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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chapter 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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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鼓点一个猫步,T台上的灯光幻影交错,暗青色的笔直一条舞台,骨感高挑的女模特提着蓬松的裙摆旋身站定。腮上两抹好似瘀伤的嫣红,目光高傲清冷,一个个好似典藏版芭比,一束荧光打下来,带着绮丽,台下坐着时尚圈里的名媛贵妇,和国内外的杂志社记者,一个个长枪短炮地进行实况转播。
突然,台下传来一片整齐的抽气声,隐隐带了尖叫的意味。
现在舞台上的,是C,那个模特圈子里的王,各大时装周走秀的宠儿。陆梵音Jane和莱恩站在台下的一个黑暗角落,她淡淡地偏过头不去看那T台正中央那人熠熠的目光,那眼神太汹涌太赤裸。
莱恩轻佻地笑着摸摸下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尤物,不知道在床上会让人多销魂。”陆梵音目视前方,不为所动:“这话最好别给他听见。”
他笑得不怀好意:“怎么,这么在意他?
她缓缓转过头,表情认真地对他说:“我只是怕你会被揍得ED.”
噗!Jane忙忍住笑,正色地对莱恩点点头。
莱恩嘴角抽了抽,缩缩脑袋悻悻地走开了。
Jane捂住嘴吃吃笑起来,用手捅捅陆梵音:“欸,fay,你和我说说嘛,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苏浠,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笑容无声,说:“朋友,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就算眼前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眉眼,有多风轻云淡。
和卡地亚合作的秋季时装秀空前圆满,结束的时候,她站着一群鲜丽的人儿们中手捧鲜花,浓妆淡抹,却毫不逊色。舞台下的人们都站起来,掌声雷动,看见苏弈笑着向她点头,她抬头向正凝视着她的苏浠明媚一笑,是由衷的感谢之色,没有他,这场秀不会这么成功,苏浠一愣,有些别扭地扭了头,看向别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词。
这边的记者们一结束就马力全开准备采访走到哪都是新闻聚焦点的主人公苏浠,但今天的主角却不知所踪,陆梵音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对络绎不绝前来祝贺的人们道谢。
另一边,苏浠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后台走,脸上的浓妆还未卸去。安静的走廊没有几个人,在他与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的崔稚擦肩而过时,眼角微吊,轻轻抛下一句:“今天你做得很好,我相信,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合作机会的。”没等他回答些什么就径自走开了,脚步连些微的停顿都没有。好像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陆梵音挂着笑和众人周旋了好久,高耸的鞋跟吊得她脚踝都僵了,生怕一个不留神崴了脚。交代好后续工作后她走出玻璃旋转门,就是披了一件小外套她还是冷得搓了搓手。
斐亚把车开到陆梵音的面前示意她上车。车里开里暖气,微醺的香氛,陆梵音微不可闻地抽了抽鼻子。
“等很久了吗?”
“还好。”
“现在去哪里?”
“回家。”
虽然他有问有答,但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怪异,也许是等太久了吧,他和苏浠一样,极讨厌等人的,只不过苏浠是绝不多等人一分钟的那种急躁性子,宁愿取消约会也不愿浪费时间,而斐亚比起他来,还算是善良一些了。不再自讨没趣,忙了一整天陆梵音连他的怪异都没心思再去追根究底,只是疲惫地将头靠在窗子上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这天晚上陆梵音睡得难得的香甜,大概是做了一个很亢长的梦,她深陷在黑甜梦境中难以自拔。早晨醒来梳洗的时候,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着实惊奇了一番。昨晚……她哭了?她想重温那个梦境,却再也寻不到些许印象。不得已只好化了密密匝匝的妆来遮盖憔悴。
做好了早餐,陆梵音走进斐亚的房间叫他,他似乎还是睡得很沉,脸靠着窗户位置,背对着她。直觉告诉她她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斐亚很怪异,从昨天晚上起就是。
但紧凑的时间安排却不容她细想,轻手轻脚地掩了房门。
今天她要去见林老师,当初为她排开那么大的阻力让她能够顺利出国,还是多亏了这位恩师的尽心尽力,前几天实在是忙晕了头,这下时间空出来,怎么说也要去拜访一下。
索性老师的家还是在那套公寓里,没有搬走,从前几乎每周都来学画的陆梵音驾轻就熟地找到了那扇红色的铁门。上一次来这个地方,已经是六年前了,那是她人生中最痛苦最狼狈的一天,她也是站在这扇门前为自己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已经是脱胎换骨的fay了。
“来了,谁啊?”两鬓泛霜的妇人打开门,看见是她着实愣了好一会:“你是……?”
