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关关》Jun

47、47

　　柳正和爽朗地笑出了声，然后说道：“竹然，我们是一家人，倒不至于谈条件，互利互惠，你父亲前些年不是承包了东北的一块地吗，因为资金不足动工两三年就搁置了，正好我手头有一个项目，外公希望等你成功入主孙氏，能把那块地给我，我那个项目主要是你妈负责的，她最近一天到晚为了地的事情在跑，如果有你这么一块地，她也能轻松一点。”
　　孙竹然思考了一会，小的时候为了吸引母亲的注意，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在孙家，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柳溪笑，反而离婚之后，在柳家见到柳溪，脸上没有了从前的郁结于心的愁苦，那笑容发自内心，大概在柳家，柳溪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
　　柳溪既是不屑孙家，那么从孙竹然手中拿到那块地也不会感谢一下这个儿子的，反倒还会觉得是孙竹然为了羞辱她才这么做的，柳溪就是这样能把所有姓孙的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所以孙竹然心里笑了一下，外公连自己手里是什么样的牌都不清楚，就急急亮了出来，怪不得这些年有事还是要靠柳老爷子去担着。
　　孙竹然说道：“外公，不是我不愿意，我一个人，那边有两个孩子，我又是前妻生的，争遗产难度很大，而且我爸现在也非常喜欢那个演员，这你也知道，我先去探探我爸的口风，然后再和你们商量。外公放心，能够给的，我一定都给外公的。”
　　柳安原却是有些不放心，问道：“竹然，我们自然知道你和我们一条心的，只是如果太为难，等以后你拿到了孙家的财产，我们从长计议也不迟。只是你现在这么忙，的确不该把心思放到别的地方去，而是专心工作，父亲有句话说得不准确，成家早有成家早的好处，前提是娶了个好老婆，而不能让家庭拖累了你。”
　　柳安原说这话的时候，关关专心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尖，直觉告诉她孙家大概有事情要发生，但是她从没来过柳家，这还是第一次，从柳家人的态度中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不喜欢。
　　这时，刚才抱走夏天的保姆把小姑娘抱了过来，大概是一醒过来发现在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环境害怕了，佣人们怎么也都哄不好，所以才把孩子抱过来的。
　　孙竹然远远就听到夏天的哭声，小姑娘长了一副好嗓子，哀嚎起来永远都像是凶杀现场。关关看见老爷子的嘴唇在听见夏天的哭声的时候抿得更紧了。
　　孙竹然从保姆手中抱过夏天，夏天还是不能安静下来，一直都在哭着。孙竹然皱了眉头，抱着孩子起身，无奈道：“外公，小舅，孩子实在哭得不行，我们先回去了。”
　　关关跟着孙竹然往前走，走出花厅的时候，一直不发声的老爷子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竹然，走出这个门，你大可以好好想一想，作为柳家的孙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没有柳家，你又能做什么。”
　　夏天被老爷子拍桌给吓到，突然哭得更大声，孙竹然把孩子给了关关，往回走了几步，在老爷子身后停下，对着老爷子的背影恭敬的说道：“太爷爷，无论我是否走出这个门，我永远都是柳家的人，我希望的是我的家人能够认同我喜欢的那个人，而不是因为她而否认我的一切。”
　　“那你可以死心了，我们柳家，绝不认同那个人。”
　　“太爷爷，那我只能努力让你认同她，然后才是做好一个柳家人的本分。”
　　从柳老爷子的背影，关关都能感觉出那火气已经冲上了云天，还是能够感觉到老爷子作为一个军官身上，那种说一不二的霸气。
　　关关抱着夏天快步追着走在前面的孙竹然，孙竹然步伐极快，也是一肚子火的样子，关关不愿意去想孙竹然和柳家发生的矛盾的那一种可能，而是换到了另外一种想法：可能老爷子希望孙竹然的太太家庭健全吧，好像沈心怡的老家父母离异的。
　　孙竹然坐在车里，发动了车子迟迟未开，发动机的声音吵得有些过分，可是夏天却又意外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哭过一阵之后喝着牛奶在养精蓄锐。
　　车上的时针显示到了六点二十五，柳家的这一个下午茶，竟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关关看着孙竹然的脸色，感觉像随时时空会砸了车子的模样。
