定神，问：“那你今晚是去送药？他现在如何了？”
明师兄一怔，点了点头，答道：“师父和我每月为他寻龙蛇草延缓毒素……可若是他自己不停止服毒，华佗在世也没用。”
我良久没有接话。
明师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只是，我想不通，燕王既已对宋玉下毒，为何又屡次要派人刺杀他。今日若不是那姑娘相救，我恐怕也不能活着采拿到药……”
“你是说刺杀宋玉的黑衣人和今日袭击你们的人都是燕王派的？”我有些震惊。
明师兄眼神一黯，看着那重伤女子的厢房，苦笑起来：“这朝廷太深，有些事情，还是宁愿不知道的好。”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