陆梵音释然地笑笑:“师母。”
她浑身一震,眼里射出惊喜的光芒:“是……音音?哎呀,老林,快过来看看谁来看你了。”侧身让她进门,紧紧攥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林教授带着老花镜抬眼看看来人。挑了挑眉表示惊讶。“老家伙,你那是什么表情。”林师母嗔怪着。
“老师,最近身体好吗?”陆梵音放下买来的礼物在沙发上坐下来。
“唔。”老人哼了一声,继续翻看报纸,本来是想装着淡定着,但向来严肃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之色,不得不说,陆梵音真的很有老人缘。
林教授清咳两声故意把报纸立起来,头版头条赫然是苏浠与颜衾深夜约会停车场的照片,看上去很是模糊,明显是狗仔偷拍的。苏浠正在开车门,明显是昨天时装秀结束时的妆容,倒是一侧的颜衾穿得很低调,一副私会的打扮。
这张照片加上编撰者有根有据的分析,最后竟然得出了婚期未远的结论。陆梵音只扫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她倒是不觉着惊讶,从以前开始,苏浠的女友就是两周一换的。而且都是高调非常,习惯成自然嘛,
倒是看老师的样子,摆明是要替他的外甥试探她心意的样子。
陆梵音似笑非笑地问:“老师什么时候也有看娱乐报纸的习惯了
林教授板起脸,手掌摊开向着她:“拿来。”
陆梵音错愕:“什么?”“你和落迦的请帖啊?”老人眯起眼:“难道你回来不是为了要结婚吗?”
她哭笑不得,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的……是因为我工作才……”
“这么说你们还没定下来?”他哼了一声,显然很不满:“那小子动作真慢。”
“最近这几年,那个叫苏浠的男孩子来过这里几次问你的消息。”
“诶?你是说苏浠?”她恍惚了一下。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让他进门,那小子的脾气也真是……后来闭门羹吃多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喏。“他示意陆梵音看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他画的很好,对吧?“陆梵音笑笑,从前她问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天分却不好好利用,他只是翻翻白眼说麻烦,他太懒了,懒得认为专注一件事是很吃力的事。懒到连自己的事都不关心。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了,可是她还是像其他人一样,不懂他。
若陆梵音的想法被苏浠得知,他一定会很伤心。人总是不懂得换个角度思考,他那么懒的一个人,却等她等了那么久。
“是啊,等我对他来了兴趣,他却跟我说他一点都不喜欢画画。”而且送那幅画也只是为了换得陆梵音的音讯。这话他当然不会说,他那个性子温和的外甥已经是慢人一步了。而那个苏浠一看就不是个好摆平的主。
林教授不动声色地瞥瞥她不自觉勾起的嘴角的侧脸。
现在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只是但凡要和感情扯上关系,一个个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音音,留下来吃饭吧,马上就要做好了。”
陆梵音正想开腔,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Fay吗?我是John,我和C现在在国际饭店这边……出了点事情,你……能过来下吗?”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焦急。
“是……他出了什么事吗?”她有些犹豫。
“我在电话里也说不清,你还是先过来吧,抱歉,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
“好,你先别急,我这就过去。”
“音音,怎么了?”师母问她。
陆梵音正神思不定,只小小答道:“哦,没什么,是一个同事出了点问题,让我现在过去。”
林教授朝妻子挥挥手:“算了算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大忙人,哪有时间陪我这老头子吃饭呢。”
陆梵音无奈:“老师,等落迦回国了我们一起陪您吃饭。”
一旁的师母忙帮腔:“就是呀,你这个老头子,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瞎计较。以后还怕没机会一个吃饭。音音啊,你忙你的去吧。别理他,有空啊就多回来走走。”
陆梵音正为了她的‘一家人’怔愣,勉强对她点头笑笑。
坐在飞驰的出租车里,陆梵音做着最近常常在做的一件事:发呆。其实也没有在具体的想些什么事情,只是有很模糊的碎片想车外的风景一样刷刷扫过。
这座城市曾经有着她人生最美好的流年,却也有着她最不堪入目的回忆,如今更像是关着回忆的冰冷牢笼,摇摇晃晃,那些回忆一如未散的亡灵,一旦触及,即被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