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世煜音》夭小城

2、诅咒，五芒星现

　　“钦天监！钦天监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荣稷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连成五星状。

　　两个穿着青色官袍的人慌慌张张应了声跑了出去，殿里的众人也都是议论纷纷，不少胆小的姑娘小姐早已吓得哭了，胆子大一些的也是花容失色，整个岱研宫纷乱不已。

　　这时，两个钦天监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殿中，匍匐在地哭喊不已：“皇上……皇上，这，这是天怒啊！”

　　“放肆！皇上乃真龙天子！什么天怒！简直是无稽之谈！来人啊，把这两个妖言惑众的人打入天牢！”华太师大声喝道。

　　“皇上，微臣……微臣不敢有半点欺隐啊皇上！那是五芒星，此乃咒术中最恶毒的一种啊！”钦天监吓得浑身颤抖不已。

　　“诅咒？既是诅咒，那也是人为也未可知啊。”一位大臣说道，但他很快就不说话了——谁有能力，让漆黑如斯的黑夜，瞬间明亮如白昼，连那不曾见过的金星竟也连成五芒星……

　　“朕不相信！什么天怒！一定是有人！有人在玩弄妖术！”荣稷在首席位上背着手度了几步，把手中常用来把玩的佛珠往案席上狠狠一扔，冷声喝道：“查！给朕查！把那妖人捉来，朕要他碎尸万段！”

　　这时，外面已经连成五星状的金星从中间射出一光束来，射向了京城的西北方向。

　　在一阵更加刺眼的光芒之后，天空又恢复了黑暗，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殿内的情形更乱了些，看到龙颜大怒，众臣子也不敢多言。

　　“皇上，依臣之见，这不过一个奇异天象。”董行书上前行礼后说道：“皇上，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往各州县派人查看是否有什么天灾，需要朝廷的。”

　　荣烨看了他一眼，就看到坐在他身旁的白黎，就那么风轻云淡的坐着。

　　“你们可有人看到那金光落向何处？”

　　“回皇上，那方向大致是蜀中一带的龙傲山。”

　　“龙傲山？”荣稷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董大人与华太师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沉了下来。

　　一个末尾的臣子大着胆子说道：“皇上，这龙傲山是江湖上一些草寇贼子的聚集之地。”

　　“荒唐至极！”荣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说道：“如此妖山，留他何用！传朕旨意，放火烧山！”

　　“皇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还望皇上……”

　　“够了！”荣稷冷声喝道：“董相，这事就叫与你去办！”

　　董行书只有领旨。

　　“对了，既是江湖中人，还请九弟与董相一同前去。”

　　“臣弟领旨。”荣烨自然愿意，一来总算不用呆在这京中皇宫了，二来……荣烨在漠北一带摸爬滚打，自然知道一些龙傲山之事，那龙傲山，似乎并不像刚刚那个臣子说的那样，只是江湖草寇的聚集之地。

　　“嗯，今日就到这里吧，朕也乏了，你们跪安吧。”

　　“臣等——恭送皇上。”

　　待到荣稷离开后，荣烨站起身来摸摸下巴，也欲离开，就有一公公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荣烨点头应着，抬头时，就看到董相和华太师各自跟随一个公公离开了。

　　等到荣烨晃悠到御书房时，董行书和华太师已经在了，还有那个白黎。

　　荣烨摸摸鼻子——宫里的路简直十八弯啊，比大漠的路还难找，刚刚那公公带完话后他就让公公走了，自己从御花园离开，拐了几个宫墙后，发现巷子越来越多了……

　　“九弟，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荣稷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免了荣烨的行礼后直接进入正题。

　　“臣弟觉得，只是普通天象罢了。”荣烨在沙漠里见过不少或骇人或奇异或诡谲的天象，所以今天这个，只是惊奇，但不惊讶。

　　“嗯，”荣稷低应一声后，从龙书案旁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拿出一张帛纸。

　　董行书与华太师对视一眼，脸色又暗了几分。

　　“九弟也许不知，六年前，镇南大将军耿秋狄修筑家宅时，曾在洛阳城边挖出一个锦盒来，里面有一张帛纸。”说着，将手中的帛纸递与荣烨。

　　荣烨打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龙敖九州阁，束楚伫日输。荣后乱天纪，清月亦已昏。”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道：“得九鼎玉玺者，永得天下，永世为王。”

　　荣烨看后嗯了一声。

　　“王爷，可是明白？”董行书问道。

　　“龙束荣庆？龙傲山？”荣烨不觉冷笑一声：“皇上，臣弟只觉得这藏头诗，甚是荒谬，不过这龙傲山，皇上这六年来，一定对他们调查了不少。”

　　“不错，但这字条除了在场人，也只有耿将军知道。”荣稷说道：“朕的确对这个龙傲山下了番功夫，如果真和那个大臣说的那样，龙傲山只是江湖普通草寇聚集之地，六年前朕就封山烧山了，只是……”荣稷暗叹一声：“还是请白少侠说吧，毕竟江湖事，白少侠更了解。”

　　荣烨看向白黎，白黎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说道：“皇上谬赞。”

　　“九弟，这是江南拥翠山庄的少主白黎，现在跟随董相一起办案。”荣稷难得谈起一位江湖人士来眼中满是称赞。

　　“我与白兄之前见过，既是江湖儿女，那些繁琐礼节就免了吧。”

