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你不言，我不语》落水沉

5、第四章

　　“就算是这样也不可以，怎么可以……”办公室里回响着韩剧里的狗血台词和许言被感动到不行的的抽噎声：“呜呜……”
　　办公室里的其他助理终于忍无可忍的一齐看向了许言，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所有人无奈的捂头，一副快要被许言逼疯的样子。
　　“别说了，因为爱你，我才不能……原谅我，我不值得。”许言的音响里又冷不禁冒出一堆听不懂的鸟语。
　　“呜呜！”许言被男主角的深情款款和无奈彻底征服，又从桌子上抽出一堆面纸，擦完眼泪擦鼻子，熟练地扔进了垃圾桶继续用肿的像桃核一样的，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的泪眼继续看电脑屏幕，然后又被女主角的眼泪打败，又继续刚才的过程……
　　坐在许言对面五米处的的陈靖从电脑上移开视线看了一眼许言，许言的白色衬衫的胸前一大块已经被眼泪打湿，而且那面积还有继续扩大的倾向。陈靖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皮子，默默的把视线又移回了电脑。
　　但是坐在许言右边五米开外的张琦，却不像陈靖如此的看得开，在许言第N次擦鼻涕后，张琦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许言吓得一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张琦生气到扭曲了的脸。
　　张琦不顾众人的眼光，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起身，左转，敲响了乔朗办公室的门。
　　“进来！”
　　张琦旋开门，“砰”地一声关上，许言怀疑的看着门这还是前几天那个穿着白色长裙像仙女一样的女人么？
　　“董事长，我真的受不了了！”
　　乔朗掐掉燃了一半的香烟，一脸颓废的看着张琦：“哦？怎么了？”
　　“那个新来的许言，你就这么放任她？”
　　乔朗看向外面没有说话。
　　张琦不放弃的站到乔朗的视线内：“董事长，已经第五天了，这五天以来，她都是怎么做的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员工长腾根本不需要，你何必浪费钱养着一个像祖宗一样的员工！”
　　“过两天就好了，你先去忙吧！”
　　“董事长！”
　　“好了，你不用说了”乔朗打断掉她的话，随即下了逐客令。
　　张琦拾取的闭上嘴，离开了办公室。
　　“砰”地一声再次响起，只不过比刚才轻柔了好多。乔朗等张琦关上门了，才把门这半边的那堵奇怪的墙上的百叶窗帘拉开，这是一堵玻璃墙，却是单面成像，乔朗可以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而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他走到许言的后面，隔着一堵墙，他依旧把许言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连许言电脑上的韩剧字幕他都能看见。乔朗只是站着，居高临下的站着，目光从未离开过许言，她抽搐的肩膀，告诉他她正在哭，像十一年前一样不让他看见。
　　乔朗知道许言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差劲的样子，她想远离他，他不会同意的。他知道许言的任性是暂时的，只要稍加刺激便会正常。
　　乔朗想到这里神色稍微严肃了些，终于有了一副董事长的样子。他拉下百叶窗，许言的样子全部掩盖在百叶窗外，可是他没有动半步，像未拉下窗一样死死注视着某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的外面就是许言。
　　随着韩剧的结束，许言关掉电脑，拿起包包准备走人。快十一点了，文文也该放学了。
　　许言放好椅子，大摇大摆地从众人面前走过，长腾的下班时间是十二点，许言明显的早退，可是没有人说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报告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乔朗像瞎子一样无视掉许言所有的行为。
　　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他们脾气臭到家的董事长什么时候会发飙，而董事长发飙的时候就是许言完蛋的时候。
　　许言穿过四个女人的助理办公室，又晃过四个男人的秘书室才走向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一个，在电梯里许言放下了她所有的伪装，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天天迟到早退，上班看电视，还真有点不习惯，果真还是劳碌命！”许言揉了揉哭得发红的眼睛感慨道，随后就是静静的等待电梯的停止。
　　长腾有个地下停车场，许言没有车所以还是得坐出租车。
　　文文的幼儿园离长腾很远但是离许言家很近，而秦忆家离这两地偏偏都不远不近，所以一有情况，许言就直接把文文交给了秦忆。许言好几次让文文认秦忆做干妈，可秦忆死活不承认她已经老大不小的事实，每次都让文文喊她姐，连姨都不准喊，不过文文很乖没有陪着秦忆瞎闹。
　　天马行空间，许言已经到了文文的幼儿园门口，在给了司机师傅三十块大洋后，许言暗自发誓再也不坐计程车了。
　　“妈妈！”文文一身红色连衣裙，像风一样扑到许言的怀里。“妈妈为什么最近都有空来接我？”
　　“妈妈来接你不高兴么?”
