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行天下》预见遇见

15、第 15 章

　　颜紫哲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他有一种还在梦里的感觉，那个做了十九年的梦。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不正是月圆之夜么，在海上奔波了这么久，他都已经忘了记日子了。头还是晕晕的，难道这还是在梦里？不然怎么看不见其他人了呢。
　　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话，一个白衣青年跪在他面前：“紫冰参见岛主。”
　　颜紫哲从冰床上坐起来，低声道：“你过来。”
　　那人有点疑惑，可还是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颜少主捞起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颜少主看了他一眼又躺回去，嘴里嘀咕着：“一点都不疼，果然是在做梦，再睡会好了。”
　　紫冰：“……”
　　过了一会，颜少主都快睡着了。
　　紫冰终于下定了决心：“岛主，您没有在做梦，属下刚才很疼。”
　　颜紫哲弹了起来，冰面太滑，一下子就摔倒了地上。
　　紫冰把自家岛主扶起来，道：“这里是寒冰岛，您是第十九任岛主紫哲。”
　　颜紫哲无辜地眨眨眼睛：“我跟你很熟么？叫我颜紫哲或是颜少主都行，别叫我紫哲，好像跟你很熟一样。”
　　紫冰：“……”
　　紫冰：“颜紫哲是您在紫林山庄的身份，紫哲是您在寒冰岛的身份。紫林山庄是颜家的，而寒冰岛是紫家的。”
　　颜少主终于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寒冰岛是我娘娘家的。”
　　紫冰：“可以这么说。不过上任岛主是您的外公紫渊，并不是大小姐紫林。”
　　颜少主想了一会，用来消化这个听上去很惊悚的消息，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头子。虽然他觉得这很不真实，但他隐约地想到了些关联：“那你可以跟我解释下我的体质么，真的跟血统有关么。”
　　紫冰：“紫家人是寒冰岛的主人，很少离开寒冰岛。紫家的人体内有特殊的血液，在月圆之夜对寒冷的感知能力达到最强，同时身体的吸收能力也达到最强，也是觉得最舒适的时候……”
　　颜紫哲忍不住打断他：“为什么，月圆之夜是我觉得最难过的时候？”
　　紫冰道：“属下说的是如果在寒冰岛，而岛主长期在外，体内的寒气不能得到寒冰岛特殊寒气的补充，所以觉得身体很不适。”
　　颜紫哲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紫冰：“虽然月圆之夜是紫家人功力增强的最好时机，但是最舒服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紫家人在这时候的身体是最弱的，不过只有两个时辰。”
　　颜紫哲：“你说紫家人很少离开寒冰岛，那为什么我娘会嫁给离这里很远的我爹？”
　　紫冰：“这个说来话长，大概就是颜公子误入寒冰岛与大小姐相爱了。不过岛主的位子向来都是隔代世袭的。”
　　颜紫哲点点头，慢慢消化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哎呀。”颜紫哲突然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些人呢，我突然不见了，他们会着急的。”
　　紫冰单膝下跪道：“是属下擅作主张把您带过来的，没有通知他们。”
　　颜紫哲焦急道：“没关系，你现在带我去找他们就好了。”
　　紫冰依然跪在地上道：“恕属下不能从命，岛主暂时不能见他们。”
　　颜紫哲不解：“为什么？”
　　紫冰：“属下暂时还不能说，只要岛主在寒冰岛待两个月。两个月，岛主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颜紫哲犹豫了，两个月留在这里。先不论紫冰的话的真实性，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两个月不能与外界联系，其他人不可能在原地等他两个月。
　　颜紫哲笑道：“如果我不想留在这里呢？”
　　紫冰无奈道：“那只能恕属下无礼了。”
　　颜紫哲叹了口气道：“紫冰，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我就先留在这里。”
　　紫冰：“属下不敢欺瞒岛主。”
　　于是，颜少主，或者是哲岛主就在寒冰岛住了下来。
