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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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组织的首领终于停步转身，在德川定定询问的眼神中看向那个新来的不速之客。
“顾愉生？”他自言自语一般重复了一遍这个略显拗口的异国名字。平淡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染上了些许情绪，看向门口随手提着一把武/士/刀的男人，他感叹道：“那个时候不自量力的小鬼啊。”
“好久不见。”
顾愉生微微颔首，唇边还挂着浅笑的样子任谁看来都仿佛是在同故友叙旧。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下一秒，一派温文的黑发男子长刀出鞘，他身形一闪几乎是在一瞬间出现在胧的身侧，武/士/刀泛着冰冷光泽的刀锋锐利逼人，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狠狠划出一道凛冽轨迹直直砍向胧。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胧反应迅速地放弃僧杖，矮身抽出腰间的刀抵住了攻击。两人交战了几个回合，随着耳边破空声传来，顾愉生毫不恋战地后撤离开，很快，泛着毒光的箭矢便深深插入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板之中。
“可惜。”
顾愉生像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继续攻击之时，他将长刀缓缓入鞘，毫不在意地随手将那把路边捡来的武/士/刀扔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在场几乎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个疯子。
胧眯了眯眼，微微抬起手，他身后的杀手们随时准备着的箭矢又一次精准地指向顾愉生。
紧张的气氛顿时凝结起来，银时的同伴们虽有些莫名，此时也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双方一触即发。
而身处矛盾中心的男子却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无，他瞥了一眼德川定定，偏了偏头，将视线投向窗边，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叫人从心底里发寒。
“不出去看看吗？外面可是热闹得很。”
德川定定本能的顺着对方意有所指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外面随着年轻将军出现变得一面倒的景象，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刚刚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惨白。
肥胖的幕府高官狰狞着脸看了顾愉生他们一眼，在他看来，此时场上剩下的废物比起他的幕府权利而言简直毫无分量，因此他当机立断地叫胧跟随他离开，只留下身后天照院奈落的杀手们对付顾愉生他们。
眼看着两人离开，顾愉生却看也不看朝着他围过来的敌人，而是转身走向坂田银时。
“抱歉，刚才看你还有力气那么大声的叫唤，所以先处理了一些事。”
坂田银时此时的表情早已平静下来，他猩红眼中映出银边墨袍的昔日同伴朝他走来的身影，直到对方在他身前站定，旁若无人地微微弯腰，含笑出声之时才懒懒掀了掀眼皮朝抵挡着敌人同时担忧望过来的神乐等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随即他漠然地看着顾愉生，看着那张如若神造的面孔上完美得让人觉得虚假至极的笑，看着对方抽出一支装着浅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将药物注入自己身体，才张了张嘴，将口中积攒着的毒血一口气喷了出来。
完美地喷向顾愉生的脸。
微垂着头的万花弟子本能地侧了侧身避开，然而到底是离得近了，不少血液混着唾沫沾在了他的侧脸和衣襟上。
顾愉生一顿，缓缓抬起头，他从出现起就一直挂着的平静而微讽的笑有了龟裂的迹象。
