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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岂不更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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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在第二天准时的到酒店接张良,结果小王子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来开门,看到颜路才跳脚了起来,赶紧跑进盥洗室准备。
其实拉斯维加斯,张良在之前的几日领略了不少,所以颜路风尘仆仆的把人带去了洛杉矶,说是连酒店也提前预定了,相比拉斯维加斯,洛杉矶显然更适合旅游。
好莱坞、小东京、露天剧场,几天的时间都逛不够,走在日落大道上,夕阳恰好的斜穿过延绵的棕榈树叶落在脸上,他随意推开路边音像店的门,看着陈列在柜台上的老唱片:“the beach boys,”张良惊喜的脱口,“60年代最顶尖的美国迷幻摇滚乐队。”他笑嘻嘻的取下唱片,没有犹豫的付了款。
颜路倒是有些惊讶,那是the beach boys的专辑《pet sounds》,他不知道张良还有这喜好:“Wouldn't it be nice if we were older,Then we wouldn't have to wait so long……”他的嗓音微微低沉,歌词从他口中落出,有着说不出的沉溺蕴意。
轮到张良吓了一跳,《pet sounds》专辑中的歌曲《Wouldn't It Be Nice》——《岂不更好》,他轻轻的随着颜路的声音哼唱起来:“And wouldn't it be nice to live together,In the kind of world where we belong,You know its gonna make it that much better……”暖意的夕阳衬着歌词无限和煦,就这样肩并肩的走着,哼着熟悉的调子,一切真实又自然,“When we can say goodnight and stay together,Wouldn't it be nice if we could wake up,In the morning when the day is new……”张良突然尴尬极了的住口。
颜路也停下了脚步,侧过身不解的目光温和的注视着他:“怎么了?脸这么红。”他偷笑,却不敢出声,不想惊扰张良,又忍不住揶揄。
《岂不更好》,是一首描述恋人之间的曲子,如果我们能生活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在这世界某处只属于我们的地方,你知道一切将会更美好,如果我们能互道晚安并且相守,如果我们能一起睁开双眼,在每一个新的早晨,那该有多好,在共度了一整天后,我们仍能一整夜都紧紧拥着彼此,那该有多好。
张良摇摇头,小声的虚应:“……没事。”显然,小王子也注意到这是多让人困扰和不合时宜的曲子了,如果再唱下去……他还当真在脑子里想了想歌词——如果快乐时光我们总是一起度过,如果我们的每一次接吻都永不结束,那该有多好——不好,脸更红了。
这次是更大力的甩甩脑袋:“the beach boys是我父亲的最爱。”他解释。
颜路表示理解,他走在张良的身侧后,这个角度看过去,小王子有着微翘的唇角,在想到那个敬爱的父亲的时候,颜路神色一黯——很多的时候,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三年前的事,关于张良,关于张平,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才是比张良更害怕去回忆的人,他说过,那样为张良着迷的自己,陌生的可怕,那么那个伤害了张良的自己呢?让自己都深恶痛绝吗?他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无繇、无繇?”跟前的叫声让自己回神,颜路“啊?”了一声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瞬迷离惘然的神色,张良就拍拍他的脸颊,“要撞树了。”他指了指颜路跟前那颗壮实的棕榈树有些眼角抽搐,发什么呆呢?
“不好意思。”颜路微微一笑,“怎么了?”
