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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你曾惊艳我的时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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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陪张良去美国期间在公司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待到张良回国情绪平复他才回去上班 。
当然,他并不知道张良每天都在家里做什么,昨晚上突然提起要想去工作的话题。
颜路倒是表示可以继续回来公司,张良拒绝了。
想换个环境。他如是说。
颜路并不反对,也许工作能让张良将这次变故的注意力分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晚上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张良蜷着腿窝在沙发里。
“在做什么?”颜路柔声问。
张良将手里的画板朝着颜路晃动了下。
画画?颜路有些意外,然后他看到张良一笔一画的在那张素描纸上不停的涂涂改改,是一张人像。
张平。
张良擦掉刚涂上的排线:“我总觉得,自己想不起他的样子……”他勾勒的速度很慢,仔仔细细,“我总怕,记错了他的样子……”他微微苦笑,“真是个不称职的儿子啊,我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任何一张他的照片,到现在,也只能凭着记忆去画他的模样。”他眨眨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悲伤会在时间下一点点愈合,却化成更多的遗憾。
颜路站在沙发后伸手搂住了张良的肩膀:“他如果知道你的内疚遗憾,一定也会希望你走出这一切,不再痛苦的。”他想起跪在医院直不起身的张良,他站在身后不忍去看,然后对自己说,这是唯一一次,再也不想让你流血流泪。
张良微不可闻的应了声,将画板搁到一旁:“师兄今年的除夕不回家吗?”
颜路起身,去年这个时候,张良在华盛顿打来电话,那时的他懊恼又期盼,说着希望可以带他一起回美国过年,到底,也只能成为期盼……他的眼神流动:“今年除夕,我陪子房过。”他俯身在张良的头顶轻柔的亲了一下。
“……”张良看起来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
颜路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太过的在意和关注对方,害怕会得到和自己一样的下场,谁也经历不起对家庭父母的亏欠了。
“不要想太多,”颜路笑起解释,“我不是独子,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没有那么糟糕,恐怕他们都巴不得我这个当习惯了‘保姆’的人别回去‘添乱’了吧。”
张良皱眉瞪了他一眼:“师兄胡说什么呢!”什么“保姆”“添乱”,哪有自家人嫌弃自家人的,他知道颜路是想让自己宽心,不过说到“保姆”这个词,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颜路已经动手围好了的围裙……
嗯,挺像,也很适合。
“噗,”他自己没忍住,先笑了起来,惹得颜路也尴尬的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装备”,还不都是跟前这小子害的!他忍不住戳了戳张良的额头,张良就倒在沙发上笑个不停。
颜路回厨房里忙活,时不时的跟张良搭两句话。
“你是不是委托卫庄在查Johnson foye的事?”最近张良和卫庄走的挺近,颜路哼哼了声。
“恩,”张良继续抱着他的画板画画,“Johnson的事我想查清楚,他成名不过两年,我爸没理由这么信任他……”在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颜路就叹气:“卫庄有这个能力?”虽然不想小看卫庄,毕竟他的电子公司是和国防有联系的,前段时间又开始开拓海外发展,兴许真能找出一两个说的上话做的了事的朋友,但是这跨国的查访会遇到的阻碍也不小。“Johnson不笨,一定会知道你们在注意他,你应该有委托卫庄查他的银行账户吧?”颜路把菜端上了餐桌,“如果有希望,再查一下他名下的产业,律师这行水深的很。”他招呼张良过来吃饭。
张良点头:“Johnson肯定知道我不会就此罢手……”他抚了抚太阳穴,大律师显然不是个容易应付的角色,如今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见招拆招吧。”大家都是。
颜路看着张良略有疲累的坐下,转了个话题:“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工作?”