　　林念文嘟起嘴想了一会，许言诧异：“这也要想么？”
　　林念文很认真的点头：“我在考虑怎么跟妈妈说。”
　　许言来了兴致：“怎么了？”
　　“我已经答应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以后天天中午陪他一起吃饭了！”
　　许言听到林念文一段没经过大脑的话后彻底吓掉了下巴，她闺女这么小已经是红颜了？许言含着笑问林念文：“那文文为什么要答应他呢？”
　　“因为没有小朋友跟他一起玩!”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玩呢？”
　　“他以前也经常欺负我，可是没有小朋友陪他玩，我就陪他玩了。”
　　许言汗，这是什么逻辑，被骂了还继续粘着，愈挫愈勇么？
　　“那你和他玩了以后他有没有再骂你啊？”
　　林念文歪着头想了一下：“没有。而且因为我他也不怎么骂别的小朋友了。”
　　“我们家文文好懂事哦，知道要帮助小朋友了！”
　　“沈老师说小朋友犯了错我们要原谅他，因为他是有想要变好的心的，我们不原谅他我们才是坏人。”
　　“那你觉得沈老师说的对不对啊？”
　　“对！”林念文吐字很清楚的应道，“妈妈你小时候有没有原谅别的小朋友？”
　　许言一愣，记忆里自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而且谁欺负了她，她会让那个人惨十倍，唯独乔朗，在三番两次伤害她后，她反常的不报复，不哭不闹。
　　林念文看到许言的神情，猜到了大概：“那妈妈以后看到那个小朋友，一定要原谅他哦。”
　　许言不自然地笑：“嗯，妈妈会的。”
　　许言撑起一把伞，挡住了晒到她和林念文的阳光，阳光下她们的影子和伞融为了一体。
　　“许言！”一个磁性的男声叫住了许言。
　　许言转头，一身休闲的沈阳正坐在车里向她打招呼。
　　许言：“沈阳？”虽然是疑问句，许言心里却是肯定的，沈阳的声音听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弄错。
　　林念文：“沈老师好！”
　　沈阳：“文文，叔叔说过，离开幼儿园就不用喊老师了。”
　　林念文：“嗯！”
　　沈阳对林念文拿出了他对付其他小朋友的必杀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林念文似乎很受用，害羞的躲到许言的身后。
　　“许言，上车吧，我送你们。”
　　许言看着沈阳的车迟疑了一会，想着这里离自己家也不过四五分钟的车程应该不会晕车，于是点头同意。
　　沈阳细心地把所有的车窗全部摇下来，许言感动的致谢。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沈阳无所谓的摆手。
　　许言也赞同，沈阳是她初中时代唯一一个跟她玩到最后，却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男生，他可谓是她的男闺蜜。当然，倒不是说许言有多么的受欢迎和炙手可热，只是许言一向异性缘不好，难得沈阳眼光独到和他以朋友身份这么多年。
　　林念文安安静静的听他们讲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上次来接文文的好像不是你吧？”沈阳问道
　　“嗯，是我的闺蜜，玩了十几年了。”
　　“哦。”沈阳会意的点头，“那女生好……”沈阳想了很久也找不出个词形容。
　　“怎么了？”
　　“我那天问文文，她是谁，文文说是她的阿姨可是我再去问那女生，她硬说她是文文的姐姐。要不是文文愿意跟她走，我还不打算把文文放走了！”
　　“呵呵。”许言笑，“她就是那么爱较真，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不过她人很不错啊。”
　　“哦？是吗？”
　　“嗯，她性子直所以很好相处的，而且人还很幽默啊，你跟她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那她叫什么啊？”
　　许言挑眉：“怎么看上我闺蜜了？”
　　“额……”沈阳没有了下文。
　　许言暗忖：秦忆这妮子不简单啊，才一面就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沈阳拿下了。
　　“好啦，耍你的，不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介意为你们牵线搭桥，我闺蜜叫秦忆。秦始皇的秦，回忆的忆。很好听的名字吧？”许言说到最后还不忘夸一下自己的闺蜜。
