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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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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文还是个孩子,吃饱窝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许言将她抱到秦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客厅时,沈阳洗完碗坐在秦忆旁边,许言自觉地坐得离他们远了点。
“嗝!”秦忆顺势枕在沈阳腿上,打了一个又响又长的饱嗝。许言一个靠垫砸过去:“死丫头,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秦忆的脚正好能够着许言,象征性的踢了许言一脚以示报复,“关你什么事,我男人都没嫌弃我呢,你瞎嫌弃个什么劲!”
秦忆一脚踢到了许言的腰腹,许言庆幸这姑娘只是开玩笑的,要是秦忆使出练跆拳道的劲儿,估计她现在已经趴下了。
想到这儿许言也轻轻地掐了秦忆的小腿,秦忆超级夸张的抱住腿,往沈阳怀里一倒,嘴里喊着:“唉呀妈呀,残废了,残废了!苍天啊,大地啊,琼瑶剧女二上身啦!不得了啊,亲闺蜜谋杀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摊上这么个闺蜜,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许言见状,又是一顿挠痒痒,秦忆最怕痒,直往沈阳怀里钻。
沈阳美人入怀,那叫个开心,嘴笑得根本合不上,也不阻止许言。秦忆断断续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哈哈,沈阳快……啊……哈哈……沈……沈阳,帮忙帮,哈哈……”
老婆一下令,沈阳这才开口:“好了,许言,刚吃过饭,你也不知道歇歇。”
这回轮到许言哭丧:“沈阳,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小人,你也不想想你女人是谁介绍给你的,过河拆桥,当年我真的是瞎了眼,居然跟你玩到一块去。有异性没人性,兔死狗烹,卸磨杀驴啊!”
秦忆见许言停下了动作,一溜烟躲到沈阳背后:“所以你承认你是驴了?”
“我……”许言竖起手指,对着秦忆“我”了半天,最后想不到反击的话,而悻悻放下手。
秦忆对着许言做鬼脸,许言斜睨着秦忆,冷哼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要么许言和秦忆彻夜长谈女儿心事;要么许言和沈阳两个人在网吧边聊天边打游戏到半夜,许言不敢回学校,干脆去沈阳家和沈鸢凑合一晚;要么沈阳和秦忆在一起后,两个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在许言印象中,他们三个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晚还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笨,都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居然让他们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过了十几年,早知道沈阳能和秦忆成,她早就把秦忆推给沈阳了,何必让自家闺蜜耽搁这么多年,跟守活寡一样。
月悄悄爬上中天,三个人聊很多,聊初中,聊高中,聊大学,聊工作,什么都聊。因为都是同一个初中,所以三个人共鸣有很多,而且很多事,沈阳和许言经历过;又有很多事,许言和秦忆经历过,三个人的故事拼拼凑凑就是一整个初中时代。
约莫半夜一点多时,许言先打了一个哈欠,正好秦忆看着许言说话,秦忆也跟着打了哈欠,沈阳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秦忆,所以也打了一个哈欠。三个人看着这一连串传染的哈欠,默契的“噗嗤”笑出声。
“好了,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秦忆开口,其实她倒不困,她睡到下午才醒,现在正精神,刚刚只是看到许言打哈欠,她控制不住才打的。
许言顿时尴尬,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怎么睡?
秦忆家有客房,但秦忆家的客房几乎跟垃圾场画上等号,那地方早被秦忆当仓库使,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更别提睡觉。
三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秦忆打破了尴尬:“许言你和我还有文文睡我房间。”手指着沈阳,“你!沙发!”
“啊?”沈阳惨叫一声。
秦忆瞪他:“啊什么啊?不想睡回家去!”
