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行天下》预见遇见

17、第 17 章

　　未茗开门见山道：“你最近在躲我？”
　　这几天，除了吃饭会碰面以外，颜少主很是“巧合”地避开了所有能和未茗见面的机会。
　　颜紫哲别开脸：“你想多了，我躲你干嘛？”
　　未茗：“你在逃避，你怕喜欢上我。”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颜紫哲有些无语，哪有人这么直接地自恋的。自己是在躲他没错，可只是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而且他不想看见连宇珂不开心，心里很矛盾。
　　未茗没等他回答，道：“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说完就走了。
　　颜紫哲默默地腹诽：我跟你表白了么？你给我什么答复？
　　月圆之夜，算好时间，颜紫哲、未茗、夏天还有胡远乔带上了两个手下去了树林的树洞，其他人留守在船上。
　　颜紫哲决定这时候过来自然是打算避开他的属下，不过，他属下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刚走了没几步，颜紫哲就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一个踉跄就要向前摔倒。
　　旁边的未茗出手如电一把扶住他，用力往怀里一带，他就倒在了未茗熟悉的怀抱里。
　　未茗低头看着他：“你？能过去么？”
　　颜紫哲听到他语气里的担忧，心里没来由地一暖：“我可以。”
　　未茗点点头，没再多问，率先进了树洞。
　　密道很窄，两人并行根本不可能。走在前面的未茗紧贴着后面的颜紫哲，一手向后虚扶着以防他摔倒。胡远乔既然来去取寒冰，对寒冰岛的事应该是知道的。颜紫哲也不打算瞒他，索性直接靠在未茗背上，走得也还算顺利。
　　胡远乔需要的冰不多，取冰的过程很顺利。
　　不过，在他们正要带着冰离开的时候，对面赶来了一群人，迅速围了过来。
　　颜紫哲半靠在未茗身上，皱眉道：“紫冰，你这是要做什么？”
　　紫冰单膝下跪，语气恭敬地说：“属下正要问岛主是什么意思。”
　　颜紫哲有点着急，这时候，紫冰他们固然身体虚弱，但未茗他们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这里的寒气太重，胡远乔带的两个属下已经开始发抖。
　　“岛主一声不吭地丢下我们就离开了，这时候又带着外人回来。请岛主给我们一个答复。”
　　颜紫哲不能再耽误下去，时间久了，他们一定会倒下去的，“紫妙，你带人把他们送出去，我留下来给紫冰解释。”
　　未茗上前一步，站在他身旁道：“我陪你。”
　　颜紫哲脑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无数个画面一闪而过。身形恍惚，直直地倒了下去……
　　未茗紧紧抱住他，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紫冰道：“紫妙带他们出去，未宫主带岛主跟我来。”顺手递给未茗一个瓶子。“里面是御寒的丹药，先服下一颗，如果你不希望岛主再次喂你血。”
　　“带路。”
　　未茗没理会他的讥讽，吃了一粒药，抱着颜紫哲跟上他。他隐隐地有种预感，也许这一天终于要来了，等了很久了。
　　紫冰带他们来到寒千洞里面的那个房间，在冰床床柱上用力一扭，一边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扇门。
　　进了那扇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其实准确地说，是他们出了那扇门，因为外面是露天的一大块空地，有点像自家的后花园。不过这里没有什么花花草草，只有一颗古树，树根深深地扎在冰面以下，不知伸向何处。
　　“大小姐说，这里是能让岛主恢复的地方。”
　　未茗点点头，自己坐在地上，紧紧地楼主怀里的人，渐渐地开始意识模糊……
　　一旁的紫冰走过来把未茗推在一边，接过在他怀里的人。轻轻地撩开颜紫哲额头的碎发，喃喃自语：“岛主，你就快恢复了，对不对？”
　　紫冰脸上有些落寞，苦笑一声，附身在怀中人唇上亲了一下，缓声道：“哲，我等了你两年了。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站在你身边最近的都不会是我。还有两个时辰，就让我陪着你度过这两个时辰。”
　　紫冰给未茗的药确实是御寒的药，只是多加了点东西，足够让他睡上一天的东西。
　　颜紫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独自站在一片冰面上，面前依然是那个红衣翻飞的少年在跳舞，飞扬的雪花飘飘洒洒。他有点惊讶，以前的梦中自己一直都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一个个画面，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触，直到今天他也出现在这个画面中。红衣少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向着那个白衣人跑去。周围不是熟悉的场景，身边没了熟悉的人。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吧，不然怎么会觉得那么孤独，孤独地想要落泪。
　　再回神，眼前已经换了个场景，没了红衣少年，是十六岁时候的自己。山庄的人都帮他庆祝十六岁的寿辰。银镜一边帮他夹菜，一边告诫他不要偷偷溜出门。
　　调皮的自己怎么会听？在又一次溜出去的时候，差点就被银镜抓住了，却被偶然遇见的未茗帮忙骗了过去。那时的未茗才十九岁。细长的眼睛比青楼的姑娘还要勾人，眼角的花瓣不但不是瑕疵，反而更多了一份妖艳。偏偏优美的薄唇总是紧抿着，冷着一张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颜紫哲醒来的时候，是在寒千洞。鼻间还充斥着熟悉的花香味。他记得了，那其实不是花香，而是一种只长在未蝶宫的未兰草。想来未兰草的名字还是自己起的，以前的自己最喜欢窝在未茗的怀里闻着未兰草的香味沉沉睡去。未茗不止一次问过他：“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未兰草？”。每次他都不给面子地嘲笑堂堂未蝶宫宫主连一棵草的醋都吃。
　　睁开眼睛却没看到未兰草香味的主人，身边只有紫冰和寒冰岛的属下。颜紫哲摸摸自己脸苦笑道：“我回来了。”
　　紫冰带着众人一起跪倒，迎接他们的岛主归来。
　　“紫冰先带我去见未茗。”
　　紫冰脸一下子就白了，自己真实低估了未茗再岛主心里的位置。
　　颜紫哲微微眯起眼睛，不带任何的语气问道：“紫冰，不要企图瞒我。”
　　可能是恢复之前的岛主看上去太无害，他都快要忘记两年前还只是个少年的岛主有怎么骇人的气势了。紫冰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压力，不由自主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臣服。颜紫哲没有看他，径直出了门。

　　再见到未茗的时候，颜紫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未茗的眼神有点复杂，喃喃道：“你恢复了？”
　　未茗见他点头，眼眶红了，愣愣地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不是没有设想过他恢复之后的场景，自己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真到了这时候，看着眼前的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稚嫩的少年了。不，两年前他就已经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