注射器的针孔被粗暴地从坂田银时的手臂中抽了出来，顾愉生睨着坂田银时仿佛抽痛一般龇牙咧嘴装模作样的表情，张嘴，刚要说什么，旁边一个杀手趁着神乐月咏等人惊异的空档扑了过来。
顾愉生微微侧首，指尖触上判官笔，但还没等他做什么，恢复了体力的坂田银时握着洞爷湖看也不看抬手一挥，杀手还带着温热的血液猝不及防地洒了顾愉生大半身。
“……”
这下顾愉生的脸彻底黑了，他唇边的弧度散去，抬手，趁着坂田银时木刀尚未收势之时摁着对方的头狠狠砸进了他身后的残破墙壁里。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银时……？！”分神看着这边的月咏叫了一声。
“疼疼疼，顾愉生你这混蛋是想杀了我吗？！”
坂田银时捂着脑袋爬起来，叫嚷道。
顾愉生也站起身，他其实并没有洁癖之类的麻烦毛病，但血液粘稠导致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这种久违地狼狈让他本能地微微皱眉。
真选组和巡警组的人解决了外边的人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个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昔日攘夷战士冷着脸对峙的模样。
黑发男人满身污腥，白皙脸上还有着尚未凝固的血顺着下巴紧绷的弧度滴下来，连略显苍白的唇上都沾了些血，衬着那双漆黑的眼都冰凉得有些吓人。
伤痕累累的银发男人则提着刀撇着嘴，他稍稍抬了抬下巴，用那双猩红的死鱼眼看着顾愉生，怎么看怎么欠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个人要不顾场合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各自后撤一步，几乎在同时转身出手，夹杂着可怕怒意的攻击落在了那些幕府走狗身上。
而赶来帮忙的真选组和巡警组也回过神，上前，替他们挡住了不少敌人。
两人身前的道路变得清晰起来，待到上了台阶，正准备去追胧和德川定定的坂田银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喊了一声。
“喂。”
顾愉生微侧的身形定住，他也停步，平静地望向坂田银时的方向。
坂田银时啧了一声，他狠狠地皱了皱眉，微扬下巴示意道：“你脑子被血浇坏了吗？走这边。”
可被他嘲讽的人不恼不怒，甚至又扯出了那让人极度厌烦的笑。他并不回答，只视线落在坂田银时的身后，半晌，才道：“银时，你的同伴在等你。”
信女和月咏倚着门安静地等在那。
等坂田银时本能朝后望去再回头时，便只能看到昔日同伴那挺拔的背影，一如年少轻狂时，他们在战场“走散”时的模样。
坂田银时顿了顿，垂眼，最终不再言语，同样背对他走向前方。
若是信念相驳，终归道路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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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略显安静的廊道上，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停在顾愉生面前，单膝跪地请示道：“愉生大人，春雨的船来了，请问是现在过去吗？”
是扮演他药童的那个少年。
顾愉生透过窗户，望向天幕下悬浮着的两只飞船，应声：“嗯。”
幕府那边的权利几乎被鬼兵队架空，只留一个年轻的傀儡将军，已经没有什么顾愉生需要做的了。
顾愉生上了船，遥望了一眼另外一只船上打的难分难解的坂田银时和胧，便转身进了飞船船舱。
春雨的宇宙飞船速度很快，回到附近的基地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顾愉生下船时恰好遇到了同他们鬼兵队合作的春雨第七师团团长夜兔神威。
对方看着顾愉生身上的血迹，手中作为武器的雨伞随着主人的兴奋点了点地面，然而神威话还没出口，顾愉生便弯了弯眉眼，道：“抱歉，在故人手里受了些伤血腥味有点重。”
神威深蓝色的瞳孔随着嗜血的欲望加深：“是吗？”
可顾愉生对他的战意视若无物，他淡然地从他身边走过，话语轻飘飘的：“马上就要去地球了吧，但愿你和高杉合作愉快。”
神威话堵在喉口，但到底他们如今是同盟关系，享受猎物也不急于一时，更何况地球那边确实有他感兴趣的人，因此只弯着眉眼，任由顾愉生走了。
