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无罪》Ms邑暮

25、第 25 章

　　沉默，沉默，然后“啪”的一声，柏彦的脸被尹修一巴掌打到了一遍，一缕血丝很快从他的嘴角溢出，他转过头，却看到尹修的表情比他更痛，死死咬着唇，他深怕自己一个放松就会将尹修拥进怀里。

　　“各走各的？你要和我各走各的？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柏彦...”尹修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瞪着柏彦，看到他冷漠的神色，就感觉心脏有种被人狠狠拉扯再扔在地上踩烂的疼痛，窒息感一阵剧烈过一阵，让他感觉呼吸都是痛的。

　　尹修吸了一口气，混杂着绝望和怒气将柏彦猛的按在墙上，用嘴唇吻住他，说是吻却更像是撕咬，唾液掺合这鲜血，柏彦感觉整个口腔都溢满了血液独有的腥甜，在突如其来的疼痛下，柏彦几乎有一种要被野兽吞噬的恐惧。

　　柏彦想要推开尹修，但两只手都被他死死抓*住，腰部也被他用膝盖顶*住，完全动弹不得。

　　“你..疯..唔....”破碎的话语从口中溢出，却换来对方更用力的撕咬。

　　看到柏彦因痛而皱在一起的眉，尹修放轻了力道，用舌头掠过柏彦口中的伤口。

　　柏彦一僵，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全力将脸微微侧过一点，“住...手..不要..”

　　尹修放开柏彦，艳红的色彩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将手撑到柏彦身后的墙面，脸色惨白，“收回你说的话，如果你现在收回，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心脏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但他无法移开看着柏彦的眼睛，哪怕多看一点就多痛一点，他也没办法离开....

　　柏彦眼中的诧异与无奈一闪而过，自己从没想过尹修对他的感情居然这么深沉，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扑着翅膀向炽*热火焰飞去的飞蛾，带着仅有的自尊和骄傲，冒着哪怕被烧的灰飞烟灭的危险，执意的飞过去。

　　心中一凛，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尹修按住肩膀，他手腕上的伤痕鲜血淋漓，声音有些颤抖，带着隐忍的痛苦，“我是懂得你的世界的，你的世界简单纯白，有梦想...也有想守护的人....你喜欢安定平凡的生活，不喜欢..喧闹...不喜欢...勾心斗角。”顿了顿，“而我...的世界...太脏了...所以..我才不想让你接触....但是...如果你想了解的话，我都可以告诉你....”

　　柏彦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要炸开似的难过，这个人懂...他都懂...

　　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么卑微的姿态来跟我说话？你的高傲，你的不羁，你的自信都到哪里去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更害怕这样的你...

　　你越是委曲求全，就越是让我觉得自己自私可恶，我到底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样？！

　　“你不要这样！”柏彦猛的推开尹修，往前跑了几步，这里的空气窒闷的让他喘不过来气，如果尹修不离开他的话，那就让他离开好了，因为他怕自己如果再多停留一秒的话，就会忍不住崩溃。“我不要你懂！也不想懂你！我要回去了，你...”话说到一半在看到滑下去的身影时立刻咽住，走进些看到尹修半跪在地上，右手紧紧的按住心脏的位置，嘴唇青紫，柏彦立刻想到他的病，顿时觉得心如刀割。

　　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他，“你怎么了？！”

　　“走开...”尹修突然勾出自嘲的笑，心脏痛得就像要裂开，但这与他给自己的痛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强撑着站起来，看向柏彦的眼神冰冷而沉痛，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缓缓的道：“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希望我离开，那为什么又要给我错觉？没有你，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然后转过身，慢慢的向黑暗中走去，剧烈的疼痛使他的眼界一阵模糊，现在不可以倒下，最起码，不可以在他面前倒下...

　　看着渐渐隐没在夜色中的孤独背，影柏彦站在原地全身冰冷。

　　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这样的伤害还不足以让你恨我吗？

　　小霖，我这样做是对的吧，他没有我还是可以生活的，而你没有我却无法生存，所以，我的选择没错吧，其实，我也别无选择吧。

　　觉得浑身都好痛，但最痛的是这里，柏彦将手放到心脏的位置，眼神有着说不出的悲戚，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比他要痛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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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的这些天，柏彦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小霖，那个男人也说话算话，再也没来找过麻烦。

　　小霖的身体很快没事了，除了左手臂的骨折还要休养个2，3个月以外，头部的轻微创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下午就准备出院了，柏彦给小霖穿好衣服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哥哥，等小霖好了，还能和上次那个大哥哥一起去吃巧克力火锅吗？”

　　听到小霖的话，柏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勉强掩盖的酸楚又再一次涌上来，背对着小霖，声音有些沉闷，“那个大哥哥很忙的，可能暂时都没有时间来陪你吃饭了。”

　　说完又开始重新清点着带来的东西，手里的动作没有慢下来，但脑子中却是一片空白。

　　生活又回到了如往昔般的平静，柏彦在家又陪了小霖两天，他每天都有笑，每天都有变着法的给小霖补营养，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但从郦姐担心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柏彦少爷，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修少爷怎么了，但我觉得这样对你和小霖是最好的。”在一次晚饭上，郦姐这样说着。

　　是啊，离开尹修，对他，对小霖，也许都是最好的。

　　他们最终还是成了陌路人，一旦擦身而过便永远不会相见，曾经那些或悲或喜的回忆就像是一出没有完结却已经散场的戏剧，可是这场戏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让柏彦记忆犹新，如同被烙在皮肤上的印记，那皮肤焦灼的痛楚和留下的疤痕都只会随着时间而更加深刻。

