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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apter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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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的领唱和伴奏可以留下来好好磨合练习一会儿再走哦。”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哦。老师拍拍苏浠的肩,冲他挤挤眼,换来苏浠无辜的回视:“记得走之前把门锁好。”
她叹着气转身,最怕你不自知,可又明明好像很自知。到底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天色渐渐冷淡下来,陈续和队友们道了别以后,走到教学楼里面去等苏浠,真是的,平时也没见他对这种事情这么热心,篮球也是,画画也是,都是心血来潮学来打发时间的,他入门的时间快,对事物的兴趣丧失的速度也快。大概是因为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挑战性了吧。话说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钢琴啊……
悠扬的钢琴声在无人的楼道里传开,还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陈续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刚把音乐室的门开了一个拳头大小。
忽然换了的钢琴曲让他的动作戛然而止,陈续揉了揉眼睛。坐在钢琴前的那个人的脸他看了十几年,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陌生的不熟悉感。
他的眼神像一片温柔的花瓣一般轻柔地搭在某个地方,那样一束也许可以称之为宠溺的的专注烛光一样把整个屋子填满。陈续自认外行,那时只是觉得这个曲子很好听,很……温柔。后来很多年以后他无意中得知这个曲子的名字,才知道原来苏浠不比陆梵音沦陷得晚,而他的心思藏得这样深。如果他能够早一些知道,早些告诉陆梵音的话,也许后来他们不会错过那么久。也许后来那一切的交错都不会发生。
但此时这琴声里的深情款款,若是别的人倒还罢了,但那是苏浠,弹出这样曲子的人是苏浠。这个事实吊诡地让陈续脖子后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陈续壮着胆子把门稍微开大了一些,那道眼神的所属者正毫无知觉地专注地画着窗外的夕阳,柔和细致的侧脸从直直垂下的长发中露出些微来。
是了,不是她还能是谁,看到那人后原本心惊肉跳的紧张情绪放松下来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然后心下又有些得意。要说发现这段感情的端倪的,自己怕是第一人。
他们的那些哥儿们,常常这样对他说,你看苏浠这交的女朋友,他居然帮她拿包诶,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贴心诶,哈哈这小子终于沦陷了。
过了几个星期后,又是一阵新的大惊小怪,你看你看,他居然肯和这次这个穿情侣衣诶,他不是很嫌弃这个的吗?我上次和我女朋友穿这个还被他糗得半死。完蛋了看来他这次是认真的喔。他们总是在苏浠任性且自我的骄傲里企图找出一些,常人所有的一种状似温柔的东西,即使那些在苏浠的世界里寸草不生的美好品德总要挖地三尺得去发掘。因为那太难了。可是大多数他的女朋友总是昙花一现,有的连名字都没有被记清楚就原因不明地被甩了。
那些原因永远的如下般的荒诞幼稚。
比如“她的裙子,太短了。”
比如“明明那么沉还非要我背她。”
比如“我绝对无法忍受一个女生比我还喜欢照镜子。”
天知道当他们听着苏浠一本正经地解释完原因后还要无辜地睁大眼的时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正自己把手放在他那纤细的脖子上。因为如果不能一下子掐死他的话,最后他们会死得更惨!!
但是人总是会更容易忽略最常发生在身边的事。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当陆梵音帮苏浠整理头发的时候他平时最讨厌别人动他头发的苏浠总是一反常态的温驯。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居然会把陆梵音咬过的食物从她的碗里夹到自己的嘴里。有陆梵音的地方一定看得到苏浠。最无法忍受别人用他的东西否则会炸毛的苏浠在家总是和陆梵音共用一个杯子,太多太多。只有刻意去回想才会觉得吃惊。原来他们都这么习以为常了,那他们自己两个人呢?发现了没有?
还是不要罢。陈续嘴边挂上笑,静静把门关上。作为局外人,还是要秉承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原则。不过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推波助澜的。
因为,他们缺的也许只是时间。嗯。他坚信。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伴随着苏浠的钢琴声,陆梵音素着一张清淡的脸,白衬衫整齐地塞进黑色的短裙里,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还泛着漆光,长发束起在脑后微微荡着。当真是芳华正茂。
歌声恰如其名如。温柔的呼唤般在礼堂里飘荡。那些好动的少年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好,在离别的氛围里不约而同地红了眼。
后来好多年里,再没遇到过那么好的年纪,那么从容的青春。
一个声音响起,在安静得只有歌声和呼吸声的大礼堂里显得特别炸耳:“学妹!学长我不毕业了。”
善意的哄笑声一下聚拢又散去,好久以后再没有听到笑声,微微的抽泣声响起。谁哭了?原来我们都哭了。青春少年总是这样,总是要到了结束的时候
台下的角落里,程词看着台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对视微笑,暧昧无边。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夏天的太阳热辣得晃眼,陶桃毫不淑女地把脚折起来坐在床上抱着一颗薄皮小凤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得好不欢快,一边看着写给陆梵音的一沓子情书颇有兴味。“啧啧,看这情书写的,真肉麻啊。”
伸脚捅捅正在给苏浠织围巾的陆梵音:“神经哦,大夏天织什么围巾。”
陆梵音倒是头也不抬:“织完了秋天刚好可以戴啊。”
陶桃无奈地翻个白眼:“什么啊,你是苏浠老妈子吗?干嘛给他织围巾?”
陆梵音抿着嘴只是笑着不说话。“程词把邀请函给你了吗?”明天是他的生日呢。
“给了,矫情得要命,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发什么邀请函。这么郑重其事地。”肯定是想在某人面前装一把绅士风度,这些矫情的男人,一个个都觊觎她的音音。陶桃气愤地放下西瓜,打了个饱嗝。
苏浠又在花园里溜小猪,其实是他在扯着珠珠走。夕阳的光慢慢投射在他棕色的头发上,刷出一点一点金色的线条,好像当下非常流行的日本娃娃。院子里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当陆梵音打开窗子,微风就把夏日香气送进屋子里。陆梵音只看苏浠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只觉得心房都微微酥塌。唇边的笑不可抑地扬起,是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宠溺。
苏浠抬头看见陆梵音在看他,露出招牌的心形笑,左边的小虎牙露出来。一把抱起珠珠就钻进屋子里去。陆梵音彭地把窗子关上,坐在床上脖子脸颊耳根传染似的红了一片。陶桃再也吃不下,把西瓜放在桌子上支楞着下巴就开始唉声叹气。
没一会就听见苏浠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一阵风似地打开陆梵音房门,吓得陶桃一哆嗦。苏浠手里拿着红豆绿豆冰,好吧,明显是没她的份,陶桃习惯成自然都不用苏浠出声赶人就麻溜地闪人了,临了还不忘把门帮他们带上。
不理会陆梵音的一脸黑线。苏浠把冰棒一分为二,红豆冰给自己,绿豆冰给陆梵音。盘腿坐在陆梵音的香香软软的床上,瞪着大眼睛一脸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看着陆梵音。
“你……”陆梵音嘴笨,本不想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支支吾吾半天只说出了一句。“别把冰棒噌到我被子上哦。”
苏浠伸出舌头一点点舔着冰棒,含含糊糊地说:“明天程词生日……”
“我知道啊。”
“你,你给他准备礼物了么?”
“准备好了啊。”
苏浠突然暴怒着跳起来。“凭什么他你就准备了礼物,上次我生日你都没给我!”
真的是小气鬼,陆梵音在心里默念。心虚地看了眼衣柜。
“……你刚刚在楼下溜的是什么啊。”
他突然严肃起来。“我看你明天不要去了,礼物我帮你带去好了。“
“小气鬼……”
“闭嘴!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苏浠恼羞成怒。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卷着被子滚来滚去。
陆梵音叹口气,认命地走到桌子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嵌着小钻石的粉色小镜子递给他。“喏,小气鬼,给你。”
苏浠一看那‘苏浠style’的小镜子就喜笑颜开了,笑眼弯弯。“咳咳,好吧,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吧,先说好哦,我可不是因为你的贿赂是因为看你是真的很想跟着去才批准的哦。”摸着闪闪的小镜子爱不释手。
“……是是。”
“但是你明天要离程词远点哦,我最近看到他就烦。”看到他和陆梵音在一块就更烦了。
“……是是。”
“那个给我织的是不,”少爷他一指那未完工的围巾:“要记得给我绣上向日葵哦。”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了。陆梵音心想。
眼里却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