张良皱着眉,半晌才咕哝句:“我不认识路……”
颜路这一愣就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日落大道往北就是中国城,饿了没?”他也不等张良回答,“等我一会,我去问下哪里能吃饭。”说着就越过张良朝不远处几个也在观景的游客而去。
张良倚着路边的棕榈树,侧过脸瞧着颜路与旁人交流,那种东方独特的静谧温和让他清浅的笑意里总有着一种拂花落水的温柔,让人拒绝也难。
四天半的时间显然并不够吃喝玩乐,就算赖在登机口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良还忍不住哀叹,他要启程回旧金山了,听说颜路在旧金山也有负责区,不过因为临时有事要回以色列,所以无法和张良同趟班机回程。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张良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回了旧金山记得CALL我。”
“好。”颜路点头,替他提了提手中的行李,唇角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张良抬眼就看到那温和眉目,眼睛微微有些狭长,总是带着几分杏花春雨的感觉,真真是漂亮却难以形容,安然温润的仿佛能溶出水墨一般,张良猛然怔了怔,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就塞进颜路的手中。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这个合该配着你。”张良眉开眼笑的。
那是一只碧玉的貔貅,中陵先生送给张良的,他这刻看着跟前人的眼睛才那么明显的察觉,这种让人享受却又沉溺的莫名安然温润的触觉究竟是什么。
卫庄问他,是不是喜欢玉。
他不喜欢,他只是喜欢玉质带给自己的感觉。
就好像跟前的人。
浅笑安然,清风自来。
“送给你了,”他按住颜路想要拒绝的手,“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又晃晃手中花旗银行的钥匙,提了行李就跑出了登机口。
颜路还僵在原地,只是手里紧紧握着那枚玉。
垂下眼眸,他觉得自己自私又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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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就到了旧金山。
总算是回到了卫庄家里,他剩下的时间就和床在打交道,休息足够才有力气干活。
张良扒了扒脑袋上的呆毛,随手翻着最近的杂志和报纸。
卫庄呷着绿茶瞅他:“拉斯维加斯之行如何?”
张良支着下颔:“你该庆幸没把你的公司当掉。”他回房去整理衣物,只一会儿又奔了出来:“嘿,我的花呢?”空荡荡的花瓶里已经没有两支蓝色妖姬的踪影。
“扔了,”卫庄都没抬头看他,说的满不在意,“它已经死了。”他的眼睛盯着报纸,可视线却是穿过报纸落在地面,那让张良觉得,卫庄并不是在说花死了,而是某种原本存在的东西。
张良也不追问,卫庄就抬起眼:“小良喜欢?”他搁下报纸,看着张良迷惑的眼神,很是大方的摊手:“喜欢的话我不介意……”
“停!”张良眼角抽搐,想当然尔知道卫庄这个偶尔对自己口没遮拦的家伙会说什么,我不介意送你一车玫瑰云云——他抹掉满头的冷汗,还不想那么快死在美丽学姐的石榴裙下,微微叹了口气,“别总是拿我开玩笑。”否则真是命不久矣。
卫庄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良脸上变化的表情,唇角有些隐匿的弧度:“你见过我开玩笑?”他问的也很有意思。
是没见过。
张良撇着嘴愣是答不出来,只是莫名的翻弄了下手机,什么短信和来电都没有。
隔了几日倒是先接到了赵老先生的电话,老先生美术研讨会开完休假回来,画廊营业,张良抽了个时间过去看望他。
老先生眉开眼笑的拍肩,说张良这小子有前途的很,放在画廊的画倒是陆陆续续被人给买了。
其实张良的画并不贵,他本身对此也没有期望值,老先生很意外,说他不去认真学画是浪费了好料子,怪不得当初自己那个挑剔的很的中陵老同学会看中张良。
张良就不好意思的推说,自己那是难等大雅之堂的拙作,恐怕也是别人一时图个新鲜买去装饰罢了,哪里比得上老先生。
再后来,也接到过Elliot关于土地建设方面的协商电话,忙了一段日子,在公司里更是没闲着,赤练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于是,在第二天自己收到一束莫名其妙的玫瑰花后,她整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张良瞪了明目张胆的卫庄一眼,卫庄却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倒是公司里的人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都说是小良必定是遇到美人倒追了。
结果周部长就拍了拍桌子嚷着“不能示弱”的冲到楼下也带了束花献给了眼角抽搐的张良,惹的办公室的人笑的前俯后仰的。
一笑而过也就罢了,直到那束玫瑰谢了,张良都不知道究竟是谁送的花。
张良对大家的玩笑并不在意,只是摸了摸手机。
半个月,拉斯维加斯遇见的那个人没有联系自己。
张良给他打过电话,但是,始终没有人接听。
他加完班离开办公室,夜色如墨,星辰如钻,衬得城市灯火逊色黯然。
让人忍不住去臆想……真像是场镜花水月的一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