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你不言，我不语》落水沉

7、第六章

　　“您好，这里是风耀科技有限公司。”
　　许言要到了今天没签约成功的公司号码，打通没多久一个清脆动听的女生响起，许言像是听到了天籁，连忙握紧了电话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挂断：“喂，您好我是长腾的……”
　　许言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留给许言的只是“嘟嘟”的忙音。许言不甘心又重复打过去，这次连电话都不接了，许言一直等到电话里传来提示音才放下电话，她瘫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上那份企划书呆望。
　　过会儿，许言又重新拿了一个电话拨出去，电话再次接通许言生怕她挂断掉，又急又大声的对着话筒：“喂，我们是长腾公司，下午真的是临时有事所以没能谈成，我们是真心诚意要找你们合作，请你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么？”
　　电话那头，江银站在秘书的旁边听着许言急促的解释，由于江银在，秘书不敢回答只好等着江银做回答。
　　江银皱着眉思忖了一会：老实说她也很希望跟长腾合作，长腾的实力摆在眼前，能跟他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长腾太看不起人了，他们的人等了那么久也没等到，现在几句话就要原谅么？
　　江银在纸上写下四个字，示意秘书回答，秘书点头：“那晚上在‘无声酒吧’见面吧！”
　　许言听到他们松口一激动也没注意地点连忙答应：“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去。”
　　那边挂了电话，许言握着话筒激动了好久，终于有戏了！但当许言反应过来时才留意到晚上要碰面的地方是酒吧！
　　酒吧这地方在许言眼里就是禁止场所，许言这么多年酒吧没去过、舞厅没去过、游戏厅没去过就去过KTV还是被拖去的。在许言眼里那些地方都不是她这种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去的，许言第一次去KTV就是被乔朗拉去的，乔朗当时看到许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好奇，完全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在KTV里东张西望真心觉得丢人。
　　晚上八点，夜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无声酒吧在市中心繁华地带，每晚这里都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霓虹灯晃得人眼晕，各种流行乐交织在一起也听不清什么是什么。
　　许言坐着的出租车在无声酒吧门口停下，然后顺利因为堵车堵在了路中央，司机一脸怨念的看着许言背影，然后自认倒霉的叹气。
　　许言跨入无声的门口，才发现这里是间清吧，跟外面不一样。店如其名，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像电视上放的酒吧一样，萎靡的灯光，暴露的衣着，放肆的男女，一概没有，有的只是调酒师调酒的声音，连坐在卡座的男男女女都是斯斯文文没有任何的逾矩。许言事先收到了短信所以按着短信上的内容找到了风耀的人，相比风耀的两个人，许言一个人就显得势单力薄了点，许言打着招呼坐在对面。她小心翼翼地把包放在自己的腿上，包包里有合同和企划书，如果丢了那她真没辙了，而且她还答应乔朗的，她丢不起这脸。
　　“二位久等了，我是长腾的许言，请问你们是……”
　　对面的一男一女中男的先开口：“我们是风耀的，我是江城，这位是江银。”
　　许言笑着表示自己了解，然后便切入了正题，许言拿出企划书，递给了江城，自始至终江银都没有说话，许言总觉得江银时不时的在盯着她，但许言也不好意思说，江城绅士的接过文件，拿给江银，江银也没拒绝，拿起文件随意的翻着，而江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许言攀谈：“许小姐是长腾的总经理？”
　　许言惊慌的摇手：“我可当不起总经理的职位，我只是董事长的特助罢了。”
　　“能当上长腾的特助想必许小姐的能力不可小瞧了！”
　　“江先生言重了。”许言想她的特助还是乔朗硬塞给她的，自己的能力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有数的，这句话一点也不自谦。
　　江城一脸的笑意：“许小姐谦虚了，长腾的人才辈出，能进长腾着实不易呢。”
