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忆翛尘

32、第九章 引蝶（3）

　　今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是昨天认识的，在Teenager Bar做调酒师。中国籍，也是到美国来读书，但是毕业后换了好多工作都没有什么成就，只好去学习自己喜欢的调酒，这才在酒吧安顿下来。
　　她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染伊。
　　认识她纯属巧合，因为我昨晚只是单纯的想喝点酒。
　　昨夜，凌晨一点四十三分。
　　“一杯SCORPION，谢谢。”我坐在吧台的位置，压低了大沿帽——今天没心情，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
　　“哦？SCORPION？”穿过重金属音乐的嘈杂声，一个性感而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停驻。“那可是很烈的酒呢，你确定你能喝？”
　　我循声望去，右侧吧台一个穿着黑白相间调酒师服的长发女子正笑盈盈的望向我，在接触到她眼神的一刹那我浑身一震——她的眉眼竟然跟文凯凌有几分相像！黑色全框的眼镜后有一双精明又冷绝的眼睛。瞬间我的血都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想逃跑，拼命的逃。
　　“喂，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她从为我调酒的另一名调酒师手中接过杯子，半是挑逗的走向我，脉脉含情。
　　闭上眼狠狠地晃了晃头，我才镇定下来这女人并不是文凯凌。她的头发是长卷发披散下来，还染上了金黄色，而文凯凌是中长发，染着不易察觉的酒红色。并且，她穿的紧身裙文凯凌起码是当着我的面没有穿过。这些不必要的对比可以换我的安心。
　　我左侧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也变得轻佻起来：“哦？难道说你认为我不敢喝？”
　　此时她的身体也已经靠近了我，眼角带着浅浅的媚笑，举起高脚杯递到我面前：“我认为......你不敢喝......”
　　我把头侧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坏笑着用气声灌进她的耳朵：“那好，我们来打一个赌，如果我一口气喝光，你就要喝两杯......”
　　她被我温热的呼吸逗弄的发颤，但还是嘴硬着：“好啊，一言为定。”
　　也难得她这么笃定我不敢喝，SCORPION虽然有淡淡的柳橙味但烈度极高，Teenager的由于是特制所以多加了一点75度的BARCARD，此酒是温柔的杀手，当你犯晕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
　　我接过酒杯慢慢饮尽，眼神不离开她的俏脸。她的脸颊晕出了红色，我不由得在心里好笑——原来是个绣花枕头，只看了两眼就脸红了？
　　喝完后我把杯子往吧台上一搁，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面色微微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去调了两杯。
　　“难道要我白喝吗？”她有些不满的语气。
　　“愿赌服输啊妹妹。”我一手撑着吧台，一手拂过她耳边的发丝，“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倒是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只要我能做到。”
　　她眼珠转了转，随即在我耳边慢慢说了一句话。我微微有一些意外，但还是默笑点头。
　　只见她一手拿着一个杯子，轮流着把酒喝光，之后指了指舞池：“去吧。”
　　我把帽子摘下随意扔在那，慢慢走向舞池。
　　迷离的音乐声响起，我随着节奏脱去外面的风衣丢在脚边铺好并且散下头发，今天我里面穿的是短裤和露脐装，很适合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副歌响起，我一下子侧躺在风衣上，双腿交叉，右手拄着头，半眯着眼盯着她的方向。之后慢慢翻过身，从小腿一直摸到腰部。音乐渐渐激昂，我也站起身扭动着腰，把学到的性感舞姿绽放在舞池。
　　汗水浸透了衣服，我在不停的跳着。一曲终了才发现整个舞池的人都围在一旁看着我，掌声雷动。一个男孩子打扮的女人正走向我，旁边的调酒师就已经拉着我像逃一样的冲出酒吧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喘过一口气，看着她已经烧红的脸。
　　“你跳的......真的很赞......”她的眼睛染上了迷离的醉意，夜色下无比撩人。
　　“真的么？”思绪飘到了某个晚上，我跟凯凌对坐在家里，我绊倒在地上而她带着醉意吻了我。
　　这样温馨的记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面前的女人显然已经醉了，我不禁着魔般将她的头按到我的嘴边，含住她的嘴唇狠狠吻着。她将手环上我的腰，一面发出轻轻的低吟。
　　之后发生了什么，当然很了然。可能是想到了过去，难得的一次放开，激战在她的动情和我的失控中结束。
　　今天就好像例行公事一般起床，她竟然已经消失了。心里有酸涩的怅然——我居然也被这样丢下了。
　　再然后就是接洛望宸回家和工作，没想到晚上她居然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并打给了我。
　　“Francine！你来啦？！”一走进酒吧大厅，主管就迎了出来，巨大的身躯摇晃着，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差点勒的人喘不过气来。“我可想你啦，今天有五六个姑娘跟我打听你呢！”
　　“哦，是是我来了......”我一面微笑着打招呼一面用手推开她，主管身上的香水味呛得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画着特别浓的妆，红唇即使在暗黑的环境下也格外诡异。五六个姑娘向她打听我，看来她也收了人家不少的钱并给了她们错误的信息。
　　她在我身上赚了不少银子，我不是小姐，却让人当小姐利用着。
　　“今天要打扮成什么我的小公主？”她狡黠的眼光在我身上上下逡巡，发着光，像看到了自动提款机一样。
　　在心里讽刺一笑，面上却是平和而安宁的——即使她有万般讨厌，我也未必不会成为我所恶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