等到进了基地内部，将跟着自己的部下打发走了，顾愉生却没有去替他准备的房间，而是去了基地的会议室。
会议室只在外边上候着一个天人，随着顾愉生走过去，天人的眼神变得空洞，像是进行过无数次一般，僵硬地打开会议室的门，等顾愉生进去了，这个被催眠的天人又将会议室的门关上，恢复了正常。
会议室里面寂静而空荡，顾愉生打开主电脑，输入了几条指令，很快，大量信息便浮现在屏幕上。
他扫过那些已经看过无数遍的东西，很快又伸手在键盘上敲出一大串复杂的代码，借由系统的连接，通过这个临时基地的主电脑，入侵了春雨的主基地的中央电脑。
【只有一个小时。】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不仅早已偏离了既定的剧情，象征着剧情的白线也走到了尽头，它对顾愉生此时擅自破解自己的代码用自己来入侵别处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强硬地收回权限。
巨大的电脑光屏上白光斑驳，一阵电子波动过后，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屏幕的另一端。
侧着身的男人转过头，声音仿佛有些讶异。
“哎呀。”
顾愉生深深地看着他，屏幕洒落的莹蓝光芒映在白皙面庞上，愈发显得冰冷。
“之前我就在奇怪，春雨那群老家伙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同一个星球的人联系。但却没想到居然是你呢。老师。”
那端的男人在微讶之后摘下面具，露出了松阳弟子们熟悉入骨的面容。
“不，吉田松阳已经死了，初次见面，你可以叫我虚。”
那张清秀面上连笑意都同以往无甚差别，只少了几分暖意。
“不死之身？”
顾愉生不置可否，语气之中却并无太多疑惑。
虚看着这个吉田松阳曾经最为担忧的弟子：“你从以前开始就很聪明，愉生。”言下之意是他并不否认顾愉生的猜测。
“你从什么时候确定的？”
“天照院奈落的首领，胧，有着和我们同出一门的刀法，不是吗？”顾愉生轻声道。
“呵。”虚笑出了声。
“真是难得，松阳弟子之中，明明只你对武士道和刀法最不上心。”
顾愉生没有接话。
良久，他隔着那层单薄的光屏，问：“吉田松阳死了？”仿佛才反应过来男人最开始说出来话语。
自称虚的男人，顶着那张同吉田松阳找不出一丝差异的脸，答：“是，吉田松阳死了。”
却不想顾愉生蓦地牵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温和乖巧的笑，同吉田松阳记忆里的少年弟子轻易重叠。
“老师，您同我说过，未来是不一样的，对吧？”
虚含笑看他。
下一秒，黑发弟子干涸了血迹的脸上笑意骤然扭曲起来，他喜怒无常地沉下脸，墨玉一般的眸转瞬变得黑漆漆的一片冰冷。
与面色不同，他的声音还是温和的：“您还说过，任性一些也没关系的，对吧？”
虚的面色微变，很快，虚的屏幕那边剧烈地晃动起来，爆炸声不绝于耳。
隔着遥远的宇宙，虚所在的地方，一切的电子产品都开始接二连三地爆炸。唯有他们联系的那块屏幕幸免于难，但也难免被波及，上面传过来的残破的废墟画面一闪一闪的，不时出现电流的声音。
而处于爆炸中央的虚满身血迹不成人形，衣服皮肉都被炸得稀烂。
他死了。
而后，这个男人身上的伤便在那唯一的屏幕见证下奇迹地开始愈合，不过一刻，他重新睁开眼，又活了过来。
顾愉生问：“现在，你是谁？”
虚坐起身，他看着顾愉生，忍不住单手捂住脸，低低笑出了声，随即，那笑声越来越大，像是疯了。
“我实在是很中意你，顾愉生。”
“但可惜的是，你把吉田松阳给你的刀，扔了。”终于，虚停了笑，男人的声音里溢满了愉快和惋惜。
然而顾愉生只是敛眸，他仍问：“吉田松阳死了？”
“是，吉田松阳死了。”
虚深深地看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
随着话音落下，在爆炸波及下堪堪存活的屏幕上电流痕生，最终不堪重负，画面定格在虚最后的笑中，白光闪过，彻底黑了。
顾愉生面前的屏幕也骤然暗了下来。
“是么，死了啊。”
他微微垂着头，长发从耳后滑落，遮住了抿起的唇角。
夕阳下吉田松阳同坂田银时交握的手。
私塾窗边干涸的鱼缸。
吉田松阳微带笑意的承诺。
以及最后，吉田松阳平静的头颅和坂田银时手中染血的刀。
画面交织。
——相信老师吧，未来是不一样的。
“真可惜，到底没什么不同。”
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起来，最终，顾愉生同声音一齐消失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