　　“……嗯。”
　　接下来吧，许言可以说是彻彻底底把秦忆给卖了，大到家里几口人，小到秦忆的罗曼史，衣服尺寸。许言想，追一个人就得按照她的喜好来办事，这样才是捷径。
　　沈阳很认真的在听，一个细节都没放过，许言看着沈阳的认真劲儿，顿时觉得：她家闺蜜有望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了。
　　这事过了没几天，在许言觉得沈阳和秦忆没戏时，沈阳让文文给她带了一样东西——一件裙子，高腰雪纺嫩黄百褶裙。
　　当许言把这衣服拿给秦忆时，把秦忆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乖乖！我这一把年纪的居然还穿嫩黄色？”
　　“哎呀，干嘛老说自己老，才二十八，三十都没到呢！”
　　“才二十八！什么叫才二十八！古代这个年纪儿子都小学毕业了，再努力点连孙子都快有了！现在呢，我连嫁都没嫁出去呢。”秦忆一脸愤慨。
　　“淡定，我知道你恨嫁，所以不是找了一个男人来给你参考嘛！”
　　“这男的是谁，这么不长眼，敢看上老子！”
　　许言撇嘴：“文明！”然后抿了一口水，“这男人吧，我知根知底。”
　　秦忆咂嘴：“啧啧啧，瞧瞧这口气，真当自己是媒婆了！”
　　许言汗：“哎呀！闭嘴！听我说完。”秦忆立马不做声，许言见秦忆安分了又喝了一口才继续讲，“这男人我是真的知根知底，我初中那会儿的蓝颜知己。”
　　“蓝颜知己？我怎么不知道？你初中的蓝颜知己不是乔朗么？”秦忆特没脑子的说。
　　许言一听到乔朗两个字立马不高兴了：“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他又怎么惹你了？”秦忆一听许言这口气就知道有事发生。
　　“没！他没惹我，相反的我这两天一直在惹他。”
　　秦忆两眼放光：“求真相！”
　　“真相个屁，真相就是，我一个劲的想让他赶我走，他一个劲的无视掉我种种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的行为。”
　　“比如？”
　　“比如……这么跟你说吧，长腾早上呢是九点上班，我们那层楼是九点半点开始上班，而乔朗呢是十点开始上班，我这几天是十点半才到公司门口，迟到的我都觉得过分了。而且吧，我上班什么事都没做就是整天看韩剧听音乐，连耳机都不带的！更重要的是我还早退！长腾十二点下班我都是十一点就走人！”
　　秦忆听不下去了：“靠，太嚣张了！”
　　许言无奈的摆手：“我都觉得太不够意思了，我现在就希望哪天乔朗一道人事命令一下来，直接把我轰走我才高兴呢！”
　　秦忆斜着眼看她：“变态！”
　　许言：“嘿嘿！”
　　“还笑！牙白呢，是哒？”
　　许言特别上道的挑眉：“那是！许言瞟到了那件裙子，猛然想起来今天的正事，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快忘了正事了。”
　　秦忆无奈：“你怎么还想得起来的？”
　　“那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么可能会忘？开玩笑嘛！”许言得瑟的笑，转而一副正经，“我没跟你开玩笑，他人真的很好，而且家庭条件绝了，跟你蛮配的，更重要的是人家温柔啊，人家洁身自好啊！初中那么多女生暗恋他一个都没得逞啊。”
　　秦忆一脸的鄙视：“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嫁给他？”
　　许言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哎，古人云‘兔子不吃窝边草’！”
　　秦忆转而：“古人又云‘兔子朋友不吃兔子窝边草’。”
　　许言赏给秦忆一记白眼。
　　秦忆甩甩手：“哎呀，我连那男的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不能收他的礼物！”
　　“你见过啊，就是文文的老师。”
　　秦忆大叫：“我靠！就是那个娘炮！”
　　许言怔住：“额……他娘么？还好吧。”
　　“我靠！你是没看到啊，那天我去接文文，就见着他对一群小屁孩卖萌说什么‘小朋友们，你们的爸爸妈妈快到了哦，要乖乖的站好等爸爸妈妈来接哦！’说完还拍了一下手，哎呀，最受不了娘娘腔了！”秦忆嫌恶的抖了抖。
　　“你夸张了吧，人家那是职业，面对小孩子都得这样啊，生活中他还是很男人的！”
　　秦忆更夸张的跳了起来：“哇塞！人格分裂，那更不能考虑了，万一哪天把我杀了，连刑都判不了。”
　　许言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