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忆翛尘

5、第一章 春日凉（2）

　　“庆功？”专心开车的凯凌听到我说这些，微笑的脸一下子凝重起来，眉毛一挑。“什么时候？”
　　“明晚……”看见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我心里就有些打怵。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如果你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可以不去……”
　　“算了你还是去吧。”她冷冰冰的甩出一句话，之后用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你们领导是没事干了，费这些事还不如发点奖金实在。”
　　即使她的声音很小，我也能清楚的听到她话语中的不满。心里顿时好像有一团吸满了水的棉絮堵住一样，沉重而窒闷。
　　要接她的话吗？如果接了我的结果就是妥协，不去参加明晚的庆功宴，如果我不接，后面回到家她一定又会找茬——因为我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做事。
　　罢了，我选择沉默应对，她也没有再跟我说什么，一路无话。
　　“你怎么又沉着脸啊？”洗完澡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在床头看书的我。“又怎么了？”
　　“没事。”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脸部的肌肉还是僵硬的挤不出一点笑容。
　　“没事？”她轻蔑的“哼”了一声，之后加重了语气，“没事就少跟我甩脸色，我欠你的啊？！”
　　我抿着嘴唇，把书放在腿上，静静地听着。心中一团怒火窜了上来，一直以来难道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吗，凭什么你一副受了很大冤枉的样子跟我发火？！但是我不能爆发，因为一旦我说错了话，她也许就会离我而去。
　　一想到这，我就会惶恐，因为我不能失去她。
　　“如果你这么想你可以走了，咱们俩别在一起了！”每次吵架她都会说同样的话，由不得我拒绝，由不得我选择，只有软下来。
　　开始我会被她特有的逻辑伤的体无完肤，可是后来也就习惯了这种心痛的感觉，她似乎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的，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却全然不觉。吵架的时候她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可以放弃的愤世者，连我也不例外。
　　比如在外面吵了架，她扭头就走，根本不管我有没有跟上去，只会在她走了好远的时候回头不耐烦的大喊一声：“骆望歆，你到底走不走了？！”
　　而我也每次都会赶紧跑过去，低着头，像被妈妈训斥过的孩子。
　　扯过被子，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出声。我默默的掉眼泪，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敢动，怕她又不耐烦的骂我。
　　世界静的出奇，我像木胎泥塑一样坐在那，脑子里只有来来回回的几句“怎么办？怎么办？”在打扰我。完了，她这么安静，不吵也不闹，一定是在想着怎么跟我分手了！
　　如果没有她，我还是会一个人，呆在这个偌大的家，每天害怕着各种意外。我会是孤独而被人厌弃的，这种日子……我过的够了，我一定不能再回到原点！
　　没有她我一定会死掉，因为她就是我的世界，同样占有了我的天堂和地狱.
　　想到这，我的冷汗就湿透了睡衣，转过头看着不动的被子，我尝试着掀开一个角，低低的说：“对不起……”
　　她“腾”的坐起来，瞪着眼睛又爆发了：“我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对着那帮木头一样的学生，回家还得对着你的脸色，我凭什么！”
　　吵着吵着，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了，仿佛是我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一样让她伤透了心。
　　但是当看到她的眼睛扑闪着，带出莹莹的泪花，我就真的是没有别的话再说了，心疼和内疚一起涌上来，把我的心绪搅得七零八落的。也许，错的是我，我不该也不能跟她甩脸色。我怎么能这样坏，让她委屈，累了一天了还要被女朋友欺负？骆望歆啊骆望歆，你的世界都是灰色的，又何必让你爱的人也染上了这不健康的颜色呢？你有什么用呢？
　　我咬着下嘴唇，看她背对着我钻到被子里再次闷不吭声，其实我宁愿她跟我发火，也不要她不理我。急的快哭出来了——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不气我了呢？
　　眼珠一转，我脱掉睡衣，把身体贴在她的身上，轻轻咬她的耳朵。刚开始她还不理我，但后来，她的身体渐渐有了起伏，随着渐渐沉重的呼吸声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终于她转过来吻住了我，在她有些报复性的动作和我的卖力表演中，这场矛盾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骆望歆，我真是想不要你。”筋疲力尽的她只露出一个头，闭上眼睛喃喃地说。
　　一会儿，她就已经睡着了。
　　我穿好睡衣走到浴室，对着镜子把刚刚穿上的衣服脱掉，看着那副刚刚因激情而留下痕迹的身体。好像镜子里的人并不是我，只是一个木偶。我终于掩着脸哭出声来。难道我不懂沟通，只能用这种没尊严的方式去化解矛盾？
　　我好贱，这也是我被所有人厌弃的原因。
　　不止一次的类似情境告诉我，她留在我身边的原因不过是我的身体，因为我尽力配合她做那件爱做的事。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没有享受到什么，不过是享受着她占有式的满足。
　　莲蓬头的水声掩盖了我的哭泣，雾气将我整个人包在飘渺的气氛，我试图伸手去抓水汽，可却什么都抓不到。
　　突然，我感到凄惶——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体都给不了她满足，她会不会就离开我了呢！
　　不可以！我必须让我自己找到别的方法挽留她，无论这方法是什么，也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只要她！
　　想到这，心里不禁含了几分狠意，长长的指甲在手臂上没感情的划过，红色的血顺着手臂滴在浴缸中，顿时被水化开，没了踪影。
　　我抓过架子上的浴巾裹住自己，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二天的庆功宴，在我再三的劝说下，她终于答应陪我一起去。我要在今天向她证明，我的优秀足以让她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