　　白黎点点头，开口道：“龙傲山里聚集的，的确不是普通草寇之辈，龙傲山里，有江湖上第一□□，傲云宫。”

　　荣稷示意他说下去。

　　白黎继续说道：“傲云宫至今有三位宫主，大宫主慕容锦，心高气傲却文武双全，二宫主楚煜是天下第一美书生，琴棋书画，儒道茶禅，医学药理，无一不通无一不精，也是三位宫主中唯一不会武功的。三宫主，江湖上只知道他叫做莫飞倾，其余一概不知，也是最神秘的一位。”

　　“他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他们虽说是□□，可是平日里做的买卖挣得钱财全是清清白白的，蜀中一带的百姓也都对傲云宫赞不绝口。”

　　“这么说来，傲云宫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地方。”荣烨说道：“白兄可曾听说，傲云宫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回王爷，在下未曾听说。”

　　“启禀皇上，不如，准许老臣替皇上前去龙傲山的傲云宫。”董行书说道：“他们既不是理说不通之人，方才又听白少侠说道他们的二宫主是位通情达理的书生。与其我们双方相争，倒不如，让老臣去劝和。”

　　荣稷听后并未答话，荣烨立刻明白过来，这皇上忍了六年不去剿灭他们，那么皇室与那傲云宫的实力…也许，悬殊不大啊，又或许……

　　“莫非，还有第三方在暗处？”荣烨说道：“听起来傲云宫不像什么邪恶之地，只是江湖帮派，那么会不会是……陷害什么的，又或者是有人想看他们与皇室相争，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荣稷点点头：“朕担心的就是这个。”

　　“皇上，还请皇上下旨，让老臣前去讲和。”

　　“嗯，容朕想想。”

　　荣烨当然知道他那皇兄在想什么，皇帝么，一国天子，怎么会想委曲求全去找一个江湖帮派求和，不过，这也是万不得已之中唯一能行的方法了。

　　果然，一盏茶后，荣稷开口道：“那就这样吧，朕这就拟旨，这事就交于董相去办。九弟，你也一同前去。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朕累了。”

　　“是。”

　　四人离开御书房时，已经二更天了，大雪也停了下来。被大雪覆盖的皇宫，更显得庄重肃穆。荣烨又觉得气不顺了，摸摸胸口，呼了一口气。

　　白黎看着这样的景象也不舒服，虽说江湖乱，但是比这里自由太多——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皇上这是要……嘶……”董行书听顿了下，看看旁边的华太师。

　　华太师抽抽嘴角，开口道：“得了吧老董，你那点心思怎么会猜不到皇上在想什么。无非想借我口说出来罢了。”华太师声音低了低说道：“先礼后兵。”

　　董行书果然笑眯眯的看着华太师。

　　“可眼下皇上肯先礼后兵已经不错了。”华太师声音又低了些：“这六年来，你说，皇上有睡了多少安稳觉？傲云宫，说得好听是江湖帮派，可是狠一些，但凭这多年来皇上只是暗中调查而没有铲除他们，就可以知道，他傲云宫的实力。”

　　董行书眯起眼想了一会儿，看向华太师：“你方才在御书房半句话都不说，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懂呢！”

　　“诶诶，老董啊，你说这话多见外，咱俩彼此谁不懂谁啊，我只是啊，不想随你去那鬼刹阎王殿罢了，我们华家的三大家规，你可知道？”华太师继续面部红心不跳的说：“有了便宜要占！有了危险要跑！别人惹我一份我就还人十倍！”

　　说完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便晃晃悠悠的走了。

　　董行书在后面抚须眯起眼看着华太师离开的方向。

　　荣烨走过来，看看远去的华太师。

　　“王爷，可看得出来华太师是坏官还是好官？”董行书突然问道。

　　荣烨略皱眉，他向来不管不问朝廷里的勾心斗角。

　　“坏官也分好多种，他只是……只贪不坏吧。”荣烨只好说道。

　　“嗯，王爷说的不错，华太师的确是朝中贪得最明显却又不坏的官员了，但外面人人都说他坏到透顶，家中居着豪宅却不肯施舍一杯羹给街上的贫民百姓，妻妾成群却还隔三差五的晋新人入府，这样的官，还能受到皇上重用，当今圣上以贤明著称，这样说来，华太师，是有能人之处的。”

　　荣烨和白黎对视一眼，不知道董行书想说什么。

　　“当年本府是和华太师一起入朝为官的，应该说是一同进京赶考，可到了笔试那日，他没有去，到了殿试，本府在金銮殿上，看到了站在皇上身侧的华太师。人人都说他是靠拍马屁一步登天的，可是……”董行书却突然笑了笑：“本府是想告诉王爷和白少侠，世上好坏并无标准之分，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和邪恶，世人所传罢了，什么千秋万代永世繁华，都是一念之间，这些繁华景象，没有最初的追求，都会万念俱灰。”

　　荣烨轻笑一声，道：“放心吧，董相，我与白兄，都不是相信长生不老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帛纸上说的，永世为王，我一点都不稀罕。”

　　白黎此时也微微一笑，但并未多说什么。

　　董行书笑着点点头：“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早点出发，王爷，老臣告退。”

　　众人散去后，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董行书领了密旨便和九王爷荣烨上路西行了。因为是密旨，所以荣烨只带了卫风和卫雨两个影卫。

　　但是白黎并未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