　　许言干笑，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江银翻完文件终于说出了她今晚的第一句话：“许小姐，你们的企划书我看过了，条件很诱人。”江银吊胃口似的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们是不会签的！”
　　许言得体的说：“那江小姐能告诉我原因吗？”
　　“因为今天下午。”
　　“下午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真的临时有因，希望你们能体谅，长腾很看重这件案子。”
　　“哦？解释了就必须原谅么，我知道你们长腾是大公司，看不起我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小公司？可是对人最起码的尊严还是得有的，你们把我们的人晾那儿半天，一句解释也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向你们道歉，这样行不行？”没等他们回答，许言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弯腰九十度：“抱歉！”
　　“许小姐，不用这样。”江城扶起许言。
　　许言两眼放光：“那你的意思是……”
　　江银代替江城回答：“没有，这么轻易草率你真当我们好骗么？”
　　“那我到底该怎么做？”
　　江银叫来服务生，没多久服务生端来一瓶特其拉，金黄透明的液体在器皿中晃动，江银将瓶子移到许言面前：“给我看看你的诚意。”
　　许言不懂：“这……什么意思？”
　　“很简单！”江银没温度的声音，“喝完它，35度的相信许小姐应该没问题。”
　　许言不懂度数的概念，许言只知道，她不会喝酒啊！可是江银已经这样说了……怎么办？许言的右手中指把玩着左手的食指，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纠结，酒吧内悠扬的轻音乐响起，微暗的灯光照得人很舒服，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事。
　　许言依旧在纠结，喝还是不喝？许言不懂度数是什么，许言知道喝酒一定会醉，她这一醉那谁送她回去？而且文文最讨厌喝酒的人了，连林宇都不敢在她面前喝酒。可是她答应乔朗的，如果食言那她怎么见他？
　　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许言拿起器皿，往高脚杯中倒满了酒，然后一口全部下咽。
　　“咳咳！”
　　“咳咳！”许言只感觉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要命，那酒像一团火从嘴里一直烧到了胃里，许言咳得连肺都快出来了，也不见有用，江城于心不忍离开座位帮许言倒了半杯白开水，喂许言喝下，许言喝完了水还是觉得辣的要命，为了不失仪还强行忍住，偏偏忍不住，低着头继续咳，江城拍着她的背，向江银使眼色：够了吧，人家都这样了。
　　江银撇过头不看江城，许言咳得好了点见江银没有松口的迹象，又拿起酒杯一口闷下肚，然后又是一阵猛咳，江城依旧很贴心的安慰她给她鼓励，许言沙哑的开口：“谢……咳……谢谢。”
　　说完强撑着拿起器皿继续倒酒，江城彻底看不下去了：“好了，别喝了！”
　　“不要，你不知道这份合同对我的意义，所以今天就是死我也要签下来。”
　　“你签不到合同顶多没有奖金，何必这么拼命？”
　　“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为了尊严。”江城一脸不相信，江银则是眼神闪了闪，许言没有看见继续说：“你们有没有过被人看不起的经历，那种鄙视和怜惜的眼神真的很打击人。”
　　江银想起了她才来公司时，也是被一群资格老的人看不起，所有人都觉得她这个凭关系进来的小丫头根本什么都不会，放在公司只是花瓶，后来她也是像许言一样，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奋不顾身。
　　许言和江城僵持之间，江银从包里拿出笔签下了合同，扔到了许言的面前，撇过脸冷冷的开口：“好了你可以走了。”
　　许言看着龙飞凤舞的“江银”两个大字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惊讶地失笑，连忙收起合同生怕江银后悔或者被人抢了，颤颤巍巍起身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
　　半分钟没耽误的离开了，江城看着许言离开的背影，嘴里轻数着：“1,2，……”
　　三还没数到，许言便晕倒在桌旁，江城眼疾手快接过许言，还好没有撞到哪里，他喊着江银：“姐，怎么办？”
　　江银没有任何动作：“叫她公司的人来接。”
　　“哦。”他把许言靠在她刚刚的座位上，然后打电话给长腾助理办公室的电话。
　　长腾里总有几个不知黑夜白天，加班加点的工作狂，而乔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晚上的长腾只有几处是亮着的，乔朗在补着他白天未处理完的“账”！
　　已经九点了，他并没有走的打算。