许言偷笑,拉了拉秦忆的衣角:“你好歹让人家睡个床吧。”
“客房还要收拾,谁大半夜给他收拾房间,还要铺床,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得了。”秦忆继续恶狠狠的说着。
沈阳摆手:“好好好,老婆说什么是什么。”
“沈阳,你再乱说,回家去!”秦忆又是一个瞪眼,真的是说话不分场合,私下里喊喊就算了,在许言面前还这样,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许言轻笑,摇摇头,要不是实在太晚,她还真的想回家,给这小别胜新婚的两口子留点空间。
三个人洗漱前前后后又花了一个小时,许言躺在床上时已近三点。本该困极的许言却睡不着,倒是秦忆躺下来不久,许言便听到秦忆呼吸变得绵长,进入梦乡。
秦忆一米五的床,按理说躺三个人不应该挤,但文文这个小霸王成大字型睡姿,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身边挤,不敢翻身,不敢有任何大动作,许言被挤得实在睡不着,正巧有丝渴意便蹑手蹑脚起床去了厨房。
因为沈阳在客厅的缘故,许言不敢开灯,躬着身双手伸直,在身前挥舞,打探着前面的路障。手不知撞到什么坚硬的物体,许言吃痛却只敢“嘶”一声,揉揉撞痛的骨节,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膝盖好像又撞到了凳子之类的东西,在地板长“嗞”一阵,发出刺耳的滑行声,许言想稳住那个东西都来不及,惊讶之余只求沈阳没听见,继续摸黑跟着感觉走。
好不容易凭着对秦忆家的熟悉感,许言成功摸到厨房,扶着餐桌坐下,再凭着记忆摸到水壶和水杯,她将壶口凑到杯口,听着水声,判断深浅,水声从深沉到尖细,许言将水壶摆正,将杯子凑在嘴边,刚要喝水并感叹,一路不易。
“叭”一声,视线变得明亮,许言刺痛的闭上眼。
等再睁开时,沈阳已然坐在她对面,正拿着杯子倒水,许言吓了一跳,刚准备叫出声,但自己的手已经很自觉地捂上。
惊魂甫定地抚了抚还没平静的心口,压低声音对沈阳说:“你想吓死我啊!”
“谁让你走路不开灯,科幻小说看多了,还真当自己有夜视功能了?”
“我这不是怕开灯吵到你嘛?”
“嗯。那你觉得你一下撞到凳子,一下子又是撞着自己的,这就不吵到我了?”沈阳好笑反问许言。
许言羞涩一笑,她以为自己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他,对沈阳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这么浅眠。”
“不是你的事,是我根本睡不着。”
许言闻言抬头,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会突然失眠?”
“呵,可能是沙发睡不惯吧,没事的,反正也快天亮了。”沈阳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四点半了。
“嗯,的确不用睡了,不过你这样第二天上班没问题吗,带小孩子又那么累……”
沈阳含笑摆摆手,神情分明是有倦意的,但嘴里却说着:“没事的,我哪有那么不抗压?你忘了?我们以前可是网吧通宵,第二天拍拍屁股还能精神抖擞去上课的。”
“哈!这话我们说说了就可以了,别在我闺女面前诋毁我形象。”许言轻叹一声,继续说着:“当年真好,年轻,无畏,做事不用先想后果,不像现在瞻前顾后,为了顾全大局,强忍着个人私欲。”
沈阳蹙眉:“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许言意识到差点说漏了嘴,立马改口:“没……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就是觉得,现在干什么都得带上文文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沈阳明显信以为真:“你还说呢,结婚那么草率,领完证才告诉我你结了婚,你到底把没把我当兄弟?还好,林宇人不错,你这回倒是没看走眼。”说完,沈阳想习惯性的揉许言的头发,手抬到一半顿住。
现在一个有夫之妇,一个有妇之夫,从前的小动作倒是不能再有了。
以前,他喜欢揉许言的头发,没有掺杂任何的多余的情感,只是友人之间的玩笑,许言只要料到就会躲开,躲不开被他偷袭成功,她就会幸灾乐祸的口气向他哼哼:“三天没洗头了,你摸好了,反正脏的不是我,哼哼!”说完还会嘚瑟的一笑。
其实他知道,她从来没有三天不洗过头。上学时期,许言包袱很重,不允许自己蓬头垢面的被人看到,用她自己的话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什么时候出现,万一就在我没洗澡那天,我还邋里邋遢的,让我的真命天子被我熏跑了怎么办?”
其实他也知道,许言根本没有再期待过“真命天子”,许言所有的心思都在乔朗身上,她将自己收拾得这么好,不过是为了在乔朗面前永远保持最佳形象。
许言看着沈阳停在半空中的手,会心一笑,原来他还记得他有这个小动作,许言涌过一丝酸楚,却用微笑代替,转而斜着脑袋,离他停住的手远远的,用着曾经的口气:“三天没洗头了啊!”