　　关关笑了笑，抚慰道：“今天我又看到沈心怡了，是她送你回来的，你喝得那么醉，难为人家一个女孩子送你回来，真的是很漂亮，性格也非常好，能力又出众，又能吃苦。其实感情的事情，自己觉得幸福就好，不必要去求别人的认同的。”
　　孙竹然的脸色好了一些，却还是沉默着，思考。
　　关关继续说道：“等你们结婚了我就和夏天搬出去，你放心，作为妹妹，我绝对支持你，竹然哥哥。”
　　孙竹然紧抿了嘴唇，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关关，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爸得了初期的阿兹海默症，而且脑袋里长了个瘤，鉴定结果，最多活不过一年。”
　　像是中了一枪，孙竹然的话，让关关的脑子彻底炸开。
　　“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久了。”
　　孙竹然的话听来太过残忍，那么平淡的语气仿佛就像谈论着今天的晴空万里，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区别，明天也是这种晴空万里的天气。
　　关关想尖叫，可是这些年她都没有再情绪失控过，她突然很怀念能够情绪失控然后放声大哭的滋味，她觉得她应该流几滴眼泪应一下景，可是突然间大脑已经不能控制所有的器官。
　　“原来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知道我最后杀了你父亲，那你也知道我也被处死了啊，我是冤魂，是恶魔。既然这样，干嘛还把我留在你身边，上一次我没杀了你，这一回，你倒是可以给你爸爸去陪葬，当一个孝子。”
　　关关说话的时候情绪异常的平静，车上有一个玻璃的汽水瓶，关关拿过来，把手伸出窗外，手握了瓶口对着车门狠狠一砸，瓶子应声碎裂，关关再把瓶子拿进来的时候，碎裂的边缘仿佛在诉说刚刚的那场碰撞有多激烈。
　　关关手心的血在紧握的破碎瓶中淌出，而眼睛却目视前方，空洞，无神。
　　孙竹然看着过于平静的关关所做的一切，她的行为尚属预料之内，却又在预料之外，突然闷声发起了巨大的脾气，然后又扔了本以为会刺向他的瓶子，关关埋头在手心，哭了起来。
　　关关哭着说道，泪眼模糊，“竹然哥哥，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好难受，心里好闷，我做的一切，原来都是错的，一开始没学会反抗，一开始就被人当成物品一样玩弄，妄想尊严的做法是不是反而成全了那个人不用因病而死的愿望呢。重新活一次，也不见得高明了多少，还害了这么多人，妈妈死了，哥哥和家里关系也不好了，还不知好歹说要养夏天，竹然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孙竹然很是动容，手伸在了半空，想要把关关拥在怀里，可是关关的下一句，又让他收回了手掌。
　　关关说：“我好想季凡水，竹然哥哥，我想去找他。”
　　回答关关的是立即启动的车子在高速的奔驰着，关关的心里想的全是季凡水。季凡水，你在异乡还好吗，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一切，你是不是愿意重新接纳我，你的怀抱，是不是还能为我留一个位置？
　　八点钟的时候，关关拿了湿纸巾擦了擦沾满眼泪的脸，上次哭成这样还是父亲去世的时候。回想起来，十九岁那年，孙历宏的确是很不正常，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在某些方面变态的过分，换着法子折磨关关，花起钱来也不再和财务精打细算仔细推敲，原本工作狂的他一周累计上班的时间其实压根不足八小时，突然吃起了很多所谓金丹，又像着了魔一样，现在回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孙历宏就知道自己寿命不长，在拼命的活着了吧。
　　而那个时候，她为了这个将死之人，放弃了自己的全部，换了一个恶魔的罪名，然后被一枪毙命，活着没有尊严，死了有那么可怜。
　　在飞速的汽车上，关关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孙历宏活不长了，怪不得柳家要和孙竹然协商，大概是为了遗产的争夺。沈心怡是个好女孩，孙竹然娶了她一定会幸福，孙竹然那么喜欢夏天，夏天又黏他，他们也是一家人，等到孙竹然和沈心怡结了婚，那他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那个时候，关关自然不能和哥哥嫂嫂生活在一起，可以问孙竹然要了点必要的东西离开。
　　虽然没有钱，但是她还有手，英国的路要走哪条，她在谷歌的地图上已经烂熟于心了。
　　再等一年，季凡水，请你再等我一年，等到一切都办完我会飞过去求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