　　把小霖安抚睡觉后，柏彦才有些疲惫的回到房间，不想开灯，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床*上，手臂环着膝盖，在黑暗中感受孤独。

　　尹修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打架？有没有受伤？心脏还好吗？

　　他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浮现着关于尹修的点滴。

　　这次的分离就像是延续上次的轮回，但柏彦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次与上次心境的不同，那次的自己虽然也郁闷着，纠结着，但只要投入工作，他还是能慢慢的忘掉那些不愉快，然后自己慢慢想通，便又能恢复到往日的生活中，对尹修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是带着些微怨怪和嘲讽的。

　　但这次的感触却是那么沉痛，什么地方也不想去，什么事也不想做，连郁闷纠结的力气都失去，他深深的陷入了自我唾弃的旋涡中，尹修对他的好他甚至还不能回报一分，最终还因为小霖的原因自私的伤害了他。只要想到尹修最后留给他的背影，他就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灰暗下来了。

　　他们不可能再见面了吧，这次...是真的分开了吧....

　　也好，就让他和小霖平静的生活吧。

　　*****

　　十月底的A市已经有了深秋的寒意，路面上铺及着成片的落叶。

　　柏彦走在去“THEBEE”甜品店的路上，他已经连续请了好多天的假了，要不是店长人好说话，估计他现在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他不能再这么颓丧下去了，日子还是要过的，等走到了“THEBEE”附近，柏彦却看到了那一个他以为绝对不会再碰到的人。

　　那人穿着米白色的风衣，浅金色的头发又长了些，垂在颈脖处，只是他瘦削精致的脸部轮廓紧绷而冰冷，就这么直直站立在“THEBEE”的对面，那姿态已经有些微微僵硬，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柏彦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一种难言的酸胀迅速在他的胸口膨*胀开来。尹修也仿佛有所感应般的朝他的方向看过来，眼瞳在视线相对的那一刹那剧烈收缩。

　　这一瞬间，街道，行人，树木，高楼，都被定格成灰色的画面，行驶的车辆，飞行的鸟儿，也都静止不动，他们对望着，就像是世界上唯一彩色的风景。

　　看到尹修朝他走过来，柏彦居然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却又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不能移动，但很快，等他走到面前时，柏彦就发现尹修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尹修抓*住。

　　“为什么骗我！是不是有一个日本男人找过你！”尹修的眼睛中有些微微充*血，是柏彦从未见过的歇斯底里。

　　柏彦被他的话一震，心里惊疑万分，“你...你在说什么....”

　　尹修将柏彦狠狠按在玻璃门上，有些咬牙切齿，“那个男人找过你对吧？！当时那些话是他威胁你那么说的是吗？！他威胁你离开我是不是！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我那么不值得你去信任吗？！”

　　后背因为撞到门而感觉很痛，柏彦没想到事态会有这样的发展，但看尹修的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但似乎还不知道小霖受伤的事，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跟他说的话他还记忆犹新...柏彦将脸转向一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确实有一个男人找过我，但是...这件事无关信任，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而已，还有....”他顿了顿，“离开你是我自己的想法。”

　　“你说谎！！”尹修仿佛被刺痛了似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语调有些失衡，“你根本就是说谎！为什么要说谎！前段时间我们还好好的不是吗？！”

　　柏彦被尹修摇晃着，后脑勺撞到了玻璃门上，些微刺痛感在头皮扩散，无法正面回答尹修的问题，他感觉自己的脑中有一瞬间的混乱，但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不能犹豫，不要犹豫，如果现在动摇，那么所有的一切又会回到那个循环的起点不是吗，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狠心挣开尹修的手，柏彦咬着牙说道：“我没有说谎，难道要我把之前所说的话再重新说一次吗？”

　　“为什么这么对我？！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你只会在乎你弟弟一个人？！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可有可无吗？！不！我看你根本就没有心！！”尹修一拳打在柏彦身后的玻璃门板上，门由于重击而发出闷响，树叶也随之零落，他的表情凶狠中带着疼痛。

　　被他的话激到，柏彦只感觉心里一堵，憋闷许久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迸发，不自禁的吼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没有心，我不知道什么叫感情，所以也无法体会他人的感情！不知道什么叫感恩，不知道什么叫难过，不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我只有小霖，而小霖也只有我！我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所以..所以...”

　　尹修猛的将柏彦拥到怀里，双臂交叉紧紧箍*住怀中的人，那力道就像是抱着万分珍惜的宝贝，几乎要将柏彦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尹修...你...”柏彦不可思议的睁大眼，这么熟悉的气味，这么温暖的怀抱，他竟然有一瞬间不想放开的冲动。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们和好吧，好不好？”尹修将头埋进柏彦的颈脖间，闷闷的语气中带着恳求。

　　就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柏彦的脑子瞬间轰隆一声变得一片空白，用力推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不...不...我不能...真的不能...”

　　“...为什么会这样....你知道当我打听到那个男人可能找过你，我有多么担心又有多么开心吗？我担心是因为怕他会找你麻烦，开心是因为我觉得也许你那天反常所说的话，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是他威胁你，是他强迫你，那天所有的话都不是出自你的真心，这些想法几乎让我发疯！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尹修的语调越说越低，他慢慢后退了两步，表情有些恍惚，“所有理由都找遍了啊，我不知道还能拿什么来骗自己，真的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吗，不管我再说什么，不管我再做什么，你都决定了吗？”

　　不自觉的想伸出手，但又生生忍住，柏彦觉得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了，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转身，眼眶的酸涩几乎让他落下泪来，“是的，所以...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没有勇气再转身看尹修，柏彦几乎是逃着跑开的，他没办法放慢速度，就像他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内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