沈阳反应过来,淡淡一笑,满是无奈,以前他听到这话,他还会不死心的非要揉一揉。现在只能默默放下手,他故作嫌弃的说,语气装作轻松:“脏死了,我为什么要想不开跟你做兄弟,做了这么多年?”
“吼!”许言一个不乐意,一拍桌子迅速起身,尾巴揽过沈阳,一记锁喉杀,将沈阳的头牢牢圈住:“老子这么貌美如花,肯屈尊跟你做兄弟,你还委屈了不成?”
沈阳笑,笑意直达眼底,但不说话。许言又示威的勒了两下,便放了手。她很喜欢和沈阳相处的时光,轻松、自在,不像和林宇相处时,那么有负担,总觉得当年是自己一时冲动,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不对他负责就是罪恶;又不像和乔朗在一起时,那么有压力,一是愧对林宇,二是乔朗是她十一年的执念,那份执念如今成真,她除了小心呵护,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相比之下,和沈阳在一起真的是再惬意不过了。
许言坐下,靠在沈阳身上,像以前一样。沈阳先是一愣,后来渐渐放松,他真的是多虑了,他和许言这么多年的感情,要出格早就出格了,哪还会有乔朗、林宇、秦忆的存在。他相信秦忆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反而大方了起来。
“沈阳,我好累啊。”词句随着眼泪一起流出。
许言的话语夹杂着鼻音从耳畔传来,他想低头去看她怎么了,但许言早他一步,拿手抵着他的头,不让他往她那个方向看,“不准你看!”
“好,我不看。”他不再动,“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自己一个人可不可以承受,如果不可以,需不需要我来帮你分担,如果你觉得我不可以,那还有秦忆……”
她吸了吸鼻子,“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沈阳不说话,她这个样子算没事?死鸭子嘴硬!
“沈阳,你和秦忆要好好的,你们要一直好好的,不要吵架,不要有异心,不要冲动……”不要像我一样,结了婚后后悔莫及,后悔没有再等几年,如果现在她没结婚,那现在一起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许言,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我很担心你。”沈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许言,曾经的许言就算失恋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第二天早上看到的绝对是元气满满的许言,她从来不轻易在别人面前展示她脆弱的一面。
“沈阳,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许言失笑:“呵!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你答应得倒挺快。”
“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他缓缓开口,决心要给许言最坚实的壁垒。
“我希望以后……如果……如果,我……如果林宇不要我了,你……可不可以别……排斥我?”她小心翼翼的说,但说出口便觉得有歧义。
沈阳蹙眉,什么叫“林宇不要她”?为此,沈阳迟疑了一秒,许言以为他理解成了,她要插足他和秦忆,连忙解释:“我不是要拆散……呸,不对,我的意思是,万一林宇不要我了,我希望我们的友谊还能继续,毕竟……除了秦忆,我就只剩下你了。”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沈阳伸出手环住许言的肩,郑重地搂了几下给许言力量,“先不说我,就说林宇对你死心搭地那劲儿,他不要你?怎么可能!再说我,我们都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要和你掰早掰了,何必等到以后!”
许言听着沈阳的话,一丝暖意席上心头,进而暖遍全身,沈阳还在娓娓说着:“我记不得我们是怎么称兄道弟的了,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们两一直都是,你拿棍,我打狗;你点火,我扇风。反正,狼狈为奸了这么多年,我那么多糗事,秘密都在你手上,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你出去造谣?”
许言笑,“真的是粗俗,什么叫‘我拿棍,你打狗’,多读点书吧!”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不管外人怎么说,怎么看,你这辈子都是我兄弟!”沈阳字字诚恳,听得许言心头暖暖的,得到了沈阳的保障,她安心了不少。
她抹掉脸颊上的泪,从他身上起来坐直了身子,斜着头温柔的笑着看着沈阳,沈阳也看着她,目光深邃坚定,他伸手,握拳,横在许言面前,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好兄弟。”
许言也伸出拳头,轻柔迎上,两拳相撞,传达着云天高谊。
她一字一顿,郑重其事的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