　　第二天，哲岛主就被带到了历代岛主住的地方——寒千洞。当然不是未茗之前带他去的那个地方。紫冰说，外界的那个寒千洞确实有相同功效，不过就像一个赝品，模仿得再像，也不及真品的十分之一。
　　当颜紫哲一进入寒千洞就知道了紫冰说的是真的，自己是真的属于这个地方的。全身被寒千洞的寒气包裹让他觉得很舒适，就像躺在娘亲的肚子里，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寒千洞被人为地分成了两间。外面那间除了墙壁地面都是冰做的以外，其他的布置跟外面的房子没有什么不同。而里面那间则只有一张冰床，想必是用来练功的。
　　自从住在了寒千洞，颜紫哲先后又见到了一些人，打扮和紫冰一样，会跪在自己面前恭敬地叫自己岛主。
　　这一天，颜紫哲又很无聊地躺在床上算天数，自然是在外面的那一间，虽然冰床似乎跟符合自己的身份，不过软软的被子让自己觉得还活着，不是被冰动起来的尸体。
　　一个属下匆匆忙忙地跑进来，颜紫哲记得他好像叫紫妙，长相和名字一样都很像女孩子，所以很容易就记住了。
　　紫妙单膝下跪道：“岛主，有外人闯入。”
　　颜紫哲一下坐了起来：“是什么人？人呢？”
　　紫妙有些犹豫道：“属下也不太清楚，冰师兄在跟他打起来了，他说要见岛主。”
　　颜紫哲二话没说就跑去了。
　　他到的时候看上去已经打完了，紫冰一剑指在未茗的胸口。
　　颜紫哲大喊道：“紫冰住手。”
　　说完的时候，紫冰的剑已经拔了出来。未茗脸色苍白，晕倒在地上，大量的血从伤口涌出来，染红了脚下的冰面。
　　紫冰在一旁毫无诚意地说：“属下失手了。”
　　颜紫哲突然觉得心口好痛，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有管紫冰是不是真的失手了，把未茗抱在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和僵硬。是啊，未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人捅一剑，这里的寒气，普通人的体质根本撑不过两个时辰。
　　颜紫哲把人抱到寒千洞，有些失控地喊道：“如果你们还打算认我这个岛主，就马上准备最好的伤药。”停顿了一下，语气阴沉道：“你们最好祈祷他没事。”
　　其他人感受到自家岛主的怒气，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紫冰站在一边没说话，其他人不敢违抗岛主的命令，马上就拿来了寒冰岛特制的疗伤药。
　　颜紫哲亲自把伤口周边的衣服剪掉，小心翼翼地敷上药，把伤口包扎起来。
　　紫妙犹豫着开口：“岛主，普通人承受不了寒冰岛的寒气，寒千洞的寒气是寒冰岛最重的地方。”
　　颜紫哲点点头：“我知道了，帮我准备一床厚棉被。其他人都下去吧。”
　　其他人都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除了紫冰。颜紫哲没有理他，熟练地摸了摸未茗的胸口，果然那把匕首还在。熟练地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熟练地在腕上吸了一口。熟练地贴上那冰冷的唇。
　　未茗这次不但受了寒冰岛的寒气，而且受了重伤，失血过多。一直没有醒过来。颜紫哲喂过去的血量不少了，头有点晕。这才瞥了一眼旁边的紫冰，冷声道：“你还要看多久？”
　　紫冰紧紧地握着拳，声音压抑道：“属下不敢。”
　　颜紫寒着脸冷笑：“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紫冰被他没有温度的语气吓到了，连忙单膝跪倒：“属下不敢。”
　　颜紫哲不语，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紫冰恨恨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未茗，退出房间。
　　颜紫哲拉过厚棉被把他裹住，想了想，脱了外衣钻了进去，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认真地看着怀里的这个人，不过认识了没多久，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了呢。只是看到他倒下的时候，心很痛，眼中只剩下他倒下的样子。甚至能看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惊讶惶恐的样子。
　　颜紫哲回想着从自己离开紫林山庄之后遇见的人、发生的事，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