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枳》Lanshan

1、噩梦

　　连漪在昏黄的灯光下写着作业，从厕所传来的一声巨响打乱了她正在思考的方程式，一脸无奈的妥协，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去看个究竟。
　　地上被水打湿了，躺着的脸盆只剩一半的水，受惊的女人正试图弯下身去找那个脸盆。连漪马上上去扶着她，害怕她滑到。
　　“你有没有怎样啊？”
　　“啊，对不起啊！连漪，我好像把脸盆弄倒地上了。”
　　“哎，你下次小心点啊！现在地上全湿了。有没有洗脸啊？”
　　“还没啊，刚接好水就打倒了，没事儿的，你去做你的这样吧！这里我自己来。”
　　“你怎么自己来啊！说过的嘛，要是自己做不了就叫我啊！”
　　“可是……你好像作业很多的样子，我不想麻烦你嘛。”
　　“可是现在我还得帮你收拾这里，你没想过这样更麻烦啊。”
　　“呃，对不起嘛，连漪，下次妈妈不会了。”
　　“……”
　　收拾好了一切，妈妈也安静的睡下去了，连漪回到桌上继续刚才未完的作业。她翻了翻书本的后面计算一下还要多久才能完成，貌似还剩很多啊！房间总算是回到了安静。似乎每天只有在妈妈睡下去之后才能恢复安静，生活时候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呢？

　　一年前的下午，连漪正在操场上准备50米的体育测验，当她正准备起跑时班主任急急忙忙的跑来，“连漪，你现在马上跟老师去下医院，你妈妈出了车祸现在躺在医院。”
　　连漪的妈妈刚从银行取好钱，出门时似乎就被已经被人盯住了，小偷跟了她好久，终于在红绿灯显示车行的时候他一把她肩上的包拖了下来立马跑到了马路上，连漪的妈妈追了上去，不料正好一辆车开了过来，撞到了她。肇事司机见此情景马上逃离了现场，路上的好心人打了电话才把她送到了医院。
　　连漪跟老师一直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连漪根本不敢想想今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8岁那年父母离婚以后连漪就跟着妈妈，起初的不适只是从原来住的别墅换到了小公寓，可是在那以后的一年里，母亲的公司就因为债务问题而宣布破产倒闭，她们又不得不从小公寓搬到房租便宜的菜场旁。连漪花了好长的时间去习惯这样的落差，习惯了没有华丽的别墅，习惯了没有爸爸的跑车接她上下学，习惯了没有肆无忌惮的撒娇。每次连漪看着那些穿着漂亮的同学的衣服，她就会想到要是当初她跟着的是爸爸也许现在炫耀这些的人就是她了。现在他无神的望着那扇手术室的门，那一刻她甚至想到的一个坏念头，要是现在躺在里面的母亲再也不要醒来就好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医生摘下口罩对老师小声点说了几句，接下来便是老师满面凝重的表情。老师踌躇的向连漪走来。“老师，是不是我的妈妈死了？”老师蹲了下来，轻轻地摸着连漪的头，“没有，妈妈没有死，只是……连漪啊，妈妈可能以后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那一刻，连漪是彻底崩溃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生活会是这样的不幸，无法接受这样的委屈。她深深的埋着头看着地下，看着那片深不见底的惶恐哭了起来。
　　事后班里的所有同学都知道的连漪妈妈的事，都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连漪讨厌那样怜悯，她又想到要是现在有她的爸爸那么会是怎样。自此以后连漪开始负责起所有的家务，生活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