张良一手支着下颔,一手拿筷子摇了摇:“师兄一定猜不到。”
“哦?”颜路眉开眼笑的,就看着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跟前飞舞,当然,张良说他猜不到,他也省下了费心去猜,结果就看到接下去的那两周张良还老神在在的窝在沙发里画画,在那小子摇头晃脑的说的时候,颜路正在剥的橘子就险些滚到了地上。
画师。
张良说,他想清闲点,替一些杂志画些插画。
“一定是文艺杂志。”颜路才说完这话身上就挨了张良一拳,他吃痛但是闷闷的笑。
张良不甘心的扭过头去:“师兄也太小看我了。”他把画板扳过去,不让颜路看一分一毫,当然,他也知道,在颜路这个大学就是美术系的风云人物面前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比较好。
颜路唯一见过张良画的就是那张张平的素描,他画的一点也不差,这倒让他想起来张良在大学时似乎并没有表现这方面的才能。
“你这是哪里学的?”忍不住,他把橘子递给张良,挠了挠头发。
张良瞅了他一眼,没回答,不过手头还是接下了橘子咬了一口,甜的很,他这才满脸“原谅你了”的表情:“我去美国时候学的,唐人街廊桥上的一位老画师,”他把一半橘子递还给颜路,“他说我有天分,只要肯努力,他愿意每天在那教我画画,”张良顿了顿,“五年,我在那学了五年。”甚至至今还记得当初的心情,离开国内来到陌生的环境,我有着对所有人事的怀念,包括,那张存在手机中无法言说的照片,要如何才能减少一些思念,也许,只有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你吧。
颜路没说话,手里抓着那半瓤橘子,嘴角有些无法阻挡和隐藏的笑意,张良就抓起一片橘子皮“啪”的丢到颜路身上嚷嚷:“偷笑什么!”看到颜路那种偷着乐的表情就好像自己心里的大秘密又被这家伙发现了去,明明心照不宣了可还是忍不住要窘迫。
颜路噙着笑倚靠上餐桌:“子房真是越来越叫人惊艳了。”这个词他大学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从钢琴到美术,张良的才能总会有淋漓尽致的地方,“你的老师一定是位大师。”
“咦?”张良眨眨眼,“你怎么知道?”他嘿嘿的笑,“我当时不知道他是谁,在美国的时候一直叫他老先生,前几天他联系到了我,我才知道他是谁。”张良说的神秘兮兮,“师兄听说过中陵先生吗?”
颜路愣了愣:“李中陵?”他不甚相信,李先生字中陵,他虽然不认识,可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国家级的画师,年近七旬,水彩技法自成一路,最喜静物山水,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张良满意极了颜路的惊愕:“中陵先生几年前在美国养病,啧,正巧认识了我,这次他回国来就是打算先在J市举办一场画展,”张良把掉落在地上的橘子皮捡起来,“邀请我这个不才的徒弟一起参加。”他伸手好心的托了托颜路错愕微张的下颔。“下巴要掉了。”他提醒。
跟前的人愣了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要你也将画稿一并送上去参展?”不得不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首先中陵先生晚年小徒弟的由头就足够上了万金油,再来倘若画展成功,想要成名并不是困难的事,特别是看得出中陵先生很喜欢张良这个小辈,退一万步来说,中陵先生的画展,是不可能不成功才对吧。
“恩。”张良显然很兴奋,“不过快两年没有碰画笔了,”他又有些苦恼,“怕毁了先生的名声。”其实他知道这是个机会,可也推脱过几次,无非是许久不练已经生疏,老先生名声重要,不过中陵先生态度坚决,让张良盛情难却,再者,画展在年中,老先生倒是很热情的给出了下榻的地址和电话,张良这小辈如果不嫌弃可以随时过去进行指导。
真是受宠若惊。
“难得李先生这么看重你,”颜路倒是表示赞同,“看来还真得努力了。”
张良促狭的眯了眯眼:“嘿,不如我把师兄推荐给中陵先生吧!”
“!”颜路吓了一跳,“你可别为难老先生,”他无奈的摇头,“我这摊着个公司分身乏术的人就免了,倒是你,是他亲自挑选的。”
“嘿嘿,”张良拿着画笔就在颜路头上敲了一记,“当然当然,我知道师兄忙,忙着养我这个整天闲在家里的人嘛。”
“你……”这小子!颜路伸手就要在张良脑袋上也来一下,张良闪的快,“啪”的丢下画板就从沙发上跳了开去,颜路扑了个空可饶不了他,张良哎呀哎呀的大叫冲回了房间里,这下好了,房间里“乒乒乓乓”就是一阵。
最后,以张良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记揍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