　　突然屋外的助理办公室电话响起，乔朗开门去接：“您好，这里是长腾。”
　　江城见有人接电话松了一口气：“喂，是长腾的人吗，我们是风耀的，你们公司的许言小姐现在在无声酒吧，她喝醉了，你能通知她家人么？”
　　“好，我马上就到。”乔朗放下电话，回办公室边走边穿上外套，顾不上做了一半的工作，表情是一脸的无语。
　　许言，你真是一个蠢货！
　　黑色的宾利在长夜里疾驰，由于无声所在的街道实在是太热闹了，乔朗不得不在外围停下车，然后小跑到无声，无声此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乔朗像急切闯进无声，然后左顾右盼，寻找着许言的身影，最终在最里面的卡座找到了许言，而许言此时正靠在江城的怀里，江银好心的提醒江城：“你别老抱着那女孩，让她同事看到不好。”
　　江城无可奈何地笑：“没办法，对待美女我总是无法放任不管。”
　　江银嘴一撇，不说话。
　　乔朗一脸杀气冲到许言旁边，一把拉起许言然后蛮横地对江银他们说：“多谢你们照顾她，我得带她走了！”
　　说完半扶半抱着昏昏沉沉的许言走出了无声，许言吹着外面的凉风稍微清醒了些，但只限于眼神，许言的脑袋依旧一片空白，她凑近乔朗，几乎要贴到他脸上才看清乔朗的长相。
　　“咦……嘿嘿。”许言傻笑捏着乔朗的脸，“你怎么这么像那个混蛋啊？嘿嘿。”
　　乔朗没来得及发飙，许言挣脱开他的怀抱，步履蹒跚的往前走：“别抱着我，一股烟味。”
　　乔朗没好气：“你比我好很多吗，一股酒味！”
　　许言像是没听到继续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眼眸倒映着城市迷离的光，一片迷茫：“嘿嘿。”
　　她时不时的掉头，发现乔朗紧紧跟在她后面：“哎？你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你废话，你这样子指不定撞到人呢，哎，小心！”乔朗话音未落，许言一个转身撞到了路边的护栏，小强般的没有揉撞到的地方，也没有喊痛，只是傻乎乎的往前走，街上人来人往，一些些情侣手牵着手像看西洋景一样看着疯疯癫癫的许言，许言看不到那些人的眼神。
　　路过一家店，那家店里放着许言熟悉的歌，许言一高兴也跟着大唱起来：“现在……你的另一半呢，是否会更……深刻，现在的我却是孤单着一个人。当我……我唱起这首歌，我又想起你了，还记得那年我们都很快乐！”许言唱到笑出来，“哈哈，哈哈！”
　　终于走到了车旁，乔朗猛然发现车窗上多了一张罚款单，他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一把扔掉罚款单把许言塞进车里，他没有急着发动汽车，反而和许言一起坐在车后，此时许言的手机响起，乔朗在她包包里翻出手机，又翻到了合同，不过他现在没心情管合同，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秦忆对着电话大吼：“喂！许言！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把孩子扔我这儿算什么，现在文文哭着喊着要妈妈，你快点把她接走！”
　　乔朗皱眉，她有孩子了？
　　“喂！许言！你死啦，别以为不说话你就不用来了。”秦忆继续大喊，“喂！喂？喂！”
　　乔朗忍不住开口：“我是乔朗，许言现在喝醉了，在我车上。”她还隐约听到了林念文问秦忆妈妈在哪儿的话。
　　秦忆惊得大叫：“啊！好吧好吧，那麻烦你把我家许言送回家，你告诉她文文今晚就住我这儿了，让她别来了。”
　　乔朗：“嗯。”挂掉电话之前，乔朗听到秦忆对林念文说：“你妈妈的电话丢掉了，刚刚接电话的是位怪叔叔。”
　　乔朗：“……”他放下电话，一点也不温柔的捏着许言的脸摇，“许言？”
　　许言一把打开他作怪的手：“烦死了。”
　　“你……你先告诉我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许言翻身背对着他：“啰嗦死了，我要睡觉。”
　　“回家再睡！”
　　“……”
　　乔朗扳过许言，许言已经睡着了，缓慢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乔朗无语：“靠！”
　　想了许久，乔朗把她带到了长腾饭店。饭店是他家的，最顶楼的总统套房是专属于他的，平常不想回家时，他会来这里住。
　　许言睡着了，双腿根本没力气，乔朗发现扶她不稳后，干脆一把抱起她。
　　乔朗冲过澡躺在床上，旁边的床上许言成大字型趴在床上，这个晚上，乔朗破了一个例，就是佳人在旁，坐怀不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趁机轻薄许言，跟他同一个房间的女人，除了他妈其他的一概照单全收。
　　他开着床头灯，把玩着许言的手机，许言的手机里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乔朗一张一张的看，又一张一张的删掉，等一切都做完，他把手机放回许言的包里，